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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3章 悼歌诗人(二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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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曜石般的瞳孔中,有一点光分外明亮,如同孤月高悬,和善且寒冷。扎迦利能察觉到自己身体的战栗。

但月是太阳光辉的余韵,怎么会寒冷至此?扎迦利想了很久,发现自己只是在刚才一瞬间被灼痛了。

扎迦利·韦克菲尔德,这个名字意为醒时之境。他总是遵循自己的理性,不论它引向何处。

这次经历后,它或许将他引出防剿局,带进了严寒的黎明。

马德拉似乎非常乐于挖掘别人表象之下的东西,在扎迦利怔愣时他眼睛也不躲闪,只是很新奇似的望着对方,似乎认定了刚才的话语洗去了一部分猎人的外在假象,露出了他真正的脸庞,而他此前还未见过。

半晌,扎迦利开口,“需要我做什么?”

他的眼神里流露出审视与好奇,“……正如防剿局所说,你不太一样,学徒。”

这句话脱口而出,惹得马德拉轻轻笑起来。

“做你该做的。”青年勾起嘴角,“猎人,你现在还没辞职呢。”

记忆回笼。

扎迦利很认真地在思考,而后对着降谷零又重复了一遍,“我有我的节奏。”

降谷零,“……好,行。”他收拾好满桌狼藉后看向马德拉,表情隐忍,“你把他带过来的意义是?”

不会就是为了看到众人惊掉下巴的表情吧?以降谷零对马德拉的了解程度,他觉得这人很有可能这么做。

结果马德拉给的理由居然额外充分,“扎迦利很厉害。”说着他扯了扯对方的衣袖,“神射手。”

降谷零的眉毛逐渐皱起来了,“雇佣兵?”

这人不会在以后被马德拉推荐加入组织吧?降谷零由衷的希望组织不要再增添战力了,语气带着微弱的抱怨。

“不是。”马德拉不知道要怎么和降谷零解释防剿局,于是搬出来了扎迦利的上一份工作,“扎迦利之前是位特工,隶属于MI6。”

降谷零,“………”

降谷零回过神,“他还不如是雇佣兵呢。”

苍天啊,这位打八份工都不会皱一下眉毛的强人在心里呐喊,组织都要变成卧底开会了,MI6加进来仿佛奶茶里的一份新颖小料,随着吸管的搅动和大家融合在一起,他的意思是——

都乱成一锅粥了,趁热喝吧,还能咋地。

马德拉耸耸肩,“是你问我的,我只是回答问题。”

他慢条斯理地摘下无名指上的戒指,这是列车的通行证,轻巧方便,且刚好挡住了他曾经和琴酒刻下的不死诅咒。在扎迦利的视角来看,马德拉这番动作就像即将开始狩猎的前兆,褪掉阻碍自己的东西。

“你的手机响了。”他对降谷零说,然后视线又转向扎迦利,问道:“我的茶呢?”

摆在马德拉面前的茶水因为降谷零喷出的咖啡很明显无法饮用,而他们又因为隐秘性没有要求工作人员送上新的茶水,扎迦利瞟了一眼那杯早就被推到一边的茶水,冷静地将自己的递给马德拉。

他换得了马德拉充满兴味的一笑,和一声很轻的道谢。

降谷零从看到短信后表情就没轻松过,他的手在摁键上敲敲打打,最后复杂地看了一眼马德拉,“……你看上去很放松嘛。”

大家都知道马德拉曾经是宫野志保的监护人,降谷零甚至还从诸伏景光口里听到过他帮马德拉去实验室接孩子的这种事情,而如今组织不知道从哪里得到了已经叛逃的宫野志保的消息,要下达这个任务将她赶尽杀绝。

降谷零得到消息,组织似乎早就找到了一位能够替代雪莉继续进行研究的科学家。于是流落在外的雪莉便成为了不安定因素……boss怎么可能同意实验研究出来的成果流落在外。

或许最好的补救措施就是将拥有技术储备的宫野志保悄无声息地杀死,但降谷零还是觉得哪里怪怪的。

……而且他不知道朗姆是从哪里得到宫野志保在这座列车上的消息。

马德拉似乎清楚,但他没打算和降谷零解释。在听到对方的问题后只是意有所指开口,“她的监护权现在归朗姆了。”

不算热烈的阳光从车窗探进来,将他深色的眼瞳点亮一部分,看起来像是在燃烧。

马德拉笑了笑,“所以朗姆怎么可能会下达【杀死宫野志保】这种任务——他或许会要求你活捉,但不可能是杀死,波本,”

那双燃烧着火苗的眼睛看着他,“你被谁骗了?”

降谷零只感觉头皮炸起。

他和马德拉对那个骗子的姓名心知肚明。

恰好此时琴酒回来了,携带着尼古丁的味道和寒风的冷冽气息。

他的视线并未在其余二人身上逗留,“贝尔摩德不对劲。”杀手直截了当道:“注意她。”

这句话是对两个人说的。

一刻钟前。

琴酒的食指在樱桃木扶手上敲击,窗外掠过的光晕将他的侧脸切割成明暗两半。伯1莱1塔92F忠实地隐藏在风衣褶皱间,为主人效忠的武器保持着沉默。

枪油与皮革混合的气味被咖啡的焦苦味冲淡了,为此,琴酒甚至还得感谢一番降谷零。而贝尔摩德则是在这个时候推开了雕花铜门。

他们很谨慎地隔了一段距离互相打量着。

“……古典的做派。”贝尔摩德先开口了,女人倚着包厢门框,皮草从肩头滑落半寸,语气轻快,“Gin,现在苏格兰场的警探都不在火车里抽烟了。”

琴酒没有说话,他还在观察,露出那种让贝尔摩德恨的牙痒痒的冷静。

“发生什么了?”他突兀开口。

贝尔摩德装作听不懂,反问道:“什么?”

琴酒绿色的瞳孔注视着他的朋友,诚然,组织里双方的立场阻碍在他们之间,使得彼此的相与中夹着更多复杂的东西,但杀手仍认为这是一份罕见能够被称之为友谊的关系。

贝尔摩德或许也是这样认为,她是个无助而残忍的女人,琴酒看着她,那浅淡的轮廓被蒙上了淡淡的血色。比起半明半暗的琴酒,她已将自己完全笼罩在黑暗中,只剩下一道瘦削的剪影。

对于杀死宫野志保的任务,琴酒比马德拉要更早意识到其中的不对劲,如今他见到了贝尔摩德,只觉得有所明悟。

一千只飞蛾在她体内横冲直撞,叫嚣着命令着贝尔摩德去寻找一束可供它们飞扑的火。于是她燃起了自己的恨,现在她试图去掐灭根源。

沉默的时间越长,贝尔摩德就越紧绷,但她一向巧舌如簧的嘴如今像是粘上了胶水。

琴酒盯着贝尔摩德那伶仃却扎手的身体,掐灭了手中的烟蒂。

“贝尔摩德。”他说,并移开视线从她身侧走远,“别死了。”

行动开始,但计划似乎有所变动。

马德拉在之前就将任务内容直接告诉了灰原哀,“所以你还要去吗?那个列车。”

灰原哀的回应是点头。

“我想不出自己不去的理由啊。”女孩如是说,严肃的表情维持还不到三秒就被笑意替代,冰蓝色的眼睛看着马德拉,“我能做些什么?”

这话在不久前宫野明美也曾问过他,而马德拉的回答仍然是:

“帮我救人吧。”

他想了想,“这趟旅行不会太顺利,组织在一些车厢内埋了炸弹,如果可以的话,我不希望任何一个人在这次任务中死去。”

起码死亡不能经由他的手,马德拉身上的秘氛不多了,邪名暴露的话扎迦利不会顾及往日情谊。

他需要…将身上这份邪名消掉,最好的方法是让心相者来行善事,并借此宣传一些好言论以覆盖邪名。

马德拉打开隔壁包厢的门,看着里面三小只手忙脚乱收拾监听器,哈哈笑起来。

他对里奥招招手,揉一揉他的头发。

“和我一起行动吧?小先生。”他问。

里奥没有不答应的理由,他在上车前就已经被马德拉告知了自己应该做的事情。像条小尾巴一样跟在马德拉身后,一直到第八号车厢。

马德拉在其中一间包厢前站定,摸摸下巴,笃定道:“这里面有炸弹。”

只是他不清楚对这趟旅行造成破坏的组织,是否值得【邪名】的垂怜,无论如何,可以一试。

但包厢内并非空无一人,贝尔摩德似乎对来客并不意外,她就这样优雅地坐在炸弹旁边,向马德拉挥挥手。

“午安,马德拉。”女人的声音如她本人一样优雅,“这里可不是游玩的好地方,你应该带着孩子去别处逛逛。”

这已经算是明面上的驱逐了。

马德拉没有参与到任务里,贝尔摩德不介意他乘车去名古屋,但如果妨碍到计划的话……女人握紧手里的麻醉剂。

她没有把握,但仍要尝试。

但马德拉并没有说什么,他盯着贝尔摩德看了许久,站在门口,看上去是在沉思着。

贝尔摩德绷直脊背,告诉自己不要有过多的情绪,从自己坚持要杀掉宫野志保后,她和马德拉的关系就不可能回到曾经——

而马德拉只是看着她,眼中没有愤怒和疏离,只剩下一点安抚,一点细微的悲伤。

“贝尔。”

他终于开口,却是这么犀利的问题,“你成为了谁的信徒?”

贝尔摩德感觉自己停止呼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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