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会?万一被发现怎么办？”周稚看着自己发出的短信放空。
“已经被发现了。”
“那要怎么约？”
“就是别人正常的。”
周稚认真思考，他们确实没有像正常情侣一样约会过，除了他受伤的日子，去他家。其他基本都是一些学校活动做当约会。
她扶额，是她忽略了。
有些许愧疚，最近妈妈抓他们实在抓得太严，她以为江京已经不开心了，而自己也没有尽到女朋友的责任。
没有怎么犹豫就答应，“好，那我们去哪里?”
江京哪里不开心，只觉得因为他破坏了她们母女的感情，不知道她的想法是怎样的，给她发过去一个地址。
……
杨梅还是给她自由活动的，否则成囚禁了。
她提前告诉杨梅，明天她要去图书馆。
杨梅同意了，她也感受到女儿最近的压力。很矛盾，做妈妈的真的不希望他们谈恋爱，看到女儿对她越来越不安的神情，也怜惜心疼。
非常顺利，甚至都没让周天送她去，原本还以为要提前出门，等周天放下她后，去图书馆借点书再去约会。
杨梅这次却意外地好说话。
周天看到女儿露出久违的笑容，冲凉时还哼起小歌，暗道家庭还是温暖和睦的。
周末。
周稚五点多就醒了，瞪着眼睛看天花板，不太睡得着，也担心睡过了迟到，干脆起床了。
她昨晚很早就跟江京说了晚安，却辗转反侧到半夜，不断翻滚蜷缩，被子卷成一团，兴奋得有点失眠。
原来，她是那么期待和江京约会。
站在镜子前仔细打量着自己这身装扮，她选择了一套深绿色的挂脖连衣裙，纱裙装不至于太热。
手指很不听使唤，拢了很久才编成一条松散的鱼尾辫。
化了一个淡妆，脸色红润，显得很有气色。
杨梅夫妻俩还没有起床，周稚就出门了。
江京发给她的位置是一个公园，离她家不算近。
正常情侣是怎样约会呢？
周稚猜应该是一起吃饭看电影吧。
他竟然在夏天约自己去散步，不过她也是很开心的。
第一次约会，想想心里就甜甜的。
夏天早上的湖边，还隐约有一层雾气，鸟儿不时低飞调皮地蹭过水面，荡起波纹又不负责任地飞跑。
不少运动人穿着速干的短袖短裤环绕湖边晨跑。
她出门早，到得也早，还给他带了一瓶牛奶。
在湖边的长凳上坐着。
江京失策了，已经提早出门，但没想不到比不过躲着爸妈的。
他今天穿了白衬衫和白色西裤，最上面的一颗扣子大概是太热了，没扣上，脖子露出来很显眼。
周稚看到的时候难掩心里的惊讶，侧头一看就从远处看到他，从衣着打扮这不是他的风格，但是走路的体态很像。
他一步一步走过来，直到慢慢看清，确认是他。周稚的心跳跳得更快了，手里还捧着一束花，但注意力却还是被吸引到他的脸上。
“给我的？”
江京还没送出手里的花，周稚直接先发制人。
周稚暗想他真是太上道了，本来以为他是个榆木脑袋，没想到第一次约会是他提出来的，还懂得送花。
“给你。”
“你很正式。”起码这是她从来没见过的打扮。
周稚接过花，闻一下并没有香味，她很喜欢。
江京不太自然，轻咳一声。
“要牵手吗？”他牵上才问。
周稚松开，挽上他的左臂。
“你怎么约我来这里？想一起晨跑？可我没穿运动鞋。”
他还穿了西装裤呢。
阳光穿过树梢，洒下斑驳的光影，连他俩的影子都很亲密，就这样走到湖心亭。
湖心亭看鱼。
鱼儿鱼鳞闪烁，畅快地游动，靠在栏杆的老人掰下一点面包扔下来，小鱼就咕噜咕噜张开嘴吸入，尾巴还轻拍水面像是在回应。
江京和周稚都没带鱼饲料，只能站着看。
老人看到这副情景，很大方地分享出去面包，两人一起喂。
老人和周稚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我很吸引鱼，我走到哪里，鱼群就游到哪儿，你信不信？”
周稚笑，“因为爷爷有食物。”
“那不是，那是我天天来，鱼儿对我有感情，已经认识我了。来，我把面包给你，我走开，它们也会跟着来。”
周稚有点尴尬地看着江京，老人已经走了七八米。
鱼儿果然跟着老人游走了，周稚刚想要惊呼神奇。
她给爷爷竖一个大拇指，老人得意地笑，“鱼儿有灵性。”
江京看她崇拜看着老人，接过她手里的面包，发出一种声音，周稚后来称它为“鱼语”。
鱼儿真的听懂了，弃了老人像周稚这边游来。
周稚默契意会，撕开面包给鱼儿投食。
“欸欸——”老人认为鱼儿叛变了，养不熟，也学着江京发出来的声音召唤。
鱼儿只是更欢快地朝周稚的方向游去。
江京到底在江淮村长大，吸引小鱼这对他来说不是难事，她开心就好。
老人是真没辙儿，只好走回来，认输。
“看来，小鱼真是贪食啊！”
“那还是贪爷爷的食。”周稚不再玩了，把面包还给他。
突然想到什么，问老人可不可以帮他们照相。
她偷偷带来了爸爸的相机出来，他们现在只有一张爬山的照片，周稚想记录更多，今天是个特别的日子。
教会爷爷怎么用，她就站到他旁边，靠在他身边，江京搂住她的肩膀，周稚意外地抬头看他，他还是对着相机笑。
爷爷担心自己拍不好，拍了很多张。
“你……”老人眼睛看着镜头，突然意识到，停止了动作，忍住笑，指着江京的头。
周稚好像听到了什么声音，抬头一看，小鸟已经振翅飞走，江京推开她，脸色铁青、神情非常难看。
“啊，你……”周稚的嘴都长大了。
小鸟在他头上拉屎。
非常精准砸落他头顶，还被拍下来了。
老人已经控制不住，大笑起来，把相机递给周稚。
受老人感染，周稚也有点控制不住，不过很快就忍下来，看到他的样子有点可怜。
老人早就带着他的鱼群走了。
留下两人在原地。
江京从来没有这么挫败过，夏天很热，热得她汗水直流，还有蚊虫，她不得不时不时就动手驱赶。
现在竟然还中彩了！
“没事，我们卫生间找水洗头吧。”周稚开口，别管什么男人自尊了，还是先清理为妙。
她从包包里拿出一包纸巾递给他，让他自己清理。
“你蹲下来一点，我看看，指点你。”
又瞄了一眼旁边的石墩，拉着他过去。
安抚，“没事没事，帮你挡住没人看到。”周稚特别贴心地站在他正面，路过的人确实看不到。
江京没办法，只能接过纸巾，迅速摘下来。
找了很久才找到公厕，他不让看，周稚站在远处，安静地等了很久，拿着相机拍了很多张他送的花。
开玩笑的，她不敢带回去。
打算分别的时候让江京拿回去，学生情侣就是这样，尤其是不被父母支持的学生情侣。
今天拍了很多照片，意外之喜。
江京搞了很久，光是搞完后就做了很久的心里建设。
怎么可能在喜欢的女生面前不注意形象，她很重视今天的约会，穿了他以前从未见过的裙子，还带了相机。
他留下的印象却非常差。
看着她递给他的整包纸巾，已经用完了，他还在不停地擦着头发，机械地重复着这个动作。
心里这是一关实在太难过了，这不是她给他体面就能冲洗掉的难堪。
湿湿的头发泄露了他的狼狈，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走出去。
周稚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甚至没再看他的头顶，还是挽着他的手臂。
“我们现在去哪？”
江京吞了吞口水，声音有点颤抖，“看电影。”
“噢。”
“可以陪我去图书馆吗？我想先去借本书，我跟妈妈说我今天来图书馆。”周稚又说。
“好，现在就去。”听到她编出来的理由，真不会出错，聪明的女孩。
夏天的蚊虫真的很毒，在等江京的过程中，周稚为了避阳站在大树下，蚊虫满足地饱餐一顿。
路上，她控制不住地挠手臂。
终于在经过一家商店，江京给她买了止痒花露水和一个冰淇淋。
“对不起，今天很失败。”江京看着她手上起了很多个蚊子包，给她喷着花露水。
周稚双手伸直，听话地任由他旋转手臂，喷到每一个位置。
“没关系，其实湖边鱼儿也挺好看的，鸟儿也挺活泼。”
江京彻底认输，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从此以后的夏天清晨，他都不会和周稚到湖边散步了，因为会想起他的黑历史。
周稚笑着，今天的约会实在算不上她理想中的约会，昨晚太兴奋没睡好，精神不好。早上十点多太阳已经很热了，她化的妆不知道时不时已经掉没了。
但看在他是第一次决策没有经验，还惨得被鸟屎砸头，总算开窍带她去点正常情侣约会的地方，自己就原谅他吧。
她咬着冰淇淋，两人往图书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