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灾不断,殍尸遍野,白骨曝野,成群的乌鸦和野狗撕扯啃食着腐烂的尸骸,作呕的腐臭在几仗外都能闻得到。
云层涌动,一抹猩红自云层透射而下,将整片大地都染成了血色。
深沉,压抑,如血。
突然,坟冢间传来窸窣异响。
一只只森森白骨,一只只腐烂手臂破土而出。
腐烂的皮肤,黑洞洞的眼窝,森白的牙齿,腐肉间爬满蛆虫,浓稠的尸液和腐肉不断滴落。
它们步伐缓慢僵硬地朝着某一个方向行走,在肉眼看不见的地方,许多灰色气体在它们周围翻滚。
晨曦初现时,这些可怖的尸骸突然如断线木偶般纷纷倒地,白骨噼里啪啦散落一地。
……
一老一小两个和尚走在荒芜的道路上,两人身上穿着稍显破旧的灰色僧衣。
这两年,妖魔横生,避世的高人一一出山,四处降妖伏魔。
这老小两位和尚,也正是其中之一,他们追着一跳尸而入山中。
在将跳尸降服之后,却迷失了方向。
忽然,只见远处一缕炊烟袅袅升起。
师徒二人循着炊烟,踏着乱草,来到了一处山间小屋前。
小屋围了一圈半人高的篱笆,攀花附藤,幽香阵阵。
一位青衫男子正在院外旁的菜畦间除草,见有来客,直起身来,眉宇间隐藏着几分警惕。
二人念着佛号上前向男子问路,并向他讨了水与斋饭。
男子转身进屋取来清水和素斋,并告诉了这师徒二人出山的路线。
正当师徒告辞时,山间被人踏出的小径上,踏着斑驳树影走来一位云鬓雪脂的年轻女子,在她身后,跟着一只体型肥硕的食铁兽。
见了生人,那女子停下脚步,用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目光凝视着这师徒二人。
老和尚骇然愣了一愣,小和尚下意识地绷紧了身体。
原本郁郁葱葱,充满生机的环境,因为眼前之人,而变得多了些阴森森的诡异感。
连风也变得格外寒凉,九伏天也吹得人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老和尚枯木般的指节间捏紧佛珠,掌心渗出冷汗。
“苍耳,你回来了。”白术快步上前,有意无意地挡在了这师徒二人的身前:“这两位是迷了路的师傅。”
说着,白术回头看了这师徒二人一眼。
老和尚看懂了白术的眼神,便领着小和尚快速离开。
小和尚忍不住回头望去,食铁兽在院子里打滚,惊起几只山雀。
那一人一妖,如同寻常人家一般,诉说着一同往屋内走去。
老和尚一路戒备地行至出山,没有出现任何意外,这才缓缓吐出了一口长气。
“师傅,那个妖怪……很厉害吗?那位施主,我们不救他吗?”
□□长叹一声:“那个活尸,她身上有上古邪灵的气息,我们不是她的对手。
至于那位施主……各人有各人的缘法,他知道那妖的身份,也是心甘情愿留在那的。”
……
“我是不会放你走的。”
“我知道。”
那日后,苍耳与白术找到了一处气候适宜之处,在深山中盖了屋舍。
时间不停地流逝,万物每时每刻都在变化。
两人一兽在山中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不问世事。
春日听鸟声,夏日听蝉声,秋日听虫声,冬日听雪声,白昼听风声,月下听琴声,山中听松声,溪畔听水声。
天冷时围炉煮茶,天暖时河边垂钓。
与世隔绝的大山中,没有战乱杀伐,两人的生活平静安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