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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2章 终局登场:Early Queen Move(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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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室透在黑暗的夜里奔跑着。

自天空泼下来,砸在他头顶的冷水持续不断,像千万根针,扎得头皮一阵阵疼。

污浊的腥味在风雨中弥漫着。分不出来是内里腔道的黏膜在剧烈的呼吸中撕裂了,还是外面环境中逐渐浓郁起来的血气。

有血气是正常的。

他一路过来,已经听到了无数呼喝和枪声,甚至好几次子弹就擦着他身边过去——那个其貌不扬的出租车司机,真是不可小觑。

说什么“兄弟们已经赶过去了”,好像组个局和三五老友搓麻一样轻松,结果搞出来的是一场不输于重点地盘争夺的火并。

火并的另一方自然是朗姆的人。虽然安室透不知道这里附近埋伏着多少组织成员,但是以朗姆一贯的人海战术风格,哪怕只是炮灰的外围成员,也会搞一堆过来塞满场子。仿佛这样就能把水搅浑,掩去他本人出现过的痕迹了。

然而现场确实,太混乱了。这一带都是参差不齐的低矮房屋,乱七八糟地这一堆那一堆,像是被一脚踩塌了的乐高积木,在黑漆漆的夜晚实在分辨不出来。

而且,因为刚才完全是在没有意识的状态下,追着库拉索跑出了不知道多远……现在要找路回去,实在有难度。

在数不清的被迫卷入又及时脱身的短兵相接中,和同伴们也走散了。希望大家都平安无事……包括那个,还孤零零地待在地下室里的人。

朗姆不会冒险维持那么长时间的通话。那个冰冷狭小的房间里,此刻只会是一片沉寂。

雨势这么大,说不定地板已经积起了雨水。金属的刑椅保存不住温度,那件花哨的薄外套,恐怕抵抗不住深夜的寒冷。

如果他还在那个房间里,至少也能让那个人暖和起来——但那个人把他单独丢出来了。

真是的。受冻也是自找的。一个招呼不打就直接催眠他,把他当刀用。还催眠了景,这倒是早有迹象。以为自己能操纵一切吗,自作主张的家伙……必须得好好教训一次了。

希望那颗不知道做什么用的药,能让那具躯体降温的速度慢一点,再慢一点。

安室透又转过一栋楼,停下来躲藏到墙角。确信安全以后,他伸手进裤袋,按了一下里面的车钥匙。

远方模模糊糊地传来了一声汽车的鸣笛。

苏格兰也听到了那声沉闷的鸣笛音。

他松开手臂,把已经失去知觉的对手小心地平放到地上,顺便拎起了掉在一旁的铁质水管——然后一水管砸翻了刚从侧后方摸过来的另一个人。

他呼吸急促,借着窗口漏进来的一丝天光看了看这个陌生人的脸。白人,大概是朗姆的手下,看起来没打错。

这趟过来实在是意外频出。

一开始他不是很想上车,纯属被黑麦拖进去的。车上连他有四个人,到了这附近以后,司机蔡永声就把车扔到路边,从后备箱里拎出一根沉甸甸的金属棒球棍,去找他的“兄弟”们了。

黑麦也跟蔡永声跑了。现在听起来,这两人已经跟朗姆的手下交上火了。

虽然并不认可黑麦的种种行为,但苏格兰亲眼见识过黑麦的实力。有一次他们搭档,苏格兰负责接应和监视。而黑麦只是到地方下车,叼着烟走进一条巷子,十分钟后再一身血出来,拉开车门坐回副驾的时候整辆车都晃了一晃。

“完事了,叫清道夫。”

叼着的烟甚至都还剩半截。

不知道库拉索跑哪去了。她最好祈祷不要撞到黑麦手里。

萩原从下车起,倒是一直老老实实跟他一起行动。但是刚才——

“林先生习惯对需要放在身边的,但又不是很信得过的人,施加催眠暗示。”

所以——

那条一圈又一圈纠缠在心脏上,好像黑色的网一样的小蛇。在长久以来的分隔中终于休眠了,消失在阴影里的蛇——和他做下了约定的那条蛇。

其实自始至终,都没有彻底相信他,是这样吗。

“为什么?”苏格兰听到自己的嗓音发哑,都有些听不出原来的音色了。

萩原露出了一点微妙的神色——就像当年他们刚刚认识的时候,发现他坚持想要触碰一下那条宠物蛇酱的样子。

诸伏景光当然能看出来萩原不想让他碰蛇酱。虽然像是炫耀一样把蛇酱拿出来展示,但只要他稍微流露出来一点意思,就会立刻带一个新话题,顺势收回手,把蛇酱拿远了点。

这是一种足够妥帖的拒绝。识趣的人发现这种暗示就会顺坡下,不再做尝试——但诸伏景光装作没有看出来,三两句话后又把焦点绕回了蛇酱身上。

他一定要搞清楚,那种莫名其妙的,好像被设定了日程任务一样的感觉,是不是和蛇酱有关。

而萩原显然也发现了这一点,但又不想直接撕破脸,只是准备开溜了。

——就像现在这样。出门去以后就借着混战的事态拉开距离,没多久,人就不见了。

苏格兰自然也能读出来,萩原含在口中,没有说出来的话。

他甚至都能想象到萩原弯起眼睛,双手插袋歪过头说话的神态——“已经说过了吧,只是个自保的方法啦——什么,你还要问这么清楚吗?是想问为什么林先生要自保,还是问为什么,你在林先生面前属于要防备的对象?”

苏格兰当然很清楚为什么林庭语会有这种自保的行为。

黑暗组织对四肢健全的普通人来说都很危险,更何况是林庭语这样不能打又不能跑的人。身处龙潭虎穴,会想给自己上层保险,再正常不过了。

他也很清楚……为什么林庭语会防备他。

——你真的很不会说谎。

这样说着,注视着他把说谎的额度用光。想要把他送走,却又在最后一刻忽然态度软化下来,同意他留在身边。

反反复复,像在悬崖上踩着一根钢索前进。刚刚小心地走了两步,忽然千丈深渊之下卷起一阵狂风,几乎就要把他掀下去——接着又在他滑落的前一刻恢复了平静。

苏格兰猜不透林庭语到底怎么想的。

或许是他表露出了坚定的决心,而林庭语在那时刚好需要一个琴酒以外的人陪着。只是打理一下日常事务而已,用个半年,不需要太讲究。

自相矛盾也无所谓。破绽百出也无所谓。反正可以通过催眠暗示控制起来,至于为什么没有解除——林庭语是从组织的医院直接转回港岛的,当时苏格兰还在思过,并没有见到最后一面。

如果正式告别的话,大概就会顺手解除这个暗示吧。像萩原说的那样,“毕竟也用不到了”。

然而,真是只有这样吗。

那不知道什么时候种下的暗示,真的有这么大的威力吗。

心上的小蛇,从阴影里冒出一点头。

……是不是有这么大的威力,他自己当初难道没有察觉吗。

每天结束任务就习惯性地往那家酒店赶去,像上班族的两点一线。不管夜晚还是凌晨,只要看到了那扇紧闭的房门,就会整个人放松下来。哪怕和衣在沙发上睡一宿,第二天也会感到精力充沛。

如果第二天醒来时,能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坐在一旁看报纸,就连一晚上固定同一个姿势的疲惫都会消失干净——有着这样的、不可思议的影响力。

第一次意识到这种影响力的时候,是尝试过摆脱的。特意接取了远在国外的任务,光是单程就需要三四天。想着足够长的距离和时间,或许能淡化那种生物钟一样的条件反射。

但是、不行。

飞机落地的时候就开始不安。等到任务完成时已经发展到了焦躁。像是戒断反应一样,迫不及待地想要立刻见到那个人。

告诫自己要克制,找了家组织名下的酒吧,准备用酒精稍微舒缓一下神经。

然后听到卡尔瓦多斯和别人聊天,提到当初差点就要被派去保护那个可怕的“Basilic”——还大笑起来,酒杯碰出尖锐的噪音。

已经拉紧到极致,只剩一丝细线的神经,在吵闹声的回荡中摇摇欲坠。

如果,当初是卡尔瓦多斯……

没有那种如果。现在守在那里的人是我——被容许留在那个人身边的是我。

买了最近的红眼航班,落地就一刻不停地往东大赶去。日本的这时是白天,林庭语上午的日程是一节应用心理学的课。总之他见到了那个人,然后第一次放纵自己,直接抱了上去。

对方的身体紧绷了一下,然后就放松下来,安抚地一下一下轻轻摩过他的后脑。

“是有什么,想告诉我的吗?”

其实是有的——有很多。但苏格兰只是小小地加了一点力气,让这个拥抱,稍稍更紧密了一些。

“不要换掉我……如果您觉得我哪里做得不好,立刻告诉我就行了,我一定会让您满意的。”

林庭语过了几秒钟才嗯了一声:“你很好。”

骗人。

就算再怎么迟钝的人,也能听出这段犹豫里的意味。还是不满意的,有很多不满意——没关系,只要还保有这个离得最近的位置,总能继续修修补补,直到有一天满意的。

苏格兰深吸了一口气。

他没有往那声鸣笛的方向去。他大概能猜到那是什么。

在这种废弃民居群里不会有本地人的车,要有也是被枪响激发的警报。而这声鸣笛短促、突兀,只是个开锁提示音——只是零确认车辆方位的动作而已。

零之前和库拉索一起把林庭语带到这里来,当然是开车的。现在零和库拉索自己跑出来了,车应该还留在林庭语那里。

但是,如果零赶过去了,他就不适合同时出现了。万一被认出来,他没法解释为什么自己跟朗姆的人一起行动。

他应该先去找萩原。他记得萩原是往这个方向跑的。只是路上被几个家伙挡了道,所以现在把人丢了,只能小心摸索。

……而且,萩原为什么会单独行动?毫不绕路地往这边来,好像,离车辆鸣笛的地方也不远……

这样思考着的苏格兰,小心避开枪弹声密集的区域,绕了半圈,来到了一条稍微宽一点,能挤过两辆车的道路边上。

他举目四望,终于确认是找不到人了。于是推开了最近一间平房的门,准备稍作休整——

屋里有人。

看见窗前站着的那个人影时,苏格兰浑身寒毛都快炸起来了。他下意识地拔枪指住那个人,脚步小心地向外挪去,准备随时撤退。

但就在这时,乌云撕开了一道裂隙。

明亮的月光从窗外流进来,像若隐若现的轻纱,覆盖在那个人身上。原本瘦骨伶仃的修长身躯,这一刻轮廓也变得柔润而模糊起来。

就像此时侧过脸来,对他露出的那个极轻极微的笑。

“苏格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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