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迟挂了电话,神情莫测难言地看着被窝里难得好眠的人。
在他的注视下,床上睡姿极其规整的人眼睫颤动,苍白的肤色下,眼窝皮肤下的血管尽现,看起来像一株从檐下滴落的冰锥,寒冷晶莹而脆弱易碎。
林阙轻醒来时,只是觉得昨日绷紧的腰腹部有些酸胀,并没有过多不适,倒是累极了,难得睡到一个整觉。
过了午后,陈近成如约而至。
林阙轻情绪消耗太严重,好在愿意进食了,只是饭后又睡了过去,陆迟检查完房间内的监控,确定没有死角后在书房见陈近成。
陈近成又坐在靠窗的老位置,面前的笔记本屏幕上赫然呈现了一张起伏不定的曲线图。
“这是我通过佩戴在林阙轻身上的纳米芯片提取到的情绪波动图。”
陆迟剑眉一拧,语气不善的开口:“你什么时候给他戴的芯片?”
“在北欧的时候。”陈近成觑了觑陆迟的面色,无奈解释起来。
“这是对于心理疾病患者的正常检测,而且贴在他手腕内侧,透明、不伤害身体,用特定的药水就能洗掉,放心吧。”
陈近成见陆迟没意见了,将电脑屏幕推到他面前,继续说:“你看屏幕里,这个线条虽然杂乱,但在每天固定的时间内会有相同频率的摆动。”
陆迟滑动鼠标放大,确实发现了些许规律,但这能说明什么?
“一般来说,纯自身原因形成的心理疾病,不会这么规律,毕竟人每时每刻接触到的环境都不可能相同,怎么可能像机器一样准时?”陈近成敲了敲桌子,他相信以陆迟的才智可以理解他说的意思。
“所以说,你觉得有人对他做过什么?”果不其然,精神高度敏锐的陆迟几乎立时开口。
“对。”陈近成打了个响指。
“下心理暗示或是催眠不确定,但大概率注射了影响精神的药物。”
“M国的部分企业,近几年可一直在秘密研究这些违法的禁.药。”
陈近成还在滔滔不绝,陆迟已经在心中思忖着可能的犯罪名单。
其实不外乎就是那几个人,林家的或是他的好大伯陆山。
“诶,我说要重视起来。虽然林阙轻现在已经被你用情感也好、道德也好绑架住了,但如果没法找到对应的解决方法,他会一直处于煎熬之中,生不如死。”
“你也清楚,他的身体受不起折腾。”
陆迟紧了紧拳头,不管是药物注射还是催眠暗示,要想找到对应的解法,就得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询问林阙轻这个选项首先排除,他的大脑已经出现记忆缺失的情况,出于自我保护,选择性遗忘给他造成阴影的记忆。
“等他身体好点,带他来抽个血吧,起码能判断是否受药物的影响。”陈近成看着对面眉头紧缩的陆迟,提出建议。
“好,这些事情先不要让他知道,免得他多想。你做检查的时候别露出破绽。”陆迟目带警告。
陈近成神色无奈的点头,对陆迟的严肃冷酷毫不放在心上。
毕竟,陆迟平等的对每一个人冷漠无情,也只有林阙轻,不知道用什么方法感化了他。
说实话,陈近成无法想象,如果林阙轻没有出现在陆迟身边,陆迟会是一个怎样无趣而冷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