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直难以置信,“话说,对方可是郡主啊!是个人不都应该惹不过,躲着点她吗?你什么时候,这么护短了?”
谢云络不想同他理论,然而这时,守在书房门口的紫鹃,却突然进来道:“世子,姑娘已经到了门外。”
自从上次在街上跟郡主冲突后,夏南鸢一连在房里呆了几天,生怕梁王来找事。
没想到,梁王也只是派人问了问,谢七叔让她别出来,她也不知道那事最后,是怎么解决的。
就这样,夏南鸢有些发颤的来到了谢七叔的书房。谢云络得知她在门外后,示意紫鹃道:“让她进来。”
夏南鸢默默地走了进来,偷偷看了一眼他的表情,飞快的行了一礼。
简直一副犯错之后,偷偷观察长辈反应的俏皮少女姿态。
“七叔,您找阿圆什么事?”
来时,夏南鸢便做好了所有准备,以为梁郡主去找了梁王,梁王又来给谢七叔试压,她甚至,已经做好了同梁郡主道歉的准备。谁知,谢云络却突然从桌案下的柜子里,拿出了一枚纯白无暇的玉佩。
“这是……羊脂玉?”
“嗯。”
夏南鸢小心地走过,看向了桌上的那块玉。
真是一块世间难得的玉,通体洁白,莹润细腻,样式是几片祥云围绕着山峦,形成了一个圆弧。圆弧两侧的山上,各有一颗树。树上伸出了几根树杈,挂满了一些熟悉的瓜果。
“七叔,这玉是给我的吗?”她小心地问道。
“是。”
谢云络点了点头,夏南鸢立马高兴的捧起了玉佩。
她没想到自己打个架居然还打出功了,竟然让谢七叔送她一块这么名贵的玉佩。
然而她正高兴呢,谢云络便紧跟着道:
“吴御如今,已经察觉出你逃入我府上的痕迹。所以,你的名字不能用了,从此这便是你的名字。”
“什么?”
夏南鸢一愣,便又去看向手里的这块玉。
只见这枚细腻光泽的玉佩上,有一个用篆体,刻着的小小“袁”字,位于玉佩的正中心。
“袁?今后,我的名字姓袁?”夏南鸢喃喃地问道。
“是。在吴御没有彻底放弃对你的追查前,你的名字便叫袁倏黎,青州谢府里一位回乡养老的医师的孙女。”
谢云络话音刚落,原本,正在一旁看戏的萧墨逸突然一惊,眉头也瞬间一皱。
“那……我这个新名字,能掩盖住我的身份吗?”
夏南鸢此时只顾着她的新名字,并没有发现萧墨逸的异样。
谢云络起身,示意她仔细地记住玉佩上的图案。
“我会让人为你伪造一个户籍,你只要记住,你是在八月的梨子树下出生。此生,从未去过京城!”
“好。”
夏南鸢点了点头,“七叔,我记住了。”
“还有,最近临州显然已经不算太平,近期我打算派人送你回青州,以照顾祖父的名义,暂时,先住在我青州的老宅。”
“啊?你是说谢家的老宅?”夏南鸢一下子惊道。
“怎么,你小时候,不是和你外公一起在那住过吗?”
“可是……”
夏南鸢本想说她外公已经去世多年,青州城她早已没有了别的亲人。
再说了,小时候她同外公一起在谢府老宅住,那是因为外公在帮谢大娘做事,她同谢府非亲非故的,又以什么身份去住呢?
然而谢云络却并没有同她多说,只说了他大嫂并没有在青州,所以在另一层意义上说,青州城的谢家老宅,并没有真正主事的人。
相比于她的紧张,谢云络倒是自然的道:“不是说是我的心上人吗?既然做戏,就得做足够了,万一梁王府的人去青州调查,你在谢宅,也好遮掩一下。”
夏南鸢听着便觉得谢七叔说的有道理,立即从座位上起身,将玉佩挂在自己的腰间道:“既然这样,我先把我的新身份同赵衔说一下,免得他这个大嘴巴,说了什么不该说的事。”
她说着便同谢云络行了一个礼,之后又同萧军医打了个招呼,眼见她离开,萧墨逸才从窗边回神,有些神色不宁道:
“话说,你给她这个身份,当真可以吗?”
谢云络暗沉的目光,同样看了一眼窗外。
“反正是在临州,有些事不说,谁又能知道?”
——
梁王府,梁郡主双眼猩红地望着脚下跪着的几人,表情扭曲,甚至,还猛地踢了一脚。
“废物!简直是一群没用的废物!居然被一个女子打的满地乱跑,本郡主要你们何用?”
被踢的壮汉瞬间摔倒,又紧接着爬起来,其余壮汉见状,纷纷吓得瑟瑟发抖,磕头求饶道:
“郡主,饶命啊!”
一旁站着的姜沐漓上前,替他们求情道:
“也是那女子张狂,竟敢对郡主您的人出手,连王爷知道了都不管,也着实怨不得他们。”
“哼!”
梁郡主阴冷一笑:“怪不得他们,难不成要怪你吗?”
姜沐漓一惊,“郡主?”
“本郡主长这么大还没有被人当面欺负过,既然父王碍于谢云络不想管,那就别怪本郡主,自己去报仇了!”
——
距离冬至不过三日,苍穹上,接连几日低垂的阴云终于消散。空旷的天空中,没有一点的云,唯有灿烂的阳光透过一簇簇树枝,将府院照的通亮。
谢云络在暖阁前的院子驻足许久,淡淡地望着夏南鸢暖阁的方向。
“世子,你当真要将她送到老宅?”
谢伯从他身后慢悠悠地走来,满是褶皱的双眼眯着,也望向暖阁的方向。
“不去青州,谢伯认为,应该将她送去哪?”
谢云络话里,透着几分试探。
谢伯听完,脸色更加黑了下来。
“老奴怎敢影响世子的决定,世子想送,那便去送,就是老国公那边问起,老奴得先有个交代。”
他说话间,一个小厮抱着一盆花,恰巧从旁的连廊走过,谢伯正愁有气没地方撒,一下便叫住了他。
“站住,怀里抱着什么?”
“世子?谢管家!”
小厮转身,立马就走下连廊,对着两人行礼道。
谢云络的目光,突然注意到他手里的花盆。
“这花盆,你是从哪拿回来的?”
小厮一听,突然吓得给谢云络跪下道:“回世子,这是袁小姐不要,丢到后院的花。小的见这花盆不错,里面的花据说也很贵重,就……就想私下把它捡回来,世子,小子知道错了,现在就把它扔了。”
“等等。”
谢伯突然阻止了他,道:“说了多少次,主家不要的东西就得马上丢掉,绝不允许私下捡回,你简直是明知故犯,还要你在府中何用?”
“谢管家!”
小厮直接放下花盆,给他磕头道:“小的上有60岁祖母,下还有两个没成年的弟弟,都得靠小的这份差事活命啊!”
他说着,又对着谢云络磕头道:“世子,求您替小人说句话啊世子,小人就是被鬼迷了心窍,听说这里面种的是鸢尾花,西南并不常见,所以才想着把它捡回来送到花市上,求您饶了小人这次,小人下次再也不敢了啊!”
谢云络原本只觉这花真是阴魂不散,待听到小厮的话,目光忽而死死地盯住了那盆花,“你是说,它是鸢尾花?”
“是……是的啊!赵公子给小姐送来的时候,就说这是鸢尾花。”
小厮说的声音都开始发抖,谢云络看了几眼,转而似笑非笑的道:
“既然这样,这花还是别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