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斯尔和杨克利带着海蜗牛小队的人一同参观了一下旅馆,顺便还商量了一下修整的时间。
众人一致决定一天后出发,毕竟旅店这边本就打算今日凌晨离开,各种物资都已准备妥当,随时可以离开。
“这就我们休息的地方,这里的空房间还剩很多,后院还有温泉,你们随意。”杨克利说着,朝伊戈和拉维挥了挥手,“你们俩招呼他们。”
伊戈和拉维既熟悉旅店众人又熟悉海蜗牛小队,可所谓是天降润滑剂,而且他们相识,趁着这个时间叙叙旧也很好。
米斯尔一家还要去处理旅馆的事,临走前杨克利赏了拉维一个“栗子”。
“下次别乱跑!”
“呃……”拉维下意识摸了摸头顶,低低地说了一句,“我知道了,克利叔叔。”
“我跟拉维住在一楼走廊尽头。”伊戈将众人带到这里,旁边的房间都是空的,“看你们怎么分配。”
白晨分得有些粗暴:“选个大屋子,一起睡,想单独睡的,随意。”
屋子空置许久,必定还要花费不少精力打扫一番,一天后出发意味着只能睡一晚,何必弄那么多房间。
当然,这是白晨的想法。
“老大,我要和陈尘单独开一个房间。”长青月举手,很是积极。
斯宾塞看了纪都罗一眼:“我也单独一间。”
云越沉懒得折腾,半眯着眼睛:“那我就跟队长一起。”
“我也跟队长一间!”纪都罗连忙举手。
白晨挑了挑眉:“行,让他们自己折腾去吧。”
拉维和伊戈跟着白晨,帮忙把屋内打扫了一番,实际上这些房间也不怎么需要打扫,里面堆积的灰尘并不多,只有薄薄一层。
收拾得差不多了,伊戈便诶个通知他们:“十一点在走廊集合,我带你们去大厅吃饭。”
众人一一应是。
伊戈和拉维回到了自己的卧室,从昨天到今天两人真的经历了太多,身上又脏又狼狈,两人打算快速洗个澡。
拉维坐在伊戈怀里,将下半张脸藏到温泉池中。
“我记得云越沉是是军医,你的手等会儿再让她看看吧。”拉维开口。
“可以。”伊戈开口,用另一只手将人换了一个方向。
两人面对面,相顾无言。
“你……”
两人同时开口,又同时住了嘴。
“你没有什么想说的吗?”伊戈开口。
拉维低垂着眼:“你是指哪一方面。”
说实在的,两人之间的小矛盾有些多,都积压着不去处理,已经到了愈演愈烈的地步,就看何时爆发。
“孩子还要吗?”伊戈提问。
“要。”这个回答非常干脆利落。
“你吃不下饭怎么办?”伊戈又问。
拉维沉默,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白天吃我血,晚上吃我精,嗯?”
拉维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说什么,半晌,他开口:“看情况吧。”
“罕见病到时候去首都看看,不管是治得好,还是治不好,都不要离开我,好吗?”他又说。
“嗯。”拉维点了点头,叹了一口气,难得不沉默,“我确实是这样想的……一开始我只想选择最简单最粗暴的方法去解决这个问题,分道扬镳,既简单又高效,但它建立在你我的痛苦之上。”
“我想,我或许可以勇敢一点,直面命运,尝试负起责任,而非逃避。”
说着,拉维再次将下半张脸浸入温泉。
“最后一个提问。”伊戈黑色的瞳孔幽深,仿佛带着无尽的冷意。
“昨天晚上,你真的……是去散步吗?”
两人开始漫长地对视。
拉维咽了咽口水,眼睛下意识看向右上方:“是的,没有想逃、想离开、想分道扬镳的意思。”
伊戈低低地笑了笑,但笑意不达眼底:“我信你。”这句话几乎是咬着后槽牙说的。
他上前一步,对拉维道:“我很久没标记你了,身上无花果的味道淡了。”
拉维愣了愣,随即点了点头,他一边向后退一边转身,用手将过长的头发撩开。
细长的后脖颈上露出一个小凸起。
水流声音从后面响起的,拉维知道,伊戈靠过来了。
腺体被滚烫湿滑的口腔含住,舌尖不停地扫动,脚心传来密密麻麻的奇怪酥麻感,拉维夹着腿,有些承受不住似的弓起了腰。
一阵尖锐的疼痛从后面传来,犬齿刺入皮肤,但很快疼痛被另一种感觉代替。
大脑昏昏沉沉,整个身体又热又凉,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身体里面游走,它像是某种奇怪的生物,纠缠着你的身体,里里外外全都舔舐,打上烙印。
拉维感觉自己的鼻子变得更加灵敏。
他甚至能闻到无花果内暗暗的奶香,葵花籽中新鲜汁水的味道,以及温泉内刺鼻的硫磺……
半晌,磨人又舒服的标记终于结束,脖子后面的皮肤又痛又胀,又麻又痒。
拉维用掌心包住用力地揉了揉,却被传来的快感刺激得一个趔趄。
“你咬得有些重了。”他抬头,眼睛上那又厚又重的睫毛颤了颤。
“我给你舔舔……”伊戈一把抓住他,手臂上力气毋庸置疑。
养毕索克的时候,拉维看过很多关于犬类行为学的书。
狗咬完你再舔你……
这种行为并不是在安慰你,而是在警告你:下次再不听话,就会有更严重的后果……
腿抖得厉害,脚底饱满的鹅卵石站都站不住。
拉维背对他,根本看不见伊戈此时的眼神,黑沉沉的,如猎人一般盯着自己的猎物,他的拇指按在拉维脖颈右侧的动脉上。
快节奏的心跳从里面传来。
鲜活又滚烫。
“别走……”伊戈松了口,将额头抵在拉维脊背后。
他这次是真的吓坏了。
拉维转身,微微垫脚,将人搂在怀里,喃喃道:“我不会的,相信我。”
“相信我”这三个字在伊戈这里成了某种忌讳的词,他双臂收紧,拉维吃痛地低呼出声。
“真的,相信我……这是最后一次……”
他越是用相信安慰,伊戈的呼吸就越沉重,各种负面情绪被男人堵在怀里,他闭着眼,闻着少年身上的葵花籽味道,似乎这样才好受一点。
伊戈对拉维的信任已经在三番五次的行动中消耗殆尽。
他会将人看牢的。
洗完澡吹完头发,拉维带着伊戈和医药箱敲响白队的门。
在收到同意后,两人走了进去。
末世没有什么娱乐,四人干坐在房间,显得有些无所事事。
两人说清了来意,云越沉拿着医药箱重新给伊戈包扎伤口。
“好丑的针脚。”
“没办法,这里没有医生。”伊戈解释道。
说到这,他看向白晨:“队长,首都那边怎么样?有没有什么情报?”
白晨想了想:“首都权贵多,又是整个国家的政治中心和文化中心,好像花了半个多月的时间就建造了一个大型基地,听说里面的生活和病毒爆发前差不多。”
“而且……”她顿了顿,“这也算我们离开极北的原因之二,首都那边在召回。”
“有其他任务?”
“应该是,他们没有多说。”白晨道,“估计是想等我们回首都再说。”
“那就好……”伊戈松了一口气。
里面的生活和病毒爆发前差不多。
那就是基础设施很完善,到时候还能带着拉维去检查一下,杨克利也即将到达预产期。
没有麻醉的缝合简直就是一场灾难,伊戈额角冒着冷汗,嘴唇苍白,后槽牙咬得紧紧的。
拉维从包里拿出手帕,擦了擦他额角上的汗。
伊戈握住他的手,安抚似地包在手心。
白晨见了好笑,开玩笑道:“我让你接人,你就这样接啊?”
这句话捅了马蜂窝。
“你到底怎么看上他的?”这是席子义,提问对象是伊戈。
“你到底怎么看上伊戈的?”这是纪都罗,提问对象是拉维。
伊戈和拉维笑了笑,相互对视一眼。
拉维朝着纪都罗道:“就这样那样呗。”
喜欢是属于两人之间的小秘密。
纪都罗显然不满意这个结果,他抱胸,审视地看着拉维。
在荒无人烟的极北,小房间内只有两个人,喜欢都在这漫长的时光中拉长,变得模糊又暧昧。
席子义很看不起拉维,他用眼光扫了少年一眼,冷笑了一声。
拉维朝着这个时常看不惯自己的男人笑了笑,他微微眯着眼,将眼睛变成了好看的弯月,但绿色瞳孔里面冰冷一片,没有笑意。
他张了张嘴,用嘴唇无声地念出了三个字。
体、育、馆。
席子义皱了皱眉,咬着嘴唇低下了头,拉维有他的秘密,他不该犯贱。
“很好啊。”白晨撑着手看向两人,“爱情来之不易,要妥善经营啊。”
她看向两人,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羡慕。
拉维愣了愣,想到了之前在体育馆发生的事情。
所以……白队长是喜欢席子义,还是不喜欢呢?
“好了。”一旁的云越沉呼出一口气,停下手中的动作,开始收拾摆了一地的工具。
拉维凑上去看了看,就算他不懂针脚,也能看出这个缝合比自己缝的要好看不少。
“云小姐好厉害。”他说着掏出一包纸巾,“你先休息一下吧,我来收拾就好。”
云越沉笑了笑,没过多推辞,停下手中的东西接过纸巾擦了擦额角的汗水。
干这种事情需要集中注意力,屋内的暖气开得有些大,她很快就出汗了。
一旁收拾东西的拉维闻到了一丝丝香气,跟伊戈的味道很不一样。
有点清新,很干净的感觉。
“云小姐,这是你的信息素吗?真好闻,是什么味道呀?”
席子义翻了一个白眼。
一旁的伊戈拉了拉他的衣袖。
“拉维……这不太礼貌……”纪都罗也凑了过来。
“没关系。”云越沉笑了笑,“是木质香,榛子树。”
女人皱了皱眉,反应了过来:“你能闻到味道了。”
“嗯。”拉维点了点头。
之前跟席子义闹矛盾的时候,差点引出情热期,罕见病这件事海蜗牛小队都知道。
“我姐姐和他教授在这方面深耕,回首都的时候,我介绍你去看看。”云越沉开口。
拉维点了点头,说了句好。
把医疗箱收拾好,就差不多到吃饭的时间了,众人起身走出房间,走廊上的长青月抬起头,朝着他们挥了挥手。
大厅依旧热闹,拉维闻着里面的气息,不知道是不是周身都有伊戈的信息素,他竟然觉得还能忍受这些饭菜的味道。
众人走进去的时候,二十多道视线全都打了过来。
温泉旅店很民主,两方合作的消息很快就被米斯尔告知。
所以那些视线只黏了一会儿,马上被收了回去。
“啊……”身后的纪都罗松了一口气。
“怎么了?”拉维问。
“有些吓人。”他答。
自从断了一只手后,纪都罗就对别人的视线很敏感警惕。
旁边打下来一道阴影,是斯宾塞,纪都罗眉头微蹙,朝着拉维身边靠了靠。
“今天要吃这个?”伊戈问。
拉维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他开口:“只是今天突然觉得这些味道闻着不反胃。”
“那你去坐着吧,我到时候把之前的菜热一热,你可以尝我的。”
按理说怀着孕最好还是不要吃隔夜剩菜,但现在这个环境没有办法。
拉维摇了摇头:“不用,我帮纪都罗打饭,他不太方便。”
伊戈看了一下揪着拉维衣袖的银发少年,看了一眼旁边的斯宾塞:“好。”
众人很快就打好了饭,找了一个位置坐了下来。
纪都罗忽然开口:“很像之前在白沙丝的时候,大家都围在一起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