线避开他的身子,拿着毛巾,走进了浴室。
成澄星躺在了被窝里,闻到了这自备四件套的淡淡皂角香气,这才是属于文予宁的味道。
“唉,你用什么洗被子,衣服,还有你自己?”
等到文予宁出来时,成澄星忍不住问道。
文予宁想了想:“雕牌肥皂。”
原来如此。
成澄星忍不住笑了起来。
文予宁背对着他,也不知道他在笑什么,但跟成澄星的时间用分秒来计算,竟每时每刻,都是无比快乐的。
他蓄谋已久,策划了这一晚的同床共枕,是因为住院的那个晚上,太值得回味了,他躺在成澄星的外面,可以眼睛不眨地看着他,想看多久,就看多久。
等他躺下来时,成澄星已经困意十足了,眼睛有些睁不开,时不时张开,时不时阖上。
“睡吧。”文予宁把被子往上提,轻轻裹住了他,与他面对面,静静地凝望着他。
早上,文予宁提前告诉父亲,周五晚上不回家,周六白天也要出去玩一天,这是从没有过的情况,文予宁密密麻麻的行程表里,竟然有了“玩”这个选项。
文正山早就察觉了儿子上学半年以来的显著变化,他依然是勤奋用功,既打零工又热爱学习,只是,他开始频繁的照镜子,早晚都要洗澡、洗校服,有时对着镜子自照,还会发出轻轻的叹息。
有时又好像很高兴,在那做作业的时候,不知道想起什么了,忽然俯身在桌子上,不住低笑。
有时又拿着手机,一张张照片翻看,等文正山说也想看看时,他会马上收起手机,说是“学习资料”。
或喜或悲,患得患失,情绪多变,文正山发觉儿子变了,甚至有时默默发呆,不知道在想什么。
而照顾他的胖婶,则看得更明白。
“以前咱们在矿里干活,你家这小子,我看过他来找你,不是穿着破背心牛仔裤,就是方便下地插秧的工装,什么时候这么讲究过啊?是不是谈恋爱了,不然不会这么捯饬自己。”
“20岁了,可也不是小孩了,我就是担心,那姑娘看到我这情况,那还不得吓跑了?”文正山不住地唉声叹气。
“还念书呢,又不是马上要结婚,你担心的太早了,”胖婶道,“我看呐,还不如让他加点儿小心,别搞出事来,弄得自己和姑娘都没法上学。”
大人们商量过后,在文予宁周五上学那天早上,临出门前,胖婶忽然递给了他一盒东西,转身飞快地走了。
文予宁接过的时候还以为是盒烟,翻过来看到杜蕾斯三个字时,整个人顿住了。
“……收着,收好了,”文正山在床上,忍不住出声提醒,“最好是别用,但你要是实在忍不住,那什么,也别闯祸。”
文予宁简直啼笑皆非,转身将东西扔到抽屉里,什么也没说,就走了。
此刻他轻轻抚着成澄星的被子,静静地看着他。
他喜欢成澄星黑白分明的眼仁和双眼皮,特别澄澈漂亮,元气十足。当成澄星闭上眼睛时,他又爱极了他这浓密卷翘的睫毛,和无意识嘟哝的嘴巴,白皙又帅气的侧脸。
那种事对澄星来说,实在是太早了,也太过残忍。虽然早晚会发生,但现在,澄星毕竟还是个喜欢“飞象”和“飞马”的跳脱少年。
不过,他对未来很有信心。他看得出来,成澄星很喜欢碰他,捏他掐他挽他手臂捧着他的脸,与他肢体接触,非常自然。
那种天然的亲近感,是与同性之间的友谊,大有区别。
正想着,成澄星忽然微睁眼睛,飞快地瞟了文予宁一眼。
文予宁一愣,继续轻轻拍着他的肩膀,轻声说道:“睡吧。”
“……我觉得吧,你才适合同居,爱干净,很勤劳,人又很香。”
成澄星闭着眼睛,似睡非睡,好像很累了,但还留有一丝神智清明,小声呢喃。
文予宁莞尔,刚要说话,成澄星又秃噜了一句。
“老孙竟然还让我跟他住一起,那得脏成什么样。”
……
文予宁双眼圆睁,棕色瞳孔中满是震骇,抚摸着成澄星的手臂,也瞬间僵直不动了。
眉心之间,暴雨如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