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行,一路上思想却在开小差,“你们今晚就要同床共枕了,你会不会不习惯?会不会做梦?她会不会认床?会不会梦游?你们会不会互相影响?”
她跨过一道台阶,愁眉苦脸沉思了半晌,“我的睡眠比较浅,她在睡梦中也心存警惕,不会睡得太沉。阿帕森说他俩吵架斗殴是家常便饭,让他们分别冷静一段时间吧?他们只是有误会,不是没感情,过几天指不定又莫名其妙和好了?”
艾斯一声不吭注视着身边的人,对她的见解很是赞同。世间多甜言蜜语, 演技高超者比比皆是,而她纯真如初,无需言不由衷的伪装。在这个复杂的世界里,真诚和善良永远不会过时,保持一种积极的心态,才能收获真正的幸福。
他插队挤进饭桌前,直至安顿好她的座位,才趁着开饭的间隙向以藏询问马尔科的踪影。他倒不是急着找对方泄密,只是迫切想找当局者搞清楚其中的来龙去脉,出于彼此堪比亲兄弟的信任关系,他没法想象对方会任由毫无意义的冷暴力发生,更没法想象他的好兄弟会无缘无故对塔莎施暴。
马尔科翘起二郎腿坐在自己卧房的沙发上,一只手捏着信笺,另一只手握着玩偶,极度后仰的脖颈像是瘫痪的病患。从瞭望台出来后,他就把自己关在此处闭门不出,无论他如何回想也记不起来那些被他遗忘的细枝末节。尔后感知门外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他深谙访客是自己一直在等待的对象,呼出一口冗长的气,“我在,你不用敲门,直接进来吧!”
来者将悬在半空的手掌落在门锁上,推开门光明磊落地踏了进去,一步步走到沙发旁再一屁股坐下。瞥见对方的左手抓着一个极为眼熟的玩偶,好奇心使然的他二话不说就抢过来,不过他的侧重点没放对位置。马尔科把右手的纸张递给他,尔后拍了拍他的肩膀,“拿着吧,卡梅尔的遗书,没人比你有资格保管它。”
艾斯心中猛地一震,以颤抖的手接过那张纸,没读内容就草率塞进自己的裤袋,他觉得对方没抓住他此行的目标,“抱歉,没征求你的同意就擅自玩了一出偷梁换柱,我以为你的第一句话是叫我把塔莎还给你。容许我声明一点,不是我的命令,也不是小娅的意愿,是她自己非要来。她想教小娅防身术,小娅也很乐意,她俩一拍即合达成共识,我不好拒绝她们的请求。”
“嗯。”马尔科的答复简洁明了,不仅没有质问她的理由,更没有不舍的表情,对她的态度就像对一个跟他无关的陌生人。
男人的反应超出了艾斯的理解,搞得对方像两袖清风的旁观者,他自己才是拖泥带水的当局者。然而,在他不依不饶死皮赖脸的追问下,对方只好将昨晚记得的零散片段坦言相告。当他只字不漏地听完后,魂不守舍的他却没有丝毫反驳或辩解的欲望,幽暗的心底涨满了浓得化不开的哀伤与忧愁。
在男孩陷入哑口无言手足无措的困境时,马尔科气定神闲地反问道:“恐怕你来找我的初衷不是为了向我道歉,而是为了帮她澄清求情吧?你不必可怜她,我是不知晓她在你的耳边吹了什么风,尽管她不会胡言乱语,但一定会留有余地。她伤在肉眼可见的体表,我却伤在肉眼看不到的内心,究竟何为杀人诛心?你以为见血才算杀人,不见血就不是杀人吗?”
“她以为她闭嘴就可以隐瞒她肮脏的小算盘,为了博取我的同情,连自己的性命都豁得出去。像这种连死都算计的女人,简直让我恶心。我以为自己在和之国就转换了猎人与猎物的角色,但高端的猎人,通常都以猎物的形式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