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顺利，咱们往北行个两月，你就能回到中原了！”船头上，玄岐找景衡搭话。

景衡望着前方，心里虽憧憬，却不敢像玄岐那般乐观：“那得要天公作美才行，现在顺风行的倒是快，等下逆风…”

玄岐追问：“逆风怎么？”

景衡不答反问：“你会掌帆吗？”

玄岐砸吧嘴：“我见过别人掌帆！”

“呵呵！”景衡干笑，已经不想理玄岐了，心里开始盘算若回头遇上逆风该如何一人掌帆，才能继续顺利行走。

“哎呀！你也不用忧心！”玄岐凑近景衡，恨不能贴在他身上：“你若真怕，就教我，相信我，很快就能学会的！”

景衡本不想太搭理玄岐，但如今这船上就他们两人，真遇上什么，非借他力不可，遂忍着那股给他带来不适的暧昧感，开始与玄岐说起掌帆要领来。

“你之前就会这些吗？”听过景衡讲解，玄岐连连点头，并问起。

“都是阿练教我的！”景衡道：“若不是他，我当时估计就死在海里了！”

“嗯！”玄岐点头：“我明白了！”

景衡问：“你明白什么了？”

“我明白，你对救你之人会刮目相看！”玄岐眯眼笑道：“总有一日，我也会让你对我笑脸相迎！”

景衡偏头看了玄岐一阵，但什么话都没说，自往船舱方向去了。

“你去哪里？”玄岐跟上前。

“现在风向还正，我去睡会儿！”景衡说话间，已进入船舱。

“哦！那我陪你啊！”

玄岐话音落，景衡突然回头：“你能不说这些吗？”

玄岐仔细想了想：“不能！”

“你…”景衡重重咬了下自己的唇角：“现在虽然风向正，但难保会变，你我轮流守着吧，这会子你先，等下我来换你！”

玄岐眨眼：“你这是想支开我！”

“是的！我想支开你！”景衡承认的也干脆：“那你守不守？”

“守！”玄岐说完，一手拦住欲往船舱深处去的景衡：“但我有一个条件！”

景衡深吸气：“你想怎样？”

“让我亲一下！”没等景衡拒绝，玄岐快速凑近亲在了景衡唇上，更是不等他发怒，眨眼退出了船舱，留下景衡在原地用手擦着唇瓣：

“混蛋！”

景衡是想一觉醒来就去换玄岐的，但这船舶轻摇，像极了摇篮，又无人打扰，致使他这一觉睡得格外冗长了一些，等他醒来出船舱，天已翻起鱼肚白。

“醒了？”船头的玄岐冲他笑。

景衡却问：“你守了一夜？”

“嗯！”玄岐点头。

景衡心里顿生愧疚：“说好换我的，你为何不叫我起来换你？”

“我没忍心叫你！”玄岐突然笑得像只偷腥成功的猫：“不过你也睡得着实够沉的，我那么亲你都不醒！”

“你…”景衡心里那点愧疚顿时散尽，甚至想再给玄岐一拳。

“你应该饿了，我去给你拿饼和水！”玄岐仿佛没看见景衡黑彻底的脸，去将吃的喝的拿来给他：“给！”

景衡不接，沉默的同时，双手握成拳。

“你这…”玄岐自上而下从景衡的脸看到他手上：“就那么讨厌我亲近你吗？”

“这是讨厌不讨厌的问题吗？”景衡忍了玄岐这么久，他不止未收敛，还越来越过，叫他忍无可忍。

“不是讨厌？”玄岐随手将吃食放在旁边：“那你说，是什么？我听着！”

景衡撇开脸：“是！我是喜欢一个男人，但那不代表我是个男人都可以，尤其是你，不久前还言之凿凿，说你心里有人，现在却如此…如此…”

“轻薄你？”玄岐接了景衡的话，跟着轻叹：“我亲近你，只是想让你知道，我已不再念着他，没有别的意思！”

“你不用跟我说这些！”景衡现在一门心思就是要回中原，无时无刻不在祈祷一路顺风：“我现在实在没心思想其他的！”

玄岐默然，过了半晌：“他就那么好？即使已与他人在一起了，你还对他念念不忘？”

“我…”景衡本想承认了事，但见玄岐那受伤的神情，话到嘴边变了：“与他无关！”

玄岐追问：“那是为什么？”

景衡环顾四周一望无垠的海面，眼神中不自觉露出的一抹胆怯，叫玄岐捕捉了去：

“你在害怕？”

景衡不言，不否认。

“你别怕！”玄岐伸手，本想去握景衡的，但最后落在他肩上轻拍了两拍：“我在海岛上生活这些年，也随人出海过许多次，去过很多地方，没你想的那么可怕！”

“你有那么多经历？”景衡不大信：“出趟海，动辄一年半载的，就你这年岁？”

玄岐笑问：“阿衡以为我多大？”

景衡道：“总不过与我差不多大！”

玄岐又问：“那阿衡多大？”

景衡回：“二十有二！”

玄岐点头：“少年长成，确实是最好的年纪！”

景衡皱眉看玄岐：“你这话说的，好似你年岁很大？”

玄岐收回在景衡肩上那只手，改托着自己下颚：“那阿衡不妨猜猜，我多大？”

景衡道：“总不过与我差不多，至多比我大一两岁！”

“呵呵！”玄岐笑起来，没置可否：“往后，你未允许前，我不会再碰你了！”

景衡诧异：“你…”

“我之前对他…”玄岐犹豫了片刻，还是说了实话：“差些用了强！”

才缓和的气愤，立时又紧张起来，景衡甚至不自觉后退了一步。

“我不会再那样了！”玄岐深吸口气，垂眼：“我知道那样不对，你别怕我！”

景衡与玄岐都在一条船上，与其要想办法避着他，倒不如叫他将说出的话坐实：“那…那你说话要算话，不能再胡言乱语，更不可再乱来！”

“好！”玄岐答应的干脆：“好了，说了这么多，你该饿了，先吃吧！”

“嗯！”景衡确实是饿了，便取了旁边的水和饼来：“换我在这守着，你去歇着吧！”

“我不用！”玄岐伸着懒腰：“便是半月不睡，我也无妨！”

上次玄岐说他半月不吃没事，这次说半月不睡没事，景衡不禁想起之前他说的：“你真是妖？”

玄岐一愣，随后笑着反问：“我若是，你怕吗？”

景衡慢条斯理吃饼：“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