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鹤生:“当然可以,只要你愿意,姜雀也不反对,我没理由阻拦你做任何事。”
食指指甲崩裂一块,淡淡的疼痛让姜度微微蜷起手掌,他比谁都想变回正常人,而一个正常人是不该住在精神病院里的。
这里到处是一片透露着死气的惨白,医生护士更像恐怖游戏里的NPC,24小时监视着他吃药打针,不允许出现任何失控的事。姜度必须承认他很想从这里逃出去,他想和姜雀生活在一起。他想要的东西并不多。
姜度的选择已经很明确,但他不敢迈出那一步,不知道等着他的是对是错,会不会又给姜雀惹麻烦。
“我让人送衣服过来,虽然姜雀不在,接你回家总要正式些,我不能穿着这身都是血的西装,你也不要把病号服穿回去。”萧鹤生帮他做了决定,糟糕的是姜度无法拒绝。
回家。
他想回家。
他想见姜雀。
半个小时后两人都换上了新衣服,萧鹤生亲自开车将姜度接到出租屋里,如果不是他上下车姿势缓慢而怪异,双唇毫无血色,几乎没有人能看得出他有伤在身。
副驾的姜度偷偷看了他一眼又一眼,下车前黑着脸生硬地说:“对不起。”
他已经被萧鹤生蛊惑,相信他不是糟糕透顶的人。
萧鹤生:“上楼看看,想带走的东西都打包好,咱们得换个地方住。”
等到姜雀回国,他说什么他都不会再信的,自然不会允许他再住在这儿,既然如此不如一起搬走,毕竟还会有照顾姜度的医生和护工。
除了光明磊落的理由,萧鹤生暗想,姜雀一定会为了姜度与他见面,那时他都坦白认罚。
姜度:“不住这儿?”
萧鹤生:“地方太小了,你放心,我会和你哥哥说的。”
姜度眼睁睁看着这个被他拿玻璃碎片捅伤的男人娴熟地掏出钥匙开门,他跟着走进去在房间里绕了一圈发现,除了他的房间与他离开前一模一样,别的地方都不一样了。
每一个角落都或多或少有另一个人生活的痕迹,小到卫生间的牙刷杯子,大到卧室地上的床铺。
姜度很肯定,“你在这儿住过。”他心情复杂,一方面觉得有谁插在他和姜雀的生活里显得无比突兀,另一方面又想哥哥相信的人他是不是不该如此敌视。
萧鹤生点头,“要谢谢你哥收留我。”
至此姜度虽不喜欢萧鹤生,强忍着不快肯与他说几句话。
萧鹤生将人领回了萧家老宅,除了姜度的私人医生,这里还有为萧卫东雇佣的整个医疗团队,都是从全国各地请来的精英人才,在这里姜度能得到最好的照料,绝不可能再出意外。
既然他对姜雀认真了,姜雀的家人也是他的责任,萧鹤生必须认真对待。
将姜度安置妥当,萧鹤生说:“在姜雀没回国之前我会每天都来看你。”
姜度冷硬地说:“用不着。”
萧鹤生的看望某种程度是给他添堵,哪怕萧鹤生没有伤害姜雀,姜度也讨厌每一个喜欢姜雀的人。
只要姜度病情稳定,萧鹤生也无所谓他接不接受他,跟他交代了几句姜雀最近的行程安排和大概的回国日期,离开继续去开自己延迟的视频会去了。
前段时间公司经历了太多事,萧鹤生没有精力回来探望萧卫东,心中大概对他病到何种地步有数,但还能指使陆明玉给他添乱子,萧鹤生觉得萧卫东到了头脑发昏却没山穷水尽的地步。
会议结束,萧鹤生顺势去楼上看他一眼,卧室门推开,床头两侧摆满了昂贵的天价医疗机器,萧卫东戴着呼吸面罩躺在床上,闭着眼毫无反应。
萧鹤生上前喊了一声,床上的人才悠悠睁开眼。
萧鹤生简短地将公司近况汇报一番没忘记将陆明玉的所作所为告诉自己的父亲,他总结道:“我知道这件事靠他自己干不成,您是真的老了,连陆明玉也玩不过了。”
萧卫东浑浊的眼珠转动,右侧眼角滑下一滴眼泪,当萧鹤生的父亲很让人挫败,他不会仰望父亲,甚至不需要父亲教导就很出色,“父亲”这两个字似乎变得可有可无。
萧卫东想让儿子认可他尊敬他,这一次依旧没有成功。他已经病得说不出一个字、抬不起一根手指头,每日睡睡醒醒,思维一片混沌。
萧鹤生立在床边站的挺拔,看见父亲眼角的泪水也没有替对方揩掉,任凭这滴泪水风干。
萧鹤生:“我来还有第二件事要告诉你,我找到想要共度一生的人了,他叫姜雀。不过你应该等不到我们结婚那天,想祝福我的话就现在吧,不想也没办法,这就是我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