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迹。
她还是横持木杖去挡,半人长的黑色木杖在铺天的风雪面前显得有些单薄。如刃的气流不断切割在木杖表面,削下细小的黑色木屑,杖身顷刻间留下无数划痕。
就在木杖表面皲裂,看似要折断的时候,杖身之中却露出了一片骨质的莹白。
原来黑色木杖之中,有一根脊柱制成的骨杖。它似乎是从什么蛇的身上整根取下制成,细密的椎骨环环相扣,色泽莹润如玉。比起兵刃,它更像是一支装饰用的手杖。
见手杖的木质外壳已全数脱落,元戟手指紧扣,持杖向前横扫。一道黑色弯月般的光芒划过,面前的风雪瞬间被斩开,直劈向其中的张衾音。
见此,张衾音只好收剑,侧身躲避,那黑色的弯月便擦着他的鬓角飞掠而过。
嗯?这使的不像是杖啊,倒有点像是……
张衾音挠着下巴,转头看着黑色弯月扫出的方向,眯眼想了想。还没等他想明白,耳边突然传来一阵破空之声,元戟不知何时已经跃至半空,手中竟握着根一人多长的莹白骨鞭,正凌空抽来。
对了,是鞭子。
这鞭子看着精巧易碎,在元戟手中却仿佛能抽碎虚空。
“你这倒是新鲜。”张衾音倒退数步,躲开抽击。
“啪”一声,骨鞭应声落地,直接在地面抽出了一道深深的裂隙。这要是抽在人身上,怕不是连骨头都能碎裂。
一击不中,倒也在意料之中。
元戟顺势落在一棵折断的树干上,右手一挥,长鞭“啪”一声抽在地上,扬起一片积雪,再一扬鞭,那骨质长鞭竟然在空中发出一阵令人牙酸的“咔咔”声,一节节椎骨极快的速度收束,眨眼间,一人多长的骨鞭又变回了原先的骨杖。
她把骨杖往地上一拄,歪着上身对着张衾音讥笑道:“你不是要杀我吗?还等什么?”
……
傍晚,漫天的火烧云,整个衡灵镇似乎都披上了一层霞衣。
卞荆脸上盖着一本书,正躺在书肆院子里酣睡。这段日子薛牧山总是不在,他的躺椅就被小孩拖到了院子里。
日光太好,院里太暖,不留神就睡了一下午。
“起了起了,别人最多睡到日上三竿,你这是打算睡到月上柳梢啊!”刚回书肆的薛牧山一把掀开盖在卞荆脸上的书本,用手拍拍他睡得有些发懵的脸蛋,又薅一把他乱糟糟的头发,“真是的,在我这都快把你养废了。”
卞荆瞅瞅在自己面前飘来飘去的白色长须,发现原来是薛先生回来了,这才双脚一抬,翻身坐起。
“书背的如何?”薛牧山从怀里掏出一个油纸包,塞到卞荆手里。
油纸包入手有些温热,打开一看,里面是几块白色的糯米糕,还撒着几粒黑色的芝麻。
“还行。”卞荆双手掐着油纸包咬了一大口,含糊着说。他还想用手比划什么,却被从远山传过来的一声巨响打断了。
一老一少不约而同地转头去看,只见极远的一座山上,不知何时冒起了大股的烟尘,原本苍翠一片的山腰上,树木一片倒伏,甚至出现了几座坑洞。
“那里怎么了?”卞荆愣住。
“啧,狗咬狗罢了。”薛牧山抠抠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