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他的手指刮的脸疼，祝余微微蹙眉，却没有立刻躲开。
毕竟现在这反应正是自己想要的，要是他立刻躲开，总会让程澈有些怀疑。
于是，祝余难得乖巧地把下巴搭在男人手心，任由程澈摸来摸去，顺便还听着他的不断道歉。
直到耐心耗尽，眼眶都有些发酸，祝余才轻轻推了推男人，低声说：“没事，我这不是没事么。”
听着这话，程澈心脏又是被一记重击，没想到祝余竟然不怪他，何其有幸让他遇上眼前人。程澈心里软成一片。
见祝余的眼角都被他摩挲泛红，程澈才想起来自己手糙，赶忙收回手，只是没有起身，双手顺势搭在祝余身体两侧的沙发上，祝余小小一只，像是被罩在底下。
两人之间的距离再近不过。
祝余往后挪了挪，略显不自在地侧头，说：“你是怎么知道实验室出事了的？”
听见这问题，程澈才想起来他没说清楚，赶忙解释：“是这样的。前几天我联系谭冰，结果那边一直联系不上。我怕出事，就带着人赶过去了。没想到，看到的竟是一实验室的丧尸。”
说到这儿，祝余突然想起一件事来，听他这样说，边顺势说道：“原来那些尸体是你们带回来的。”
“？”程澈一脸懵，用眼神询问。
祝余没打算隐瞒，也知道瞒不住，便解释：“我找了个工作，在垃圾处理中心。最近，刚收了一批丧尸尸体。”
这句话明显信息量过多，“工作”、“垃圾”、“尸体”这些词程澈怎么也没办法和眼前这个漂亮干净，通红着两颊的人儿联系在一起。
于是，他又问了一遍：“你是说，你找了份垃圾处理中心的工作？”
然后，他就看到眼前的漂亮小人儿点了点头，一脸坦然。
这下子，程澈彻底不会了。
*
“你等一下，让我捋顺一下思路。”程澈终于起身，坐会了沙发上。屁股接触到的柔软让他感受到了一丝真实，他茫茫然看向祝余，“可是，你为什么不第一时间来找我？”
这话倒是程澈的真心话。在他心里，祝余早就是他的了。且不说是什么，毕竟程澈现在还没胆子和祝余表白，但是程澈觉得他在眼前人心里塑造的形象应该是个靠谱的样子，所以祝余逃到A-2基地，来找他才是程澈认为理所应当的。
但随后祝余的话让他愣在原地。
“为什么要去找你？”祝余压根没细想，只是本能反驳。
他上辈子拼杀了半辈子，也算是从丧尸堆里摸爬滚打出来的。虽然这辈子也学会了利用一下自己的长相，但他心里还是没有要依靠别人的意识，他不认为别人被比自己要可靠。
“额。”程澈卡了壳，他觉得自己有一万句话要去反驳祝余，可是开了口才发现，自己没什么立场说话。
意识到这一点的男人，明显的颓废了许多，就连一向笔挺的腰身都弯了下来。
但是程澈还不甘心，有些低迷地自言自语：“可是，我希望你来找我的。”
*
男人这副样子祝余并不想理会。他之所以坦白自己的工作，是因为有正事要和程澈说。
“程队，我是有正事要和你说的。”祝余坐直，试图让人意识到自己接下来的话的严肃性。
程澈丧眉耷拉眼，只是用余光看了看祝余，没精打采地“嗯”了声。
祝余不管他，只是径直说道：“关于垃圾处理中心，你知道多少？”
“垃圾处理中心？不就是表面处理生活垃圾和普通人尸体，实则负责基地丧尸尸体晶核解刨，和焚化的地方么？”程澈说完还是没忍住，劝道，“祝余，你别在那里工作了。来小队吧，我可以在队里加个名额，大家都会欢迎你的。”
被瞪了一眼，程澈闭嘴。
祝余收回视线，继续说：“确实，这些都是他们的工作。可是，你知道他们有一个工作室的工作内容是专门肢解尸体，拆除人体骨骼的么？”
“什么？”程澈听得直皱眉，但多年对危险的嗅觉和敏锐性让他意识到，祝余的话里内容不简单。
祝余点点头：“我意外接触到了他们那个工作部分。当时我觉得不对，就特意留意了些。后来我发现，他们会定期将那些被拆除肢解的部分装进冷冻车，运送出去。”
“贩卖尸体？”程澈敏锐地说出，祝余表示自己也是这么猜测的。
祝余：“今天，我就是特意跟踪他们的。”
程澈没想到他竟然做了这么多：“他们送去哪？”
这种事情竟然在他管辖的基地发生，程澈既自责又愤怒，越听越生气。要知道，在末世前这种事就时有发生，都是被政府极力压制和监管的。而末世之后，各种病毒极速进化，生活垃圾和尸体都比之前要危险太多，所以每个基地都纷纷建立了自己监管的垃圾处理中心，派出专业人士来处理这些，就是预防出现各种隐患。
没想到，在自己眼皮底下，竟然还会发生这种事，而且还可能已经形成了专业的贩卖链条。
想到这一切，程澈心里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
就听见祝余说道：“就是这儿，指挥中心的后门。”
“什么！”几个字如同雷霆万钧，砸得程澈有些耳鸣。
他难以置信地看向祝余，却只得到了肯定的眼神。程澈知道，祝余没有理由骗他这种事，但他的话，程澈又是无论如何都无法相信。
“嗯，我亲自看到的。”祝余又是一记雷霆砸下来，“就在南侧廊桥底下的那个巷子里，有个狭窄的后门。他们穿着白色的工作服，几个人将那些冷冻箱抬了进去。”
那有个后门，程澈是知道的。
他听着，眉头越皱越紧，大脑也在飞速运转。
见他还在愣神，祝余有些不满意。他和程澈说明白，是希望男人能够运用他的能力、地位和他合作，将这件事搞清楚。因为祝余总有种预感，觉得这事没有那么简单。
但是目前的他，还没有那个能力独自解决。
这时，正好程澈出现。
“我想让你帮我查一下他们把那些残肢运到了哪里，是在做什么事情。”祝余说。
却被男人一挥手打断。就看到程澈面色严肃，紧绷着下颌看向他：“这不是帮你。祝余，我很感谢你能告诉我这件事，我一定会查清楚，搞明白。”
男人一扫刚才的颓靡，斗志满满的样子让祝余很满意。
祝余点点头，说：“好，那我们合作吧。”
“合作？”程澈没想到这茬儿，他正研究着是派曹孟去打听一下还是严浩去比较好。
见人压根没打算带自己，祝余明显有些不高兴了。他抿了抿嘴唇，圆润的唇珠被他抿紧唇缝消失不见，丹凤眼微微眯起，冰棱棱的眼光刺向男人：“这是我发现的，你不打算带我？”
程澈只觉得后背一激灵，第一次求生欲这么旺盛。
他赶忙解释：“怎么会？怎么会？当然是我们一起调查。”
听闻，祝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拿起已经有些微凉的茶水嘬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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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程澈再也没敢独自做主，和祝余开始商量起了调查计划。
虽然其中几次，程澈都不放弃地试图劝说祝余辞掉那份工作，但都被祝余以“潜伏”的理由拒绝。
两人商量了一番，程澈也承认，祝余在处理中心“卧底”，更方便他们的调查。
“好吧。那就先这样。”程澈记下，点点头，“但是，你要答应我，只有中途有任何危险，你要立刻撤出来。”
祝余对此倒是没有意见。他只是想要找到答案，并不想给自己找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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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在房间里待得有点久，也就让门外的一群人充满了好奇心。
钟想将最后一块蛋糕插上放进嘴里，满意地咀嚼后露出笑容，才将托盘放下。
一旁，曹孟视线扫过那头紧闭的房门，叹了口气转头和钟想笑道：“再来一块？”
看了看茶几上一字排开的四个茶点托盘，钟想甚是满意地点了点头，毫不客气地回了句：“好的。”
听到这话，曹孟深吸一口气，强忍住手上的冲动，从牙缝里吐出几个字来：“马上来。”
说完一脸黑线地扭头起身去了厨房。
就看见严浩正依靠在冰箱旁边，抱臂盯着他：“你还真贴心啊。”
曹孟一脸生无可恋，打开冰箱将最后一块蛋糕取了出来。他瞅了一眼一旁看热闹的严浩，有气无力地说：“不要告诉老计，是我拿的。”
严浩听得一乐：“这我可瞒不住。谁让你吓献殷勤。”
“你！”曹孟一口气差点背过去，“我不是想尽一下地主之谊么？”
“呦！地主家余粮可是不多啊！”严浩瞅着那可怜巴巴的小蛋糕一角，也没放过曹孟。
一想到等计非白来了，一定会讹自己一大笔积分，曹孟就觉得太阳穴跳得超痛。
但是又想到为了队里的形象，万万不能在其他基地小队成员面前跌份儿，还是举着那块精美蛋糕，笑意盈盈地走了出去。
“蛋糕来啦！”
曹孟现在看钟想，只觉得那人眼里放出的分明是饿狼的幽幽绿光，只怪自己开始没认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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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余这头喝完最后一口茶，就要起身离开。
见状，程澈连忙阻拦。
“你留在这里吧。好不好？”程澈没敢再动手，他能够感觉到眼前人面对自己碰触的些许不自在，“你住的地方环境太差了些。”
祝余却拒绝了这个提议。他摇摇头，果断说：“暂时还是不要了。我要是每天在指挥中心进进出出，难免会惹人怀疑。”
“那我给你找个好些的住处。”
“不用。那里挺好的。”
祝余是有很严重的洁癖的，程澈也知道。他不明白祝余为何坚持要住在那么简陋的旅馆，还鱼龙混杂的。
但祝余却有自己的坚持，任凭男人如何劝说，都不为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