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间接证据形成互相印证的链条,也可以提交庭审了。建议你请个贵一点的律师,否则我不介意现在陪你去一趟审讯室。你想尝试一下吗?是你一直想要得到的,苏格兰享受过的待遇。”
波本张了张口,最后终于放弃一样垮下肩膀,举起双手:“……好吧,您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我不去体验一下,似乎也说不过去吧?请您对我温柔一点,至少给我一个再次为您效劳的机会吧。”
他姿态放得这么低,琴酒也把枪收了起来,只是眼中的嫌恶丝毫不减。他绕过波本的椅子走出去开门,命令黑麦去取一架新的轮椅。
变故陡生。
原本好像彻底认输了一样垂头丧气地窝在沙发椅里的波本,在琴酒迈出门外的一瞬间突然扬起头,灰紫色的眼睛里迸发出强烈的恨意——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上来,一手拎起林庭语,闪身到林庭语身后,另一手已经拔枪顶住了林庭语的太阳穴,厉声喊道:“都把枪放下!让开!”
回身看到这一幕的琴酒立刻被激怒了。他毫不迟疑地举枪对准波本的脑袋:“是你要现在把他放下,波本!”
波本放声大笑:“凭什么?就凭一个天天跟条子混在一起的人,三言两语就抹去了我这么久以来为组织付出的努力?我今天就算是死在这里,也一定会拉着这个家伙一起下地狱——”
他的枪更紧地压下去,枪口附近的皮肤都已经发白了。波本继续说话,声音里不知道是激动还是紧张,甚至带上了断断续续的颤音:“太好笑了,琴酒,你是被他催眠了吗?一个张口闭口警察和法律的家伙,也配得上你这么另眼相看?你这么看重他,恐怕真正气的不是我窥探组织的高级成员,而只是窥探他吧?你就不怕哪天他也把你拉上法庭,那时候你的枪会指着谁呢?指着你自己吗?”
“那之前他已经死了。”琴酒阴冷地盯着他,“在那之前你也会死。我数到三——”
一个显然经过电子变声器加工的,完全听不出语调和音质的声音,忽然在剑拔弩张的会议室里响起来:
“琴酒,住手吧。杜凌酒的消息是我告诉波本的。”
一直没有说话,由着波本用枪顶头的林庭语终于略抬了一下眼:“我就知道是你,朗姆。”
挟持着他的波本没有动。
琴酒也没有动。
那个电子音仿佛是笑了一声,然后继续说道:“真是一场精彩好戏,我相当满意……波本,现在去买今晚的机票,飞巴黎,我明天就要见到你。”
波本这才瞥了一眼琴酒,显出忿忿的样子,把林庭语用力扔回沙发椅里去,转头扫视了一圈周围,然后对着天花板角落那个唯一的监控器恭敬地鞠了一躬,回答:“是,朗姆大人。”
“乖孩子,你受委屈了。”电子音说着这样的话,却一点慈爱都显不出来,反而有种如同恐怖游戏中播放童谣一样的阴森感,“你很优秀,想必经过这样的事,也应该知道谁才是真正看重你的人了吧?”
波本更深地低下头去:“是,朗姆大人。”
琴酒看着这一幕其乐融融仿佛什么合家欢大电影的烂俗结局场面,转而把枪指向了那个监控摄像头:“朗姆,你最好给我个解释。”
电子音不咸不淡地应道:“我后面再邮件跟你和杜凌酒说明,也会去向Boss说明的,放心。现在把波本完完整整地还给我吧。”
回答朗姆的是被几枪打成碎片,数秒后冒出白烟的监控仪器。琴酒收起枪,大步回到会议室里,俯身捞起还在揉着手臂的林庭语,转身就走。跨出门口时,琴酒顿住脚步,往回冷冷地扫了刚直起身的波本一眼。
“不要给我抓到你是老鼠的证据。”
波本挑了挑眉,已经撕破脸皮,他也彻底放下虚伪的礼仪,满不在乎地对着琴酒吹了声口哨,语调里满含嘲讽:“想要证据?来试试看啊?千万不要找着找着发现你怀里那个才是,那我一定会踩着你的坟头笑上三天三夜的。不过,倒也不怕告诉你,我对杜凌酒还挺有兴趣的,现在这份兴趣可是变得更强了呢。如果你死了,我一定会接手他——或许,不等到你死也可以哦?”
琴酒看起来很想把波本就地爆头,但他终究没有,只是对黑麦说了一声:“走了。”就带着林庭语离开了这里。
他们出门的时候,原本在门边的贝尔摩得已经不见了。一直守在门外的黑麦见证了这跌宕起伏的一切,却没有发表任何意见,等到琴酒跨上他那辆保时捷绝尘而去以后,才发动了开来的丰田卡罗拉:“去哪里?”
林庭语从衣服内袋摸出一张折叠的纸,上面斑驳的血迹已经变成了褐色。他垂下眼睛,读出地址:“回家。”
黑麦难得地多说了一句:“你确实需要休息了,回去洗个热水澡,好好睡一觉吧。”
林庭语笑了:“是啊。”
他回想起他离开时,波本越过琴酒的肩膀,向他投来的复杂的目光。在那双半分钟前还怒火熊熊的灰紫色的眼睛里,已经不复任何激动神色。相反,波本扫视了周围一圈,确定这个会议室里没有第二个摄像头,然后重新把视线投注到林庭语眼中,露出了一个堪称甜蜜的微笑。
然后在黑麦看向这边时,微笑里迅速涨满了恶意。
波本的演技,确实相当高超。
林庭语回以一个十分轻微的笑容,然后转过头去,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