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汤好了，景衡盛了准备给阿练送去。

“喂！”玄岐拦住景衡：“我辛苦这么久替你朋友熬汤，你就这么走了？”

景衡这会子对着玄岐，总有一股别扭感，遂只看了他一眼，便移开了目光：“你想怎样？”

玄岐故意往景衡目光所致方向移动：“起码说声谢谢吧！”

“谢谢！”景衡说完就走，玄岐还是不让：

“也太敷衍了些！”

景衡深吸口气，对着玄岐倾身行礼：“谢谢！”

“嚯，行这么大礼！”玄岐去扶景衡，但被躲开：

“这样够诚意吗？”

“够了够了，你…”

玄岐絮絮叨叨想说什么，景衡却已转身走人，进屋去了。

屋里，景衡本是要将鱼汤递给阿练，却被那卜丽姑娘先接了，并叽里咕噜说了什么。

景衡听不懂，只能望向阿练，等他翻译。

阿练道：“她说汤给她，她喂我喝！”

景衡闻言下意识看向卜丽，卜丽笑吟吟冲他点头，顺带又说了句。

阿练翻译：“她说，你若有事可以先去忙，这里有她照顾，若你累了，可以去另一间房休息！”

“我不累，出去转转！”景衡说完出门，他潜意识以为会再遇上玄岐，心里盘算着要怎么躲开他，结果到外面，却并未见其人。

一股莫名的失落涌上景衡心头，但很快被他压下去，径直往海边方向去了。

景衡要去的是海盗留下的那艘船那里，这两日他仔细想过，商船不能动，但这艘船已无主，或许正好可助他回中原。

“阿衡！”景衡没想到，他想的，也正是玄岐想的，他刚到，就听上头传来他的声音，抬头便见他跃身下来，落在他面前：“你也想到用这船回中原？”

景衡点头：“左右这船无主！”

玄岐笑道：“我们可是心有灵犀了！”

景衡皱眉：“你能否不要说这些暧昧不明的？”

玄岐一愣：“你讨厌我？”

“我早与你说过，我心里有人！”景衡说着顿了顿：“你也说过，你心里有人的，怎的？就这几日便将他忘干净了？”

玄岐原本熠熠生辉的眼睛逐渐暗下去：“自然不是！”

“既然不是，你又为何要来撩拨我？”景衡质问：“还是说，你那心意本就廉价，是个人就可？”

“我…”玄岐哑言。

玄岐不说话，景衡也不再问，找到船的悬梯位置，一点点爬上船去。

海盗的船跟商船不能比，上头脏乱差，实在叫人反胃。

“你那朋友还要养些日子，这段时间，我们可以将船上好好收拾一番！”玄岐的声音突然从后面传来。

景衡回头，见的是玄岐那张比平时寡淡了许多的脸：“你…”

“你不想对着我！”玄岐打断景衡，边说边往船舱内走：“我去收拾里面，你收拾外面好了！”

“我…”景衡想说什么，玄岐却已消失在船舱口，他这样子，让他不自觉开始反思，之前下面说的话是否太重了些？

“愣着做什么？”景衡反思的功夫，玄岐已抱着一大堆东西出来了：“莫不是你不想回中原？”

“我现在开始收拾！”景衡放下胡思乱想，着手收拾遍地污秽。

往后的几日便在两人收拾船中度过了。等终于收拾好时，景衡只觉得自己都快臭了，便想着找个地方去洗澡。

卜丽指路，她家附近有个淡水渊，景衡便去了。到地方后将衣衫一一解了，并顺手将衣衫放水里浸泡着，然后便是他自己一步步走进水里，再缓缓坐入水中。

水很凉，但对许久没好好洗澡的他来说，水在身上滑过的感觉，依旧是种享受。

然而景衡还没享受多久，一轮阴影突然拢下来。

景衡下意识抬头：“玄岐？你做什么？”

“自然是洗澡！”玄岐三两下也将衣服扒了，跟着进水，并去到景衡身边坐了。

“你…”景衡一阵别扭：“地方那么大你为何非要坐我身边？”

玄岐抬眼，认真的看着景衡：“不坐你身边怎能好好与你说话？”

景衡眨眼：“你想跟我说什么？”

“我这一生都会记得他！”玄岐道：“不止是因为我爱过他，还因为是他告诉我爱错可以收回！”

景衡垂目：“你与我说这些做什么？”

玄岐道： “因为我觉得，你就是我要找的人！”

“呵！”景衡轻笑：“你我相识都还不到十日！”

“是不到十日，但往后还有无数个十日！”玄岐激动之下想去握景衡的手，但伸一半放弃了：“也许我说了你不信，但真的，从你那日肯跟我下船起，我就再没想起过他，满心满眼都是你！”

“我跟你下船，是因为我一直就想下！”景衡道：“那商船越走越远，再下去，我只怕真的再难回中原！”

“不管怎样，你跟我下来了！”玄岐指尖在水里无意识拨弄着：“何不给我个机会？也给自己个机会？”

景衡抬眼：“我自己？”

“你那心上人跟你师父在一起，你二人绝无可能！”玄岐说着话，身子也在一点点前倾，向景衡靠近：“既然如此，何不试着放下他？”

“我…”玄岐往前，景衡就后倾：“你做什…唔！”

玄岐吻上景衡的唇，不过浅尝辄止，在他生气之前退开。

“你也太无礼了！”景衡起身，却发现玄岐在笑吟吟看他，才想起自己未着寸缕。既生暧昧之心，这两个男人裸呈相对也够他别扭，是以赶紧坐回水里。

“噗嗤！”玄岐闷笑：“害羞啦？”

“羞你个鬼！”景衡想拿衣服过来穿，才想起衣服被他泡水里了，赶紧薅来随意搓了几下，就要往身上套。

“诶！”玄岐摁住景衡套衣服的手：“这又湿又脏又破的衣服就别穿了，我拿身给你！”玄岐说着起身上岸，将一团布包递给景衡：“试试看！”

景衡犹豫着接过布包，背对着玄岐打开，里头是一身灰蓝色衣衫：“这哪里来的？”

“那船上的！”玄岐边说边打量着景衡光洁的背影：“你身子真漂亮！”

“你…”景衡下意识捂住臀部，别扭感让他放开，顶着难堪上了岸，躲去草丛后面将衣衫穿好。

“真好看！”玄岐的赞叹从旁边传来，惊得景衡险些跌进水里。

“小心！”玄岐想去搂景衡，被他躲开：

“你赶紧将衣服穿了！”

“我衣服都湿了！”玄岐一脸无辜：“没法穿了！”

景衡问：“那船上莫不是就这一身衣服？”

“倒也不是！”玄岐摊手：“就是本来你身上这身是我拿来给自己的！”

景衡一愣：“那…那我再去给你拿一身来！”

“好！”玄岐大喇喇往水里一坐：“我等你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