姜雀要与傅昂合作的事人尽皆知,电影尚未开拍,对方大大方方多次领着他在镜头前出现,非正式地将他介绍给所有关注傅昂的人。业内有记者想约独家采访,还有户外综艺想邀请姜雀做飞行嘉宾,在傅昂的建议下姜雀无一例外都推掉了。
目前电影的拍摄安排是傅昂带着姜雀跟他的团队在欧洲会和,故事内容是什么、角色人设什么,姜雀本人完全不知晓,他唯一收到的就是傅昂寄给他的一堆搞艺术的画具或者乐器,类型之多让姜雀看着头大。
小时候姜家父母也送他上过兴趣班,不是为了培养什么特长而是为了解放家长的时间。师资业余,姜雀也没学成什么东西,踏进娱乐圈除了东拼西凑把表演课补上,其他才艺都是三脚猫功夫,没什么特别拿得出手的。
好在姜雀给自己找了个私人家教,但凡有什么弄不懂,他便把萧鹤生喊来答疑解惑,对方胜在涉猎广且专业,将姜雀领进门是够用的。
“萧老板,这部电影我要是能拿奖,功劳分你一半。”姜雀把所有的画具乐器归置在房间一角,打开行李箱收拾出国的物品。剧组工作人员昨天跟他要走身份信息,跟他透露机票订好出发就是这两天的事,让他有个准备。
萧鹤生:“这么说我倒是你的股东了。”
姜雀不在乎地说:“是股东还是被注资,对咱们两个有区别吗?”
他舍命陪君子,往后五年十年都要和萧鹤生共同承担债务,在姜雀心中没有什么区分的必要。萧鹤生在他这儿一天天住下去,不知道什么时候事业才能有些气色,姜雀对未来不大乐观。
萧鹤生眼睛一暗,想到什么说:“嗯,没区别。你得记得这句话。”
之前姜雀在那沓看都没看清的文件上签了字,意味着他真的被萧鹤生绑上了萧氏这艘船,在他不知情的时候已经成了萧氏的股东,未来公司重大决策都得他点头才行。
“我说过的话不会变。”姜雀以为萧鹤生跟他要一个承诺,他向他保证。
姜雀这边准备出国打工赚钱,萧鹤生将公司的事已经盘顺了,按照他的意愿有条不紊地推进合作项目,需要张代表配合时对方一脸便秘地答应,有多少不爽面对萧鹤生只能憋在心里。
这份憋屈面对叶楠就变成了怨恨,当初有多期待他们的合作,张代表现在就被坑的有多惨,降薪降职不说,一旦案件调查中需要推人出去顶锅则非他莫属,他肩上的压力很大。
叶楠撞车的事他亲眼看见,不由暗自侥幸萧鹤生似乎是个讲道理的人,存着报警公了的心思。但凡想要私了,换个地方换个司机,油门多踩几秒,砰的一声就什么都没了,那才叫干净利落。
这事不大不小,却已经在圈子里传开了,几个月前绕着萧鹤生走的人都从张代表这儿打探消息,想从他这窥探到事情的真相和萧鹤生的虚实,通通都被他赶走了。开什么玩笑,他可得罪不起萧鹤生,想到这儿张代表想起自己还拿过萧鹤生几十万块钱,光是想想就觉得心惊。
账户里没躺几天的钱都被他立刻取了出来,他一咬牙,又多取了一倍,然后将所有钱混在一起送上门。
“我想见萧老板。”萧氏公司里,张代表对着助理点头哈腰。
助理看都不看他一眼,“老板没空,忙着呢。”
张代表:“那……那这个请你交给他。”他将手提箱放下。
助理不耐地哼一声,挥挥手让他赶快走,如今形势又变了,他们之间的交流方式也该变一变。
张代表灰头土脸地离开,走向电梯一路上身后人议论纷纷,一点儿都不怕他听见。
“这是谁呀,怎么好像没见过?”
“他你都不知道,他们公司想和其他人一起坑我们公司,结果没成功,前几个月咱们不能来公司上班就是他们的原因。”
甚至有人朝他的背影呸了几口。
张代表强忍着气从萧氏公司离开,他心中发堵,开车中途突然掉头驶向医院,他要看看导致这一切发生的罪魁祸首现在是什么模样。
那日撞车后叶楠被送往医院救治,检查结果显示他肋骨断了几根外加轻微脑震荡,多休养一阵就能痊愈,车祸的力度精心拿捏过,既让他短时间内无法动弹,也不至于让他逃过审判。警察来他的病房问询时他不肯好好配合,但事实清楚人证物证充足,他想抵赖是不可能成功的。
叶楠在病房中充满痛苦和绝望,他不能接受自己会是这样的下场。闭上眼,他连呼吸都要小心翼翼才能减少一些疼痛,寂静的病房里响起陌生的脚步声,他迟钝地睁开双眼,看清来人是谁后重新闭上。
“不想见我?”张代表凑到他病床前,“病养的怎么样了,听说你聋了两天,现在应该好了吧?”
叶楠一动不动不理会他。
张代表仰头看清输液瓶上的药物名称,啧一声,“可惜了,怎么没把你撞死。”
叶楠睁开眼瞪着他冷笑,重复道:“可惜了,没把我撞死。”
“你是真的该死,胆大包天,除了自己要把所有人都害死!你知道你这么一搞,萧鹤生拿走多少本不该属于他的利润吗,要不是我手上有东西让上司不敢动我,现在就得跟你一起躺在这儿!你怎么不去死!”张代表越说越激动,对着叶楠高声咒骂。
叶楠却露出挑衅的笑,凭什么要他反思,他只差那么一点就是胜利者,谁也不能说他不该这么做。
张代表还在说:“我当初就不应该相信你真有能力,否则你也不会被赶出国那么多年。一回来就要搞大项目,也不撒尿照照自己的怂样,吃下了也会被撑死,我想的太简单了,当时怎么会鬼迷心窍把你和萧鹤生放在一起比较,你就是个废物,这辈子什么都做不成。”
他声音渐低,下了判定之后情绪恢复平静,看着叶楠的目光宛若一潭死水不再波动。
一直表现的满不在乎的叶楠却突然变得激动,“你放屁,出国前我样样不输萧鹤生,是别人拖累我才让我沦落到这个地步!”他愤然锤着身下的病床,震得胸腔发痛咳嗽起来,扎着输液针的右手攥得死紧,血液回流,将一小截药物替成红色。
别人憎恨他,他无所谓,别人鄙视他,他就急得要发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