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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教室里黏黏糊糊了好一会才分开,好在偌大教室里如今除了拉弥娅和巴拉姆外,有没有其他魔了。
“嗯?跑路了呢,莱姆亲和艾姆老师。”从巴拉姆怀抱里钻出来、同时也终于松开了尾巴的禁锢放对方自由。
在刚才的贴贴过程中,拉弥娅那条长~长的蛇尾放松后几乎盘踞了整个教室,把课桌教具都搞得一团乱。
暂时没管这些的拉弥娅不满地用尾巴尖挠了挠脑袋,脸颊鼓起,“明明这是值得纪念的时刻!”
巴拉姆在一边,想到刚才发生了什么,忍不住捂住自己的脸。
……嗯,和拉弥娅不一样,他倒觉得她们二位都相当懂得看气氛。
刚刚那种氛围,要是她们留下来,谁知道会不会看到什么奇怪的东西。老实说巴拉姆有那么一瞬间是进入了某种少儿不宜的状态的。
——恶魔、尤其是魅魔在某些地方兴致格外自由自在,万一拉弥娅突发奇想,想在这里……
“啪。”巴拉姆一脸正直地往自己脸上拍了一巴掌。
正在收起长长尾巴的拉弥娅:?
耶?自家学识渊博聪明好学英勇帅气的男朋友,因为和自己过度贴贴所以傻掉了?
不不不怎么会呢。智商又不会通过贴贴转移。拉弥娅同样露出一脸正直的表情。
这大概就是,因为相爱,所以相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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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室里被拉弥娅的尾巴搞得一团糟,她收起尾巴化出双腿后才有心情分出心思来处理。
拉弥娅抱起胸,伸出手指晃晃,只见荧光微闪,这些乱七八糟终于各归其位。
——因为小时候两魔都懒得收拾东西,拉弥娅才会和欧佩拉研究这种莫名其妙的术法。谁能拒绝乱搞一气后只要付出一点点魔力就能整洁如初的魔法呢?
巴拉姆眼睛含笑,非常捧场地鼓起掌:“特别厉害。”
小魅魔骄傲地挺起了胸。
收拾完自己胡闹后的现场,拉弥娅扭捏了半天,终于决定把一些事情说出来。
如果不是这种轻松的场景下,拉弥娅大概不会将这个不为外魔知晓的关乎于她种族的秘密说出口的。
她斜着小心翼翼看了眼巴拉姆,得到恋人一个温和的眼神。
刚经历了堪称“神交”的被魅惑的巴拉姆其实还有些缓不过神。他回忆了一下刚才的情形,还是觉得灵魂深处都在战栗。
绝对的控制,神经都被操纵,大脑中充斥着非同小可的快感,仿佛身心都被拉弥娅的蛇身包裹,交缠着收紧,有种脑浆都被■飞的错觉。
巴拉姆的眼神温柔又澄澈,但是拉弥娅一眼就能看出来这魔现在神思尚未归位,完全还是有一些恍惚的。
她怜爱地摸了摸巴拉姆的脸:“好啦好啦,清醒一点哦巴拉姆。”
“……我还算清醒。”巴拉姆轻轻摁了摁太阳穴,他苦笑,“这可真是……不准随便对别魔用魅惑术了,拉弥娅。”
拉弥娅眨眨眼。呃,也不知道为什么,她魅惑其他恶魔一般都没什么效果,迄今为止的受害魔只有巴拉姆一个。
当然,这种话她是不会说的。
“毕竟我是魅魔嘛。”拉弥娅毫不心虚,得意地摇起尾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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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拾完现场,两魔有点心虚地悄然从教室里溜了出去,回到了巴拉姆的“植物园”里。
“啊,纳西索斯花。”拉弥娅蜷着尾巴蹲下来,看着被特别用透明结界罩起来的花朵,语气黏糊糊地抱怨,“下次这种事也要告诉我嘛,过敏什么的。躺在床上不舒服吧。”
“忘记了。”被过敏搞得不得不在家休养的巴拉姆也有一点郁闷,“上一次生病已经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情,我也没想到……”
不如说这种快灭绝的生物还能被拉弥娅搞到手,未免太有手段了一些。
很有手段的拉弥娅欣赏了一会儿还在花期的纳西索斯花。
如同牙齿的花瓣边缘轻微翕动,看似柔软的花心微微蠕动,时刻准备着喷射出花粉。这种雌雄分株的花朵如今濒临灭绝,究其原因是如今的魔界环境中只存在雄花,根本种不出雌株。
拉弥娅这次找来的种子中也没有雌株,又因为这是两年生的植物,说不准这就是最后一批纳西索斯花了。
知道这件事的巴拉姆正在考虑如何培育这即将灭绝的生物,作为生物爱好者,他希望能够延续这一种族的存在寿命——即使这东西可以轻而易举击倒他。
而且,话说回来,这可是拉弥娅送他的花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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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郁葱葱的花房里,各种植物和小动物的气味萦绕。今天的天气很好,是魔界特有的阴天。拉弥娅很喜欢这种氛围,潮湿空气里,她不由自主放松了身体,背后的蛇尾巴慢悠悠甩起来,没注意到尾巴正一下一下打在巴拉姆腿上。
巴拉姆感受着每一下都能打断树桩的重击,保持沉默。
拉弥娅的尾巴完全就是武器。他默默想。
“啊对啦。”拉弥娅欣赏够这些花,才想起来自己的打算。她回头望向巴拉姆,却发现对方形似鸟类的腿上有一道特别眼熟的痕迹。
拉弥娅:“……啊耶。”
好像很熟悉。好像哪里见过。好像自己的尾巴在木头打出来的痕迹。
嗯。根本就是自己的尾巴打出来的。
反而是巴拉姆开始安慰罪魁祸首:“没事,不是很痛,反正我的身体很结实。”
“唔唔唔……”拉弥娅捏着嘴巴,脸颊鼓起来,“尾巴它有自己的想法!不是我想攻击巴拉姆的!”
“好的。”巴拉姆忍不住笑了一下。
无关紧要的插曲先放在一边,拉弥娅拉着巴拉姆在椅子上坐下。她表情难得严肃,引得巴拉姆也不由得认真起来。
“现在想起来,第一次和巴拉姆见面的时候,我还是一颗蛋呢。”拉弥娅回忆过去,“不过那时候的巴拉姆也只是小鸟宝宝而已。”
她在欧佩拉的材料里翻过巴拉姆的资料,也看到过他一年级的时候还是小鸟模样的照片。回想一下她居然错过了那么可爱的小鸟宝宝拉弥娅就一阵心痛。
谁能拒绝小小一只的巴拉姆呢!
随着拉弥娅的话,回想起那段和蛋一起旅行的日子,巴拉姆也很是怀念:“那时候的拉弥娅还很有前辈风范呢。”
经常会教他一些课本上学不到的知识,以前辈的姿态保护在他身前,除非意外,不然不会将巴拉姆推出视线范围。
令魔尊敬的,让魔安心的,非常靠谱,最好最特别的,蛋大人。
他最喜欢的拉弥娅。
拉弥娅抱着不安分的蛇尾巴,防止它再去攻击巴拉姆。她歪着头看着自家恋人:“然后呢,在最后的日子里,我们告别了,是吧。”
“嗯,因为我到了入学巴比鲁斯的时候。”巴拉姆点点头,“所以,虽然很舍不得,但也不得不分别了。”
拉弥娅面色古怪:“实际上,分别后我没有第一时间回家。本来是打算再处理一些渣滓后再回家找沙利文的,但就在我们分别后不久,我突然有一种强烈的预感,一种我百年来从未有过的强烈的预感。”
“一种,即将破壳的预感。”
巴拉姆表情严肃起来。他觉得拉弥娅接下来要说的事情或许很重要,这种微妙的感觉让他犹豫要不要接着听下去。
拉弥娅安抚似的拍了拍他的手,她缓缓开口:“你知道的,在我们相遇之前,我就已经作为一颗蛋活了很久了,久到魔王德尔奇拉大人还没消失的时代。漫长的时间过去,我一直没有破壳,这个问题困扰了我很久。”
“其实,原因很简单。”
她的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摸着巴拉姆的手套,目光涣散:“因为德尔奇拉大人不想要我破壳。至少,不想让我太早破壳。”
巴拉姆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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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弥娅曾经以“魔王的蛋”闻名于魔界,其真名反而没有被广而告之,几乎没有恶魔知道她的名字。
到后来,即使魔王消失,她也只是以跟在魔王第一候补沙利文的蛋为魔所知。
当时还有不少恶魔以为她本体就是一颗蛋,而非恶魔。因为到现在为止也没有什么恶魔会变成蛋并且几百年不破壳的。
但现在拉弥娅说,她会一直维持着蛋的模样,是因为那位早已消失的魔王……
意识到自己的话可能有歧义,拉弥娅补充说明:“哦,这个和我的家系能力有点关系。”
她笑起来:“我的家系魔法,「回应期许」,这是一种能够将别的恶魔加诸自身的期许具现化的能力。”
拉弥娅语气轻松地将这个秘密讲了出来,在巴拉姆一瞬间缩放的瞳孔里可以看出他内心的不平静。
“也就是说。”拉弥娅目光落在空中,仿佛穿过时光注视着数百年前就已经消失的那位魔王陛下,“是德尔奇拉大人希望我不要出生的愿望,让我一直无法破壳。”
听了这话,巴拉姆回想起他们分别后,自己当时听到拉弥娅说好想破壳后,衷心希望对方能梦想成真的想法,不由得沉默一下。
“拉弥娅,那时候……”
“我知道的哦。”拉弥娅笑眯眯握住恋人的手,她重复一遍,“我知道的。那时候,巴拉姆听到了,我说‘好想出生’的话。所以你对我有了期望吧,期待我出生的期望。”
“所以,我才会在那不久后,感受到破壳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