量子回廊（3）

第一节：产道菌斑

肖重踩碎胎盘状的地砖时，腥臭的羊水从裂缝喷涌而出。陆轻舟的唐装下摆爬满妊娠纹似的菌丝，指尖捻着半块带血棱镜："恭喜，你的痛觉数据孕育了新生命。"

废弃产科医院的走廊突然收缩成产道形态，肉壁挤压出带着脑浆味的黏液。时墨言的旗袍被菌斑腐蚀，露出肋骨间跳动的香水瓶："闻到了吗？这是你被剥离的生育恐惧。"

肖重后颈的认知钢钉开始增生，刺破皮肤长成畸胎瘤。秦舟的夜人格从瘤体里探出半截身子，手中握着锈迹斑斑的产钳："该接生你的罪孽了。"

第二节：脐轮刑具

育婴室的保温箱突然爆裂，数百个紫红色肉婴爬向肖重。它们的脐带缠住他的脚踝，末端连接着不同时期的陆轻舟。时墨言点燃记忆香水，火焰中浮现肖重母亲难产而亡的监控录像。

"认知奇点就在你出生时的血泊里。"陆轻舟剖开腹部，掏出的不是器官而是发霉的《出生证明》，"要看看真正的死亡预告吗？"

肉婴们突然融合成巨型胎体，子宫壁渗出腐蚀性羊水。肖重被秦舟的产钳刺穿肩胛吊起，看见自己后背浮现完整的产科手术图——主刀医生戴着陆轻舟的金属面罩。

第三节：胞衣诅咒

更衣室的储物柜渗出胎粪状物质，肖重打开标有自己生辰的柜门，里面蜷缩着七岁时的自己。孩童脖颈缠着脐带，另一端系着浸泡在福尔马林里的女尸手掌。

"妈妈在等你。"孩童的眼眶钻出神经鸢尾，"她说要教你真正的分娩。"

肖重扯断脐带时，整座医院响起婴儿啼哭。陆轻舟的唐装完全菌斑化，从衣襟里抖落无数带牙的胎盘："这些是你流产的记忆具象体。"

第四节：逆位分娩

产床突然翻转成刑架，肖重被菌丝捆住四肢呈分娩姿势。时墨言将棱镜结晶塞入他口腔："现在你要生出所有被你扼杀的可能。"

第一个钻出咽喉的是少年陆轻舟，他的脐带连着肖重的十二指肠；第二个是穿校服的时墨言，手握沾满经血的解剖刀；当第三个浑身粘液的秦舟夜人格挤出胸腔时，肖重看见了镶在自己盆骨上的婚戒。

"真是肮脏的生育。"陆轻舟将手伸进他腹腔，"需要我帮忙清理子宫吗？"

第五节：死胎圣经

焚烧炉里飞出焦黑的《育儿手册》，书页间夹着肖重不同年龄段的乳牙。时墨言舔舐着书脊渗出的初乳："这才是认知奇点的原始形态——所有母亲都该被焚毁的恶典。"

肖重被推进焚化炉的瞬间，看见自己正在灰烬里接生陆轻舟。新生儿的瞳孔映出产科医院的真相——这是肖重母亲当年血崩而亡的病房重组体。

"轮回分娩的滋味如何？"陆轻舟的金属面罩在高温中融化，露出肖重父亲的脸，"现在你明白为何要恐惧诞生了吗？"

####第六节：胎膜永生

肖重用产钳撕开最后层胎膜时，整座医院开始坍缩成胎儿形态。时墨言将自己装进香水瓶，塞入他空荡的子宫："现在我们是真正的母女了。"

陆轻舟的菌丝手指插入肖重枕骨大孔，扯出缠绕着婚戒的脑干："认知奇点从来不是物件，是你拒绝成为母亲的本能。"

在胎膜完全闭合前，肖重听见此起彼落的初啼——所有被他扼杀的可能自我，正在菌丝血管里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