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怕是好不了了。
与张衾音神魂破碎不同,李存是伤在灵脉。他的灵脉此刻正如同一道四处破口的堤坝,江水每冲刷一次,都会让破口不断扩大,直至溃堤。
渡落山众人想尽了办法,也只能不断地用各种灵药延缓伤势。就像是洪水来临之时抢修堤坝,往往才堵住了一处溃口,另一处马上又会出问题,一通忙活也都是治标不治本。
最麻烦的是,灵脉虽然可以修补,却会随着体内药力的堆积变得脆弱不堪。如今,李存全身的灵脉几乎薄得如同纸张,或许只要再催动几次灵力,他的身躯便会承载不住,直接逸散在这天地之间。
“说起来……你怎么现在才来?我一大早就搬到这了,还以为你得了消息就会过来,结果一直不见人,害我在这空等了半天。哦,对了,我还见到了你养的那个小崽子,看起来傻不愣登,怪好笑的。”
“什么叫我养的……我白天没来还不是给你拿药去了,你这样一声不吭地跑下山,冯丫头气得在那跳脚呢。”说着,薛牧山从怀里拿出了一枚天青色的瓷瓶,放到李存的面前。
“她很生气?”李存见到熟悉的药瓶,心里难得的有些发虚。
“你说呢?要不是有徒弟拦着,这会儿估计已经提着刀上门来了。”
李存这些年的伤势,主要都是靠着松瀑峰主冯予惜在控制。原本这就是件难事,结果还要摊上李存这样一个不听话的伤患,她不骂人都算是脾气好的。
“但是这药也太难吃了……”李存还想挣扎。
“别东拉西扯的,”薛牧山直接打断他的话,“是不想治了还是怎么的,要是不想治,你费这些年的事干嘛?”
李存长舒一口气,向后一仰,倚在靠背上。
“要不就这么算了吧。都这么久了,冯丫头累,我也累。原先是想着,不管如何也不能让飞绝峰断了传承,这才咬着牙过了这么些年。现在好啦,我也要有弟子了,可以歇一会儿。你可别跟我说,你不知道周家嫡子入山的事,消息都传到我这来了。”
末了,他又补充一句:“周家人,好苗子。”
“周家人入山,就一定是你的弟子?你还不知道吧,那小子从小到大,压根就没正经摸过几天剑。听说前几年就因为这个,被他爹一脚踹出家门,再也没回去过。”薛牧山捞过一个酒坛,闻了闻似乎觉得还行,就喝了一口,“就算人家愿意学,山里就你一个剑修啊?跟着谁学不是学,非得把你这病秧子当成宝贝?”
说到这个,李存就来劲了。
“不会吧。周家人不学剑,他不要八风剑阵啦?至于跟着谁学,不跟我学难道跟你们云栖峰学啊?一个个手里拿着剑,心里想的却是别的东西。
你看看张衾音,别说是现在,就是以前,他整天琢磨的也不是剑,他整天只想着怎么用雪把人烫死。
海棠万里,这丫头小时候倒是可爱,蹦蹦跳跳的,就是心眼多得跟个筛子似的,哪里是正经剑修。
俞粮就更不用说了,一开始根就不正,她哪里是学剑,她只是学她师父。张衾音去吃屎她都跟着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