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来到青山坳之前,卞荆几人就对云岩寺有所怀疑,而紧接着出现的几件事,又或多或少与其产生了关联,这就不得不令人注意。
云岩寺这三个字出现得未免太频繁了。在柳茵茵与赵瀞辞这种心思细腻的人眼中,过多的线索反而像是个陷阱。他们并没有因为找对方向而感到喜悦,反而对接下来的行程感到忧心。
卞荆则完全感受不到这种隐隐的紧迫,他还在琢磨之前的事。
不过很快,他就停止了思考,因为在山路边不远处的树丛里,蜷缩着一个形迹古怪的中年男子。
此时春和日暖,阳光照在身上暖烘烘的,人们早已换上了轻薄的春衫,但这个披头散发躲在树丛阴影之中的男子竟然还穿着厚厚的棉袄,像是仍处在严冬之中,不仅不热,浑身还在不停战栗,冷到微微发抖。
这是谁?乞丐吗?
可穿这样一身针线密实的袄子,又不像是行乞的人。卞荆从小见过无数流亡的人,他们不会有这样一身完整的衣裳。
况且,树丛里的男子虽然浑身污秽尘土,却没有经年辛苦劳作的痕迹,单薄的身形有着属于读书人的气质。
这太奇怪了。
“我去看看。”赵瀞辞提着剑向前走去。
“小心点。”柳茵茵嘱咐道。
“嗯。”
于是,远远的,卞荆就看见赵瀞辞朝那个男人走了过去。
还没等他完全靠近,就见原本蜷缩着的男人猛然抬头,像只野兽般手足并用地冲过来。
赵瀞辞心里也是一惊,下意识就要拔剑,可他见到男子的面庞时,突然愣住了,就这么直直地站在原地,任由男子一把抱住了他的腿。
“咿……呀……咿呀!咿呀!”男子抱着赵瀞辞的腿,发出一阵嘶哑的叫声。
蓬起的乱发之下,是一张满是泥水的脸。
“咿呀!!咿呀!”男子的叫声越喊越凄厉,像是濒死的哀嚎,又像是悲痛到极致,浸透了鲜血的悲泣。
他没有做其他的动作,只是死死抱着赵瀞辞的腿,两只瘦弱到只剩下骨头的手臂,此刻用尽了全部的力气在收紧。
远处的卞荆二人被这一幕吓坏了。他们没想到赵瀞辞居然躲都不躲,就这么让人冲到了面前。
怎么回事?
他们急忙跑了过去。
“你……他要干什么?”柳茵茵喘着气,指着匍匐在地的男子,语无伦次地问道。
赵瀞辞长出了口气,回道:“没事,他没有恶意。”
“没有恶意,他突然伤人怎么办?”柳茵茵焦急道,说完一愣,“你发现了什么?这人是谁?”
他脑子转得快,一下就明白过来,当即蹲下身去看男子的脸,这一看之下不免吸了口冷气。
“乔安?乔、乔先生,你怎么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