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了半个时辰,金意初将这五十个魁梧健壮的小哥儿做好分工,将他们尽可能地全部安排下去。
人手足够,等奶茶店铺开张忙碌的时候,好歹有搭把手的。
奶茶铺子生意起来之后,定会有不少红眼的人。保不齐会使些下三滥的手段。
因此草场的人手安排的最多,除却看守草场之外,他们还需要负责每日将新鲜的牛乳送到奶茶店。
至于奶茶店的人手……金意初选了一些面相瞧着和气一些的小哥儿。他的奶茶店虽然不走以“颜”吸引顾客的营销手段,可毕竟要面对顾客,至少看着不能太严肃。
安排好这些,金意初领着选出来的面相和善的小哥儿去了屋里,教他们制作奶茶。
金意初原本以为至少要十来天才能结束教学,没成想这些小哥儿个个手脚利索,眼到手快的,只教了一遍就学会了。
所有研究出来的奶茶和点心,金意初只教了三五天便结束教学。期间涂深也跟着一起学习制作。
今天是教学的最后一日。
金意初结束教学,转身,便见涂深端着一杯刚做的芋圆啵啵奶茶。
见金意初瞧了过来,涂深心跳砰砰砰不受控制的剧烈跳着。他下意识垂下眸子,盯着金意初的衣摆,“我、我刚做的奶茶,你要尝尝么?”
“当然。”金意初取过芋圆啵啵奶茶喝了一口,熟悉的奶茶一入口,金意初有种梦回现代的错觉。
他眼睛亮了亮,“很好喝。”
涂深飞快抬头看了眼金意初,唇角克制地扬起一抹弧度。
“那我以后每天都给你做。”
金意初随口应了声,正准备问涂深以后要不要当奶茶店的掌柜。忽然耳边响起金奉桉骂骂咧咧的声音。
两人四目相对,顿时意识到可能出事了。
……
“真是气死我了!”
“枉我之前那般砸银子捧着那厮,谁料全喂进狗肚子里了!”
“那厮瞧着肉弱弱的,没成想是个十足黑心货!”
“哼!日后我只捧那春梨生的死对头,看谁斗得过谁!”
回府的一路,金奉桉的嘴就没停过。金意初和涂深进来时,便听到金奉桉在骂春梨生白眼狼。
虞商行劝了一路,但这回金奉桉实在气惨了,饶是虞商行,也闭不上金奉桉的嘴。
金意初知道春梨生。这几日虞商行和金奉桉两人都去捧春梨生的新戏。
前几日金奉桉回来的时候还乐呵呵的说新戏唱的不错。那眉开眼笑、赞不绝口的姿态,说是伯乐遇见千里马也不为过。
——怎么今天回来就气成河豚了?
金意初瞅着还在骂骂咧咧说要找人揍一顿春梨生。他小声询问,“阿姆,爹这是……”
涂深漆黑的眸子好奇地瞅了好几眼金奉桉。他见贯了爹柔弱不能自理,整日哭唧唧的模样,突然这般一反常态,倒有几分稀奇。
听到金意初的声音,他不由地竖起了耳朵。
“你爹先前一直捧着的角儿春梨生给柳府的饮品铺子做宣传,”虞商行轻揉太阳穴,神色虽显露几分倦怠,声音却依旧沉稳如常,“你爹得知此事,气不过。”
金意初心道难怪金奉桉会这么生气。毕竟以前只要春梨生有演出,金意初定会去捧场砸钱。结果自己捧了这么多年的戏子好容易混出头,转头就去帮柳府的铺子造势。
要他是金奉桉,也会被气得肝疼。
这事不大,只是有些膈应人。
不过……也不是没有办法膈应回去。
“爹,我听你方才说要捧春梨生的死对头?”金意初觉得这不失为一个为奶茶店造势的机会。
金奉桉把自己骂渴了,灌了一杯茶,冷哼一声,说,“你爹我从来就不是好惹的人。春梨生这蠢货敢与我撕破脸皮,日后就休怪我无情。”
“春梨生有个死对头,叫南清秋。这些年来不温不火的,嗓子倒是还行,只是长相稍逊色了些。”
金意初点点头,思索着,“爹你若是砸银子,能将那人捧出名气么?”
“能是能,”金奉桉撇撇嘴,“只是那小哥儿长得实在不好看,估计也砸不出多大水花。”
长相不好看……
金意初若有所思,“爹,那你知道金沙郡最受小哥儿追捧的人美钱多的男人是谁么?”
金奉桉似有些没反应过来,“最受小哥儿追捧的美男?”
虞商行眉宇舒展,“自然是你爹。”语气还有几分自得。
金奉桉闻言,不着痕迹地挺了挺胸脯。他露出一副“天底下你爹最靠谱”的姿态,拍了拍金意初的肩膀,“意初,你要你爹做什么?爹保准给你办得妥妥的。”
金意初:“……”
他确实是有一个馊主意。
不过,金奉桉虽然颜值和身家符合人美钱多的人设,但他连孩子都有了,不适合炒cp。
要是他真敢倒反天罡,让金奉桉和南清秋炒cp,虞商行不得把他皮扒了……
“爹,阿姆,”金意初顿了顿,也问涂深,“你们觉得金沙郡内有钱有身份有地位,且长相不俗,还未成亲的男人是谁么?”
涂深没有深究金意初问这个问题的缘由,金意初问了,他便思索起来。但奈何心有余而力不足。
除却在寺中的日子,他便一直在大源村。虽来过几次金沙郡,但对这里的人却不是很熟悉。
更何况……涂深忍不住拿眼瞅着金意初。在他心中,他夫君便是金沙郡最美最好的男子。人温柔,说话温声和气,还知晓好多稀奇……没有人还能比他夫君更好了。
虞商行倒是露出几分了然,别有深意地瞟了眼金意初。
金意初看虞商行这个眼神,就知道虞商行肯定猜到了他的目的。他小声与虞商行保证,“阿姆放心,我不会让爹出面的。”嗐,毕竟金奉桉不是黄花大男人了,像他这么大的孩子都有了,不适合炒cp.
虞商行唇角带着弧度,抬手捏了捏金意初的耳朵。只片刻,金意初便觉着自己的耳朵在发烫。
“若仅就金沙郡而言,符合这些要求的有好几人。”金奉桉瞧见夫郎捏了自家儿子的耳朵,见样学样,捏了捏金意初的耳垂,瞧见自家儿子脸红害羞的样子,心中因春梨生而生的怒火不知不觉地消去。
“如方仁堂的林逸风,他爹便是常来府里为你把脉的林大夫。又如雅轩的云门,这人你也见过,便是专门为我按摩的那位。还有郡守府的黄翡,画舫阁的潇幽……”金奉桉一口气说了好几个符合金意初要求的人。
他瞅了眼自家儿子,不免好奇起来,“意初,你几次三番问这事,可是想到什么了?”
金意初对虞商行和金奉桉方才幼稚的行为不置一词,他尽可能忽略自己脸上的热意,视线兼顾在场的三人。
“爹,阿姆,涂深,我有一个法子,指不定能一箭双雕……”
“南清秋容貌普通,在唱戏这行也一直不温不火。而方才爹说的那几位都是人中龙凤,寻常人断然不可能将南清秋与林逸风他们联系在一起。”
“若是我们重金聘请他们为‘金日奉茶’代言宣传……”金奉桉不疾不徐,将心中想法渐渐合盘而出。
其实说白了,就是现代的炒cp X霸道总裁文学。
相貌与事业都平平无奇的戏子X 年轻有为钱多颜高豪门之子——这不妥妥的古早豪门狗血言情小说的设定吗?
俗是俗了点,但架不住他经典啊!
金意初平时他虽然不会特意去找这类小说看,但一旦无意间刷到,那一定是要追完的。
没办法,他也不想通宵追土味狗血剧,但这东西实在太上头了!每次追完,金意初都觉得自己是一只土狗。
而且这里是科技不发达的古代,没有手机wifi电脑游戏。百姓劳作之后,休息的时候还能干啥?当然是聚众八卦方圆二十里地的鸡零狗碎。
百姓尤其爱八卦有钱人的生活。
因此,只要奶茶店将小白花南清秋与其中某一个霸总(古代版)捆绑炒cp,就一定会有空前绝后的话题度。
唉,唠八卦唠口渴了,喝杯小白花和霸总代言的奶茶不过分吧?
退一万步说,你就真不好奇成就小白花和霸总倾城之恋的奶茶到底是什么味么?
一旦买了第一杯,金意初有自信他们的“金日奉茶”有本事拿捏住消费者的胃,以及他们的钱袋子。
“我们的奶茶很好喝,他们一旦买了第一杯,肯定就会再买第二杯、第三杯……”金意初说得眉飞色舞,“日后金府再举办一次秋日宴、画舫诗会什么的,将寻常的茶水换成奶茶。”
“只要将高端宴会与奶茶挂上钩,日后他们开宴会,定会找我们批量订购。”
金意初话音落地,室内一片寂静。虞商行、金奉桉和涂深三人神色各异。
虞商行半敛着眸子,金奉桉激动地眼中泛着水光。涂深那双黑漆漆的小狗眼一瞬不瞬地盯着金意初。
金意初摸了摸鼻子,有些心虚,“爹,阿姆,涂深,你们觉得这个主意怎么样?”
金奉桉激动坏了,若不是自家儿子大了,连夫郎都有了。他定然会凑过去狠狠亲一亲自家儿子的脸。
“不愧是爹的儿子!”金奉桉老父亲一般拍了拍金意初的肩膀,“意初想做什么便做什么,万事有你阿姆兜底。”
金意初嘴角抽了抽。他还以为金奉桉会说“万事有你爹兜底”。
“这个主意很好。”涂深在这个家中,一贯是沉默寡言的。因此一旦他开口,虞商行他们都会看向他,认真听他说话。
“我就是一个寻常小哥儿,戏子在我们眼中已是一份收入很高的行当,平日村子里的那些婶子极爱唠戏子的事。”
涂深声音不是很大,但在场的每个人都能听清楚,“若是真出了南清秋这事,一定会引起轰动。”
有轰动才好,金意初就怕奶茶店无声无息地开在繁华的街道。
虞商行笑着点点头,对于这个腼腆内向的儿夫郎,他态度一贯要温和许多。肯定了涂深的话,虞商行转而看向自家儿子。
“初儿,奶茶铺子可是叫‘今日奉茶’?”
金意初点点头,“我瞎取的,阿姆可想到别的名字?”
虞商行: “可是今日之今?”
金意初摇摇头,说,“是金府的金。”
虞商行看向自家儿子的目光带着赞赏与欣慰,“这个名字便是极好的。”他侧身,给泪流满面的金奉桉擦了擦泪水,“怎的又哭了?”
金奉桉眼圈红红的,他吸了吸鼻子,小声与虞商行说,“等意初生辰过完,便去祭祖吧。”
虞商行自然无不可。
金意初也听到了金奉桉说要去祭祖的话。
早在岑庭间,岑柏澜曾疑惑金奉桉是倒插门,虞商行竟然同意让孩子姓金。
其实不止岑柏澜疑惑,金意初也有些不解。虞商行虽待他万般妥帖,但金意初知道虞商行此人强势且隐藏极深,是说一不二的性子。依常理看,是断然不可能让他姓金的……除非这事有隐情。
金意初本想过直接开口问,但又怕自己问到了一个不能问的隐私。这才旁敲侧击,给奶茶店取了这个名字。
从金奉桉和虞商行讳莫如深的态度来看,金意初心中的猜想得到了证实——他跟金奉桉姓金这事背后,果然有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