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鹿韭红了红脸,决定坦诚一点,她起身,有些局促不安,“抱歉,我不想被你误解,其实,我不是那个意思。”她硬着头皮,鼓足勇气后开口:“我并不知道中圃有些词汇是有特殊意义的,不知道那是个有暗示的词语,我以为只是想表达,睡觉、休息。”
“在圣玛,妻子一般不会主动提出那什么,就算感情非常好,我们也只会用眼神、或者穿得特别给出暗示,但不会开口主动,那不端庄,还会被轻视。”她看上去很苦恼,一脸不知所措,“我不想被你误解我是……轻浮的女人。”
“这算什么轻浮?我怎么可能会轻视你?你都不知道我有多高兴。我们是夫妻啊,这说明我们感情非常好。”徐轩逸懂了她的意思,见她窘迫只觉得可爱,笑得眼神发亮、红光满面的,“你不用站着说话,坐下吧。”说着,他上前去拉她。
“不不不,你站着,我怎么能坐着呢。”她后退了一步。
“别别别,不用这么客气,怪不习惯的,谁家夫妇这么客气呢。”他又上前,“圣玛规矩多,可这里是丹京啊。”
两个人在书桌前礼让起来,后来还是徐轩逸又搬了一张椅子来,和她一起坐在书桌边。
“如果你忙了一天很累,不用不好意思拒绝,可以明确表达你的想法。”想到他之前是为了配合自己才那么不知疲倦沉迷房事,鹿韭很愧疚。
“我觉得挺好。我不累,一点都不。”徐轩很欢喜,一双含情的双目温柔望向她。
“你不用客气。”她扑闪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
“我不是客气,真的不累,我很喜欢那事。”他一脸回味,想起两人种种亲昵之景,十分留恋。
“……”
“你累了是吗?”徐轩逸突然明白起来。
“对。”鹿韭真高兴他懂了。
“抱歉。”他顿时窘迫地红了脸,不好意思起来,“是我太顾着自己了。”
“不,是我抱歉才对。我跟不上你的体力。”
“抱歉。”
两个人沉默了一会儿。
“我们真的不用这么客气,”徐轩逸觉得她可爱得过分,又觉得圣玛的规矩太多,夫妻之间怎么一股子上下级尊卑有序的味儿,太古怪了,“我们可以做些别的事,不是非得干那个。”想了想后,他一脸欣喜:“新买的游戏到了,我们可以打一会儿游戏,劳逸结合。”
打游戏?鹿韭眯起眼睛:“是正经的打游戏还是……”
鹿韭小时候玩过一些红白机游戏,但后来学业繁忙,兴趣班越上越多,也就不玩了。婚后,在徐轩逸的邀请下,她才想起世界上还有游戏这种东西。她偏爱冒险闯关类和经营养成,对战类完全不行,只有被揍的份,徐轩逸就找了一些益智闯关类的和她一起玩。
他还买了一些霓虹国的恋爱角色扮演游戏,女主和爱她的各色男配们,鹿韭玩的时候,徐轩逸在一旁给她出谋划策,告诉她“这样的游戏一般都有规律可循”。
他喜欢把她搂在怀里打游戏,让她的背贴着他的胸膛,女主和攻略对象在一起了,并且上演男女间的欢愉,他也会轻轻扭过她的脖子,将他的唇凑过去,手越拥越紧,眼神充满炽热的爱意,游戏打着打着就开始少儿不宜。
“这是一款餐厅经营游戏,”徐轩逸装作没听懂,笑着解释,“网上评分很高,你应该会喜欢。偶尔熬夜也可以嘛,我还买了新的零食。”
他以前是自律达人,婚后却开始肆意熬夜,通宵,有时睡到下午才起,大把大把吃零食,薯片一叠一叠往嘴里塞,辣条,辣鸭脖,奶酪片,碳酸饮料……各种零食塞满了整整一个大柜子,还常邀请鹿韭一起。
鹿韭顾念身材和健康,不愿意尝试,徐轩逸便特意在她面前大吃特吃,做出一副特别美味的样子来,好让她也终于控制不住好奇心,尝那么几口。
“走走走。”他拉起鹿韭就往一楼的影音游戏室去。
把游戏机打开,他坐好,挥挥手让她过来,她正打算坐旁边,就被他一把搂到怀里。他欢喜地亲了一口她白皙优雅的脖子。
不愧是高分游戏,鹿韭玩得很尽兴,紧张的时候会身体躬向前,恨不得钻进电视屏幕,放松时又会舒坦地往后靠,紧紧贴着他的身体。
他们配合默契,得到一大笔金币奖励后,又开始在游戏里买地,扩建,设计新店铺的一切,还建了个空中小花园,玩得不亦乐乎。等回过神,已经是凌晨三点。
“不能再这么下去了,”鹿韭打着哈欠,“堕落,这样的日子简直就是堕落。”
“这叫放松,”徐轩逸宽慰,“神经一直紧绷着也不好。”
鹿韭摇了摇头,决定找个时间好好和徐轩逸说一下对将来的计划。
*
睡醒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两个人一起准备午餐,鹿韭一边切菜一边问他将来有什么打算。
“我有丰厚的嫁妆,就算你身无分文我也能养活自己,可现在你休假三个月了,这段时间又是旅行又是奢侈品还买了个岛,频频出入高消费场所,俗话说坐吃山空,父亲最近问我你在干什么,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鹿韭很担心他多想,怕他误解自己嫌贫爱富、伤到他自尊,神色小心翼翼。
徐轩逸想了想也是,岳父他老人家思想传统,信奉男人一定要有正事做,不能一直游手好闲的。
“你不慌吗?”鹿韭又问,“香苹说,如果超过三个月不工作,她就会慌,会害怕被取代,世界上努力的人那么多,若她停滞不前,一旦落下就很难追赶。”
“她是她,我是我,我有什么好慌的?”徐轩逸一脸轻松,“一时落下就在后面赶上去嘛,这是马拉松,拼的是持久,首先自己就不能乱阵脚。”他清了清嗓子,认真起来:“莫宁今天和我提起,他有几个新项目想开拓,到时我会认真和他琢磨琢磨,你放心,鹿韭,我一定会让你过上好日子。”
鹿韭被他信誓旦旦的模样压得浑身不自在,想到在圣玛时听到的一些闲言碎语,很怕传到徐轩逸耳朵里后让他压力太大。
圣玛的婚恋圈子里就有这样的例子,落魄贵族的女孩嫁给了富商,女孩为了不被贵族圈看轻,极力证明自己没有低嫁,吃穿用度无比奢侈,还每天督促丈夫上进,让她一定要给自己长脸,不然就一哭二闹三上吊。
丈夫深爱妻子,为讨她欢心花钱买了个爵位,成了新贵族,为了让岳父看得起,起早贪黑拼命赚钱,结果因为太急功近利,几次投资失败又被骗钱,迅速破产,爵位卖了,房产被法拍了,全家搬到贫民窟租房子住。女孩很生气,天天骂丈夫没用,丈夫受不了这样的打击,疯了,女孩过得更痛苦了。
鹿韭可不想徐轩逸变得和例子里的男人一样。
她突然觉得说错了话,父亲问起来时随便撒个小谎应付就好,催他工作做什么呢,好像嫌他赚得少一样。
“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她忙内疚地解释,深吸一口气后对上他的视线,“你不需要为我做太多,更不需要为了向父亲证明什么去做一些不想做的事,我……”
她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好在徐轩逸明白了她的意思。
“我不是为了岳父,”他笑答,“也从来没想过要获得圣玛贵族们的认可,当个暴发户也挺好的。”他耸耸肩,故作无奈双手一摊,“反正就算我只是暴发户,你也嫁给我了。”
“如果我想要一个是圣玛贵族又有钱的丈夫,为什么不直接选尉迟佳豪呢?”鹿韭也笑了,“圣玛贵族我从小见多了,这世界上的有钱人也已经够多了,没什么新奇的。”她望着他,说出了心里话:“我不需要你为了我拼命赚钱。”
“赚钱多好,”徐轩逸心里很感动,又不好意思表现出来,见她这么认真心里一颤一颤的,想让气氛更轻松些,便逗她,“三年后要是你抛弃了我,至少我可以带着一大堆钱再找个更漂亮的,胸大屁股大,前凸后翘,18岁处子。”
鹿韭被逗笑,清了清嗓子:“那你还是多赚点吧。”
“你不是应该挽留我一下吗?”徐轩逸无奈投降,“这还怎么聊?”
“先吃饭吧。”
吃饭,收拾,午休,百里香草打电话问需不需要过来做家务,徐轩逸说傍晚吧,他现在更想和鹿韭单独相处。
“你可以选择做你喜欢的事,”鹿韭一边抚摸阿奇一边和徐轩逸闲聊,“像香苹一样追求她的梦想。”
“香苹?她的梦想是什么?”徐轩逸知道她有职业目标,但梦想?
“当个超级有钱的大富婆!”鹿韭欢快笑出声,“我说,其实你一开始就是了,她说那不一样,在圣玛是手心向上问父亲要钱,结婚了问丈夫要钱,老了问儿子要钱,她要自己赚钱。”她露出赞许之色,又提议:“你也可以和她一样,你的梦想是什么?”
“我?”徐轩逸愣了愣,“我小时候的梦想是当刑警。童年时看多了香港警匪片,觉得刑警特别帅。”说着,双手比了个举枪的动作,对着她一脸严肃:“不许动!你有权保持沉默,但从现在开始,你说的每一句话都会被当做呈堂公证!”
鹿韭轻轻鼓掌以示鼓励:“你一定会是个很棒的刑警。”
他爽朗笑了:“梦想很好,可是太穷了,拿着卖白菜的钱操着卖白粉的心,钱少事多风险高,要是我真当刑警,就给不了你好的生活,你会不会生气?”
“得了吧,徐先生,你月入三千万和月入三千对我而言没什么区别。”鹿韭笑了,“娘家才是我最大的靠山和底气。”
“那还是有区别的,谁不想当个把老婆养得白白胖胖、如花似玉、一点苦都不用受的能赚很多钱的好老公呢?”徐轩逸逗她,“也许我可以去当官,从基层做起,也去参加个援圣。”
圣玛人眼里,最崇高最拿得出手的要么贵族要么当官,自治区的官员不是贵族也不是圣玛人,是中圃派来的官员,所有人都很尊敬他。中圃对圣玛的援圣政策一直存在,当个援圣志愿者也不错,肯定能让东方家对他好感激增。
“做点你喜欢的事吧,”鹿韭说,“不需要刻意讨父亲和我的欢心。”
徐轩逸陷入沉思,当商人做生意,在岳父眼里再有钱也只是商人,外族人再有钱也不能买圣玛的爵位,连“新贵族”都当不了,就算能买也不符合他的作风。横竖无法讨岳父欢心,不如做点什么让自己开心。
“如果将来你不会因为我穷跑了的话,我倒是可以试试去考公当刑警。”他故作沉重,眉头紧锁。
“如果有一天我跑了,徐先生,绝对不会是因为你穷。”鹿韭笑着挑挑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