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夜当天。
不知道佳楠为什么执着于通宵，非要选的话，白晓辰宁可选择去网吧通宵，毕竟一般人是唱不了一个晚上的，通宵打游戏倒是有可能。
晚上她们约在了外院碰面，然后三个人一起步行过去。
地方不远，距离学校大概15分钟的路程有一个小型商场，KTV在这栋大楼的二层最深处。不说别的，大学城附近基本的娱乐设施都很齐全，完全都是走路就可以到达的距离。
她们来到大厅，佳楠在前台报了预约的手机号，不出一分钟，三人就随着服务人员来到了预定好的包间。
包间不大，三个人刚好。里面灯光昏暗，但也看得出来内部的设施比较老旧，每一件物品上都留有岁月的痕迹，也不知道这里的音响效果如何。
叶佳楠上来就点了一首SHE的他还是不懂。
即便是有些迟钝的白晓辰也看得出来佳楠今天貌似心情不太好。
她和美娜坐在一起，听着佳楠略显悲伤的歌声，很难不让人觉得这货是不是失恋了...
白晓辰用手肘戳了戳美娜，在她的耳边喊道：“她这是怎么了？”
美娜侧过头，耸了耸肩，对晓辰说：“失恋了...吧？”
她眨了眨眼：“谁呀？”
苏美娜摇了摇头：“不太清楚。”
没想到一向很敏感的美娜居然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一首唱完，佳楠好像还意犹未尽的样子，她拿着话筒对着她们喊道：“别光听我唱呀，你们也来点歌。”
两人这才来到点歌台随便点了几首。美娜想将自己的歌曲提前，她打开已点歌曲，却发现里面已经被佳楠点了一整页的歌曲，还都是伤心情歌。
悲伤的秋千 - 金海心
那时的天空 - 金海心
暧昧 - 杨丞琳
你怎么连话都说不清楚 - 蔡依林
倒带 - 蔡依林
开始懂了 - 孙燕姿
我们的爱 - F.I.R
可惜不是你 - 梁静茹
分手快乐 - 梁静茹
...
这是受了多大的刺激...然而她和美娜却完全没有察觉，两人相视无言，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佳楠连着唱了几首歌，大概是累了，她将话筒一丢，示意她们先唱，随后按下了服务铃。
很快，门外便响起了敲门声，服务生推门进来：“你好，请问您需要什么服务吗？”
叶佳楠小手一挥：“给我来几瓶啤酒。”
服务生：“好的，请问您需要多少？”
白晓辰凑到佳楠身边，拽了拽她的胳膊：“唉，你怎么还喝上酒了？”
叶佳楠无奈地看着晓辰：“都成年了，喝点酒怎么了？”随后对服务生说，“先来6瓶！”
服务生：“好的，您稍等。”
美娜一脸不可置信：“6瓶？？？你自己喝啊？”
叶佳楠将手搭在晓辰肩上：“哎，我们一起喝嘛...今晚我们不醉不归！”
白晓辰瞥了她一眼，本来就没打算归好吧...
酒上来之后，佳楠直接就干掉了两瓶。晓辰和美娜被眼前这一幕惊呆了，原来这家伙这么能喝的吗？还是说她现在只能靠酒精来麻痹自己？
见佳楠这个样子，白晓辰觉得有些心疼。这个时候她和美娜也不好询问什么，总觉得如果她们开了口，佳楠可能会情绪崩溃...不如就先让她发泄一下吧。
美娜也开了瓶酒，倒了两杯，递给晓辰一杯，接着举起手中的杯子和佳楠碰杯：“来，陪你喝一个。”
白晓辰还从来没有喝过酒，但今天就破例陪佳楠一起喝吧。她浅浅地抿了一小口，觉得有些发苦，但也不是难以下咽，对着佳楠举杯，一饮而尽。
6瓶很快就下去了，虽然大部分都是佳楠喝的。白晓辰喊来服务员点了一些炸鸡薯条，还有小零食，一直喝酒总觉得胃里不太舒服，还是要吃点东西。东西上来之后，她们硬是逼着佳楠吃了一些。当然，佳楠之后又要了6瓶酒。
几瓶啤酒下肚，佳楠已经开始醉了，唱完一首歌就开始哭，一边哭一边语无伦次地发泄：“你清高，你了不起！”
“明知道我考不上，还说这种话刺激我。”
“那你那天拽我是什么意思？”
“可是...我真的尽力了...”
“可是我就是喜欢，我有什么办法？”
“你考北大了不起啊？”
“嗝！”
佳楠就这么哭着睡着了，只剩晓辰和美娜在那里面面相觑。
苏美娜拿来抱枕给她当枕头，白晓辰帮她脱了鞋，把双腿抬到了沙发上，美娜拿了她的外套盖到了身上，让她能睡得舒服一些。
苏美娜有些迟疑地开了口：“所以，她说的...还是三金？”
白晓辰有些不确定地点了点头：“大概是吧...”
“所以自始至终就是他一个人啊，还以为是其他什么人呢。”
“是啊...还以为异地之后就结束了呢。”
“合着她俩还一直藕断丝连呢。”
“啊！”她倏地拍了下自己的大腿，像是想起了什么重要情报似的，而后又用力地拍了拍美娜的上臂，“我想起来件事儿。”
“什么？”
“你记不记得之前十一你和我回家，佳楠不是和舍友去北京玩了吗？”
“你是说，她们那次有联系？”
“嗯，有这个可能，但是还有一件事儿，”白晓辰回想起之前在佳楠宿舍门口见到的程鑫，“上个月吧应该，我在佳楠宿舍门口好像看见程鑫了！”
苏美娜一惊：“你不早说！”
“我当时根本没往那方面想，以为自己看错了，根本没当回事儿。”
“那她...”美娜迟疑了会儿，从佳楠身后抽出了一个抱枕，“算了，不说了，我们也睡吧，你明天有课吗？”
白晓辰点了点头：“有。”
“我倒是没课，定好闹钟，明天早晨我们先送她回去，有什么事儿明天再说。”
“好。”
说完，白晓辰也拿了一个抱枕躺了下去。
躺在沙发上，白晓辰突然觉得有些难过，谈恋爱是这么痛苦的事情吗？为什么这么痛苦，还要继续呢？
如果，她说如果，有一天言一知道了她的心意，却没有办法回应她，她会不会也像佳楠这样？想到这里，她的胸口揪的发紧。
KTV里的环境有些吵，白晓辰没睡多久就被吵醒，她翻了个身，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才凌晨三点。然而她却怎么也睡不着了。
见她俩睡得沉，白晓辰小心翼翼地从沙发上坐了起来，喝了口水。坐了一会儿，觉得有些无聊。她拿出手机登录企鹅，这个时间群里居然还有人在聊天，于是也加入了进去。
言一正在家里写着稿子，这些日子有些懈怠，临近截稿还没有完成，只能熬夜开始赶稿。
他瞥了眼屏幕右下角的时间，凌晨三点，工作进度90%。他摘掉眼镜，抬手捏了捏眉心，揉了揉发酸的肩膀，接着从烟盒里抽了颗烟点燃，起身来到窗边，将思绪放空，一边看着窗外的夜色一边抽烟。
滴滴滴滴，系统消息一直在频繁地响着，不知道这么晚了是谁还在发消息，他弹了弹烟灰，又回到电脑前坐下，打开群聊，发现这个时间晓辰居然还在群里聊天。
他灭掉手里的烟，打开对方的聊天窗口问道：“这么晚了怎么还没睡？”
“刚醒，睡不着了。”
“失眠了？”
“KTV有点吵。”
“没在宿舍？”
“嗯，和朋友通宵来了。”
“还学会夜不归宿了。”
白晓辰发了个调皮的表情。
沉默片刻，言一想起前天陈旭和他说过的话，此刻的他迫切的想要见到她，便问道：“要不要吃宵夜？”
“啊？现在吗？”
“嗯，我家门口有一家24小时开的煎饼店，要不要吃？”
“你不睡觉吗？”
“一直熬夜赶稿，我也睡不着了，明天白天再补觉就好。”
“那...你现在要过来吗？”
“可以吗？”
“...好。”
白晓发了地址和房间号给他，这个商场离言一家也不远，不过这么晚了他还是选择开车去。
到达停车场后，言一发了条短信给她。
白晓辰看到短信，将屋里的两张吧台椅搬到了门口，把椅子靠在了一起。
见言一过来，她指了指了屋子解释道：“我朋友在里面睡觉，我怕吵醒她们，觉得我们还是不要进去比较好，你不介意吧？”
言一轻点了下头：“嗯，没事。”
两人就这样并排坐在门口啃着煎饼，路过的人们还有些怪异地看着他们。
白晓辰咽下嘴里的食物，侧过脸对他说：“我们这样，是不是很奇怪啊？”
“还好吧，KTV里什么样的人没有。”
白晓辰点点头：“也是。”
吃完后，两人随意地聊着天。
“今天又加班吗？”
“嗯，截稿日快到了，熬夜赶赶。”
“原来熬夜都要熬到这么晚的吗？感觉有点辛苦。”
“还好，习惯了。”
“注意身体呀，不是说经常熬夜会头秃的么...”
“...”言一轻轻地捏了下她的脸蛋，“还敢咒我。”
白晓辰揉了揉被他捏过的脸，嘟囔着：“我这不是好心提醒你嘛，”她伸出手，胡乱地揉了下他的头发，“不过你这头发还挺茂密的，应该还能再撑一段时间吧。”
“...”他眉心微动，不知为何，言一总觉得她今晚的行为有些反常。
吃饱了有些口渴，白晓辰起身准备去屋里拿一些饮料，从言一身边走过的时候，他闻到了一些酒气，他拽住晓辰的手腕，抬头问道：“你喝酒了？”
“嗯...喝了一点点。”她用手指捏着比划了一下。
“一点点是多少？”
她歪了歪头，似是不太清楚：“两、三瓶？”
言一蹙眉：“你管这叫一点点...”
“嘿嘿，我都没什么反应，没准我还挺能喝的，不信你看。”说完，她俯身向他的脸凑近，将头发别到耳后，指了指自己的脸。
言一见她的举动，微微一怔，看起来是有些微醺，红扑扑的小脸就这样快要贴近，他不忍心错开眼睛，甚至觉得这个样子的她有一点点可爱，但又未免有些担心，他喉结滚动，伸手刮了下她的鼻子：“下次还是不要喝了。”
她嘟囔着：“我都成年了，喝点酒没事的。”
“你现在可不像没事的。”
“我这不挺好的？”白晓辰直起身来，“神志清醒，也没有头晕想吐的。”
“...”言一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今晚这一系列不寻常的举动，明显是有些醉了，话都比以前多了，这要是在他不在的地方喝成这样，不知道这丫头会做出什么事来，他好心叮嘱道，“下不为例。”
“这不是朋友心情不好嘛，就陪她喝了点，我也不爱喝酒。”
“嗯。”
说完，她进屋拿了两瓶可乐，出来后递给了他一瓶。
言一接过可乐，关心地询问道：“你朋友，没事吧？”
“嗯...好像失恋了。”
“难怪会借酒消愁...”
“看她这样，我也觉得不好受，谈恋爱都是这么痛苦的吗？”
他愣了下才回她：“也不全是。”
“那...”不知道是不是酒精作祟，白晓辰突然觉得，心里有些话，只有这个时候才可以问的出口，她沉思片刻，小心翼翼地问道，“那你之前...有谈过恋爱吗？”
他有些意外地抬了抬眼，没想到对方会问他这个问题，没有选择隐瞒，如实说道：“有过。”
“啊...”有过...那这么说，他以前是谈过恋爱的，但是已经分手了，现在是单身，是这样的吧...
她犹豫了下，继续问道：“那现在呢？”
“...”沉默许久，言一转过身，视线对上那双因为醉酒而有些迷离的眼睛，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