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我回到刑警队了。”

对面的沉默让祁婉不禁怀疑电话是否打通，她正要开口，对面开始传来声音，“是为了柳姝？”似是疑问又像叹息。

祁婉没有回答，祁先义继续说，“找我想问些什么？”

“我们家和祁先礼有什么过节吗？”

“怎么这么问？”

“他是您堂兄，隔得也不是太远，为什么这么多年我我们不和他们来往呢？”

“一代亲，二代表的道理你又不是不懂？”

就是因为懂，所以才奇怪，她爸那个时代的人明明是那么看重亲戚关系的，看来明问问不出什么，祁婉又转了个话题，“您和妈之前不是去看堂婶吗？她娘家没人吗？”

“不太清楚，只知道她名字叫‘郑文艳’。”

“我知道了爸，谢谢您和我说这么多。”

“祁婉。”听着对面像是要挂电话的样子，祁先义忍不住喊祁婉名字，“注意安全。”

“知道了爸，我会的。”回想从前，他爸相比其他家庭的男人来说，其实已经是拔尖的了，祁婉只希望两人的关系能继续这样平和下去。

“祁婉，孙处找你。”

挂完电话的祁婉马上来到孙静雯办公室。

“孙处，我有个人需要你帮我查一下。”

孙静雯头也没抬继续看着手中的文件，“这个等下说，郑玉田的背调出来了，他有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妹妹。”

祁婉脑中的线主动衔接起来，“是叫郑文艳吗？”

“你怎么知道？”孙静雯忙碌的手指倏地停住，抬头看向祁婉，想到刚刚祁婉说的话，她眯了眯眼睛，“你想让我查的人是她？”

祁婉点了点头，“我堂叔祁先礼的妻子，郑文艳。”

“报告。”门口传来熟悉的声音，只有紧急事情才会喊报告。

“进来。”

“之前祁婉姐让我查祁先礼，这是调查报告。”苏晓羽把文件递给孙静雯。

“真是一个完美的企业家。”这是孙静雯看完的第一评价。

祁婉在孙静雯看后也接过快速扫视一遍，祁先礼最开始开发房地产，成绩不小，正是事业发展蓬勃的时候却突然改行做药品经销商了，这些年赚的钱三分之二都拿出来捐给慈善机构，在商界没人不称赞他的名声。

“孙处，还是得从郑玉田着手。”祁婉本想让苏晓羽去查郑文艳，但在看了这份祁先礼的调查报告后她放弃了这个想法，这么明晃晃的线索，他如果没有十足把握不可能放在面上，只能从郑玉田那想办法得到突破口。

“我知道，还有什么事吗？”孙静雯见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祁婉看着她又看了眼旁边的苏晓羽，也意会了，“晓羽，你接下来就去查郑文艳。”

“好的。”

苏晓羽利落地关上门，房间只剩两人。

“和晓琪有关？”

“今晚苏晓琪约我见面。”祁婉还是没有告诉她那个怪异的电话，不是不相信他，而是怕她担心影响调查进度。

“你...需要我做什么吗？”

祁婉听出孙静雯这不是本来想说的话，她也无法向孙静雯做出什么保证，“我...”

“嗡嗡翁....”

“先接电话吧。”

“姐，我现在在宣汉，肖哲舟现在和柳恒汇合了，他们好像在找什么人。”祁妍压低声音简明说清目前的情况。

“好，你继续跟着他们。”

任是孙静雯也没见过这么短的电话，眉毛一挑等着祁婉说话。

“孙处，我请求您马上派一个小队去宣汉。”

“做什么？”

“盯着祁先礼。”其实是为扰乱他的视线。

“昨天已经派人过去了，现在估计已经盯上了。”

祁婉松了一口气，也是，自己都能想到肖建德和祁先礼的关系，孙静雯怎么可能想不到。

手心传来震动，孙静雯打趣说，“你现在是比我还忙，有需要随时找我。”

祁婉点了头出门后接起了电话，那天晚上四人见面后祁婉就给简琳钰买了一个手机，方便随时联系。

“琳钰。”

“祁婉，我现在在警局门口了，不是说晚上要和一个人见面吗？我们什么时候去？”

祁婉看了眼手机，还有三个小时到约定时间，“你等我一下，我马上出来。”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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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汉市。

“她不是说人就在这附近吗？你们有什么发现吗？”几个黑色西服的男人围一个魁梧的男人身边。

面对魁梧男人的质问，几人低着眼睛不敢对视摇了摇头。

“一群废物。”男人一脚踹向最近的一人，那人也不敢躲，被这发泄的一脚踢得直吸气也不敢出声。

“万一是她骗了我们呢？”其中一个贼眉鼠眼的男人跳出来说了句。

“她敢骗老板吗？蠢货，找不到人老板只会拿我们是问。”

剩下的人都颤颤巍巍地杵在原地不敢吱声。

“继续找，找仔细点。”

男人一声令下，身边的人四散开来继续搜索着。

远处黑色的轿车里坐着两个人，副驾驶位上柳恒把笔记本电脑放在腿上，手指快速地敲打着。

“还没找到吗？”观察着四周的肖哲舟抬了抬眼镜。

“找到了，定位器显示就在正前方200米。”

“能再精确一点吗？比如所处位置环境怎么样。”

“我再看看。”柳恒擦了擦额头上并不存在的汗，电脑上绿色的光打在眼镜上。

那些男人一家一家店地搜索着，肖哲舟握在方向盘上的手指节发紧，他安装定位器只是有备无患，但是没成想真的起到了关键性的作用。

“她在这！”

肖哲舟猛地转过头看向屏幕。

“在这个文具店后面的马路边。”

肖哲舟看向前方，那些男人还有一条街就搜到文具店了。

两人匆忙下车，顾不上红绿灯直接过了马路朝文具店跑去，一辆车跟在他们身后而不自知。

“两位，买点什么？”店老板笑呵呵地迎了上去。

两人气喘吁吁地摆了摆手，肖哲舟先缓了过来“我们自己看看，您去忙您的。”

文具店不大，几十个平方，两人分开看了遍里面，没发现异常，正要离开时，两个男人粗鲁地推开门差点撞在柳恒头上。肖哲舟和柳恒眼神交流，默默地出去了，后边传来老板的怒骂，“你们这是做什么？我是小生意，你们不买东西就出去，乱来的话我是要报警的！”

肖哲舟和柳恒从文具店一左一右往后绕去，两人汇合看了眼身后的墙壁，一起摇了摇头，总不能墙里有隔间吧。柳恒揉两手抓着头发蹲了下来，“你的定位器会不会掉在路上啊？”

“不可能。”肖哲舟也跟着蹲在柳恒旁边，自己当年是把定位器植入皮肤里的。

柳恒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肯定，朝两边看了看街道，除了几个垃圾桶没有任何可以藏身的大型物件，半是玩笑半是抱怨说，“总不能是钻入地底了吧？”

肖哲舟本就盯着不远处的一个下水盖发愣，经柳恒这么一说，他突然想到了，“说不准真是。”

柳恒看着肖哲舟撑着膝盖起身长腿一迈坚定地朝左前方走去，自己也跟着站起走了过去。

“你找的人在下水道？”

“别废话了，趁现在人少，赶紧帮忙。”肖哲舟已经撸起袖子准备起盖了。

“不是吧哥，你要徒手开啊？就这么小一个孔？”柳恒看了看拇指大小的洞，又看向肖哲舟。

这时，一根截黑漆漆的细棍出现在两人视线里。

“祁妍？”两人在看到拿着棍子的主人后异口同声说道。

“赶紧吧，待会儿那些人摸回来就晚了。”

肖哲舟这才看清，祁妍手上的不是什么棍子，而是登山杖。他过后马上对准井盖的眼子捅了进去，他本来担心会撬不开，结果没承想稍稍用了点力就开了一条缝，他继续朝上用力，手臂上的青筋也窜了起来，那条小隙也变成了两指宽。

周围的人向他们投来怪异的眼光，却也没说什么。

柳恒乘机把手从空隙里反伸进去，肖哲舟也把登山杖往旁边一扔，加入了柳恒，“你去路口盯着那些人。”

祁妍点了点头过去了。

井盖在两人合力下终于打开了，肖哲舟探头看了看，这个好像不是他们想象中的臭气熏天的下水道，里边传来水流声，边上还有进出用的钢筋做成的梯子。

“你在这等着，我下去看看。”

肖哲舟回头吩咐完柳恒，就顺着梯子爬了下去。

一声轻响在下水道被发大开来，肖哲舟打开手电朝里走着，两边都修有一人宽的水泥过道，中间是两米宽的水流，看来这是一条排水管。又往前走了几步，一个凹进去的阴影处仿佛放了一个什么东西，肖哲舟谨慎地照去，待看清以后眼睛一亮，跑上前去蹲了下来，伸手朝女人颈部右边探去，却发现女人脖子上多了一条吊坠。

肖哲舟没时间想太多，手下的脉搏还在有力地起伏着，他呼出一口，把人拉过转身放在自己背上。

“柳恒，你叫祁妍去文具店买一根绳子来。”肖哲舟颠了颠背上的重量，朝上边轻声喊着。

柳恒却反手丢下了一根绳子下来，“祁妍刚刚想到了，买登山杖的时候顺便买了绳子，刚刚放一边的。”

肖哲舟接住上边掉下的绳子往身上缠了几圈，固定好身后的人后往上爬去，肖哲舟的头露出地面一点点的时候，柳恒伸手把他拉了起来。

“她怎么样了？”柳恒看着肖哲舟背后的女人问道。

“只是晕过去了，先把井盖恢复原样吧。”肖哲舟已经解开绳子把人放在地上了。

“他们往这边来了。”祁妍眉毛皱起，语气凝肃朝他们跑来。

“那怎么办？”柳恒看了看附近，也没有藏身的地方。

祁妍已经赶到他们身边蹲下来开始脱女人的衣服。

“你这是？”肖哲舟也凝眉看着她的动作。

“我和她换衣服，我车在对面，最显眼的颜色，尾号是147你们赶紧去嘉林市。”转眼间祁妍已经换上了女人的外套，把自己钥匙递给肖哲舟，“你车钥匙给我。”

肖哲舟被她一连串的话惊到来不及做出反应，慢半拍才把自己的车钥匙递过去。

祁妍拿过钥匙就朝文具店那条街走去，柳恒也已经背起女人，跟着肖哲舟横穿了马路。

两人站在街边四处寻找着祁妍的车，走了几步后肖哲舟和柳恒不约而同锁定了巷子里停着的那辆车，两人对视一眼，不会吧？

几分钟后，一辆大红色的比亚迪在路上飞驰着，柳恒终于忍不住吐槽，“真够显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