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响耿季起身去厨房打水,每次饭后锅里都会掺些水,灶里燃尽的柴火能加热水温,防着什么时候有用。
耿季快速给自己擦了遍,端着热水去了房里。
落哥儿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回神,恍惚中知道他真的成了人夫郎。身体有些疼又酸涩不适,不过还能忍。脑子里木木的也不知道想些什么,恍恍惚惚中回忆起耿季宽阔的胸膛、结实硬朗的后背………
耿季回到房里见落哥儿还是一副呆呆的样子,笑了笑,拿过帕子给人擦身。
落哥儿脸红红接过来自己擦,看着人目光炯炯地注视着他,他感到一阵赧然,手捏紧帕子,欲语含羞地望着他。
“额!你擦,我不看………”
耿季摸了摸鼻梁有些窘迫地转过身,听着人窸窸窣窣擦拭的声音,身体不自觉地开始发热,摇摇头抛开杂念,落哥儿刚圆了房可禁不住折腾。
“好了!”
耿季接过手帕快速在盆里搓洗了下又递了过去。
落哥儿忍着心中的羞意接过重新擦拭,片刻递还给人躺了下来。
“不要了!”
落哥儿弱弱地补了句。
耿季搓洗的手愣了下,耳尖也有些泛红,咳嗽一声端着盆走了。
来到院中吹了会风才降下身上热度,收拾好厨房看见屋檐下睡成一团的三只狗,耿季把它们唤进了堂屋,外面风太大,不适合睡外面,找了两个不用的麻袋给它们躺就转身关门回房睡觉。
回到房间落哥儿背靠里侧躺着,关门吹灯上床,耿季搂着人轻声低语。
“睡吧,明日晚些起,外面快下雨了,我明天还待家里。”
落哥儿喉咙里发出小小的气音嗯了声。
翌日,空气带着雨后的清新,到处都湿漉漉的,林间山雀立在枝头叽叽喳喳,时不时落入地面捉虫。山中小院高高的围墙上也落下几只鸟雀,互相交谈着,好不热闹。
堂屋的大橘它们耐不住,一直扒拉着耿季他们的房门。
耿季按住落哥儿不让他起床。
“你再躺会儿,昨晚狗子睡的堂屋,我等下回来。”
耿季拉开门,
“去去去,吵什么吵!”
无奈地打开堂屋,看着几只狗蹿出去,在院门口不停转悠,耿季叹口气走去过移开柱子、抽出门闩,开门让狗子们出去方便。看来还是得再建个茅房,耿季仔细想了想院子这么大就在角落搭个小茅房再隔间洗浴房,以往他跟师傅两个男人都过得很糙,现在小夫郎上来了到底是有些不便,山中不用搭猪圈也占不了多大地儿,他多干几天就能行。
想罢耿季进厨房掺水熬粥,粥简单他还是会的,多放了两根柴火在灶里耿季就回房间了,啥也没有抱着小夫郎睡觉香。
落哥儿实在是困,等耿季出门了他又迷迷糊糊地睡过去了。
耿季回到房里见落哥儿睡着正熟,没打扰他,悄声上床搂着人继续睡。
睡到日上三竿两人才起来,外面没出太阳,看得出下过雨了,到处都是水,湿漉漉的。落哥儿身体还是有些不适,耿季劲太大,又莽撞,得了趣不知收敛越发地横冲直撞。落哥儿红着脸不自觉撑着腰走路,看得出姿势有几分别扭。
耿季瞧着落哥儿的样子就知人还不舒服,有些懊恼,昨儿初识情味没控制住到底把人伤着了,也不知严不严重。
耿季端来凳子,又拿了薄褥子来垫上,才拉来落哥儿坐下。
“你不用忙活,粥我熬锅里了,你坐着,我去端饭。”
耿季来到厨房,看见灶头上铺了一圈的米汤出来,有些汗颜,连忙拿来帕子收拾了,打开盖子瞧着锅里的粥还不错,想想光喝粥可不行,又拿来鸡蛋给落哥儿蒸鸡蛋羹吃。
耿季端了粥和鸡蛋羹过来,他让落哥儿别起身,放下碗端了两根长凳子在落哥儿面前,再把粥、蛋放他面前。
“咸菜还有,我再去抓点咸菜,你先吃。”
落哥儿看着耿季忙前忙后有些不好意思,脸色微红,可身体确实不适就没起身,低头看着眼前的鸡蛋羹,蒸的有些老,表面干巴巴的带着孔,看着不好看,可落哥儿心里很开心。拿着勺子尝了尝,有点咸,不过也还好,下粥吃刚好。没想到耿季也能做饭,村里大多数男人回家都是不做饭的,等着家里人做好饭吃,吃完一抹嘴就不管了。耿季却不一样,笑了笑,落哥儿一口蛋两口粥吃的很开心。
耿季端着咸菜和粥出来见到落哥儿吃的很开心,心里也高兴,忙放下咸菜跟人一块吃。
“给你留了鸡蛋羹。”
落哥儿把剩下的鸡蛋羹推给耿季。
耿季笑了笑,舀了一勺就不吃了。
“你吃,我不爱吃蒸的,我喜欢煎或炒了吃。”耿季呼啦啦喝着粥。
落哥儿没再坚持,山下带来的鸡蛋还有好些,可以隔天炒一回,中午就合着辣椒炒了吃,带来的辣椒、茄子已经萎了,再不吃完该坏了。
“一会儿吃完我再去砍几棵竹子回来再编些簸箕、背篓、箩筐用。”
落哥儿正欲张口。
“你就在家歇着,没事就绣绣帕子,我的帕子可还没绣给我。”
落哥哥呐呐地点头,何止耿季的帕子,秋哥儿的帕子也还没影呢,心里有些虚,还是得赶紧绣,他可不想下山回家的时候让秋哥儿失望。
饭后,两人分开行动,耿季拿着刀进了林子,几只狗跑出去现在都没回来,耿季不怎么担心,这周围三只狗都熟悉,怕是跑去哪加餐去了。他来到昨天的竹林,多砍了几棵竹子,他还打算编两个箩筐挑石头。茅房他也打算用石头修建,山中院子都是用石头修建的,看着就高大结实,安全感十足。
落哥儿等耿季出门拿了针线篮子绣帕子,想想还是先把秋哥儿的帕子绣了。他还想绣些荷包,到时除了给家里人的还可以卖了换钱,手上绣着帕子,想着给家里人绣些什么花样…………
耿季抬着竹子走在路上,见到路旁的嫩草,都薅了拿回家喂鹿,小鹿好养,肉又嫩不愁卖。
耿季回到院中放下竹子和草又跑了两趟才把砍的竹子搬完,他先进柴房给鹿和山鸡扔草、换水,瞧着一旁咕咕叫的山鸡,晌午就杀了给落哥儿炖汤喝。
落哥儿抬眼瞧着耿季忙碌着,给鹿喂食、换水,打扫柴房,又进房拿了恭桶出门涮洗,从饭后一刻没停歇。落哥儿心里不是滋味,越发感到幸运,能遇见耿季他是真好运,能遇到他前十八年受的苦也不算什么了。
耿季收拾完家里来到院中破竹、编背篓,弄好竹条他坐到落哥儿拿的凳子上编背篓。
“这绣的什么?怎么瞧着像鸭子?”
“是鸭子,秋哥儿喜欢。”落哥儿憋着嘴角微笑道。
耿季抿着唇不太开心,却也无奈,他是拿秋哥儿没办法的,家里娘也宠他,还老爱跟娘告状………
耿季清咳一声道:“我跟你讲讲家里关系。”
“好。”成亲的时候他早早去了三婶家,成亲当天也多是在房里,家里来了很多人,除了村里遇见过的,大多都不认识。
“家里人你都认识,大嫂家住镇外二里地的沈家庄,以前也不叫沈家庄,是后来沈家发家在村里建了砖窑才改名的,大嫂父亲程大勇在砖窑得罪人被赶了出来,后来就专给人修房建屋,结识了我爹,两人关系好,家里刚好有适婚的孩子,就给大哥大嫂定了亲,后来大嫂父亲建房出意外走了家里不太平就早早嫁过来了。”
落哥儿点点头,大嫂人是很好的,人麻利又爽快。
“恩,上次见过大嫂的弟弟和阿么,来家里帮忙。”落哥儿想着,家里当家人走了,家里没人日子是很难过的,还好大嫂有个弟弟。
“大嫂弟弟程虎,今年14岁,前些年大嫂刚嫁过来后家里是苦了些,不过大哥常常过去帮忙,大嫂阿么做饭手艺也不错村里有席面常叫他去帮忙也能挣些铜板,再加上这些年程虎慢慢长大了,家里日子还成。”
“那就好,唐阿么做饭是好吃,炸的酥肉特别香。”
耿季笑了笑:“想吃下次下山买肉多炸点,炸过不容易坏,到时候带些上来吃。”
落哥儿有些不好意思,耿家伙食是很好的,只唐阿么炸酥肉的手艺确实好,不管是直接吃还是蒸、炖汤都好吃。他吃过后确实有些馋。
“少炸点,就在家吃,家里隔三差五就有肉吃,不馋肉。”
耿季笑笑并未回他,继续开口:
“三婶家三婶、堂嫂和小侄子你见过了,三叔和堂兄都在沈家庄砖窑干活,砖窑干活不好请假,请假就很容易被开了,农家找份活不容易,是以上次成亲他们都没回来。”
落哥儿点点头,圆哥儿跟他讲过他家情况,他知道一些。
“我爹这边两个兄弟,一个三叔一个大伯,我们家跟大伯家已经不来往了,只跟大伯的大儿子耿亮和小哥儿耿安还有交情。堂兄耿亮你见过了就是上次帮家里割稻子的。”
落哥哥点点头:“堂兄见过了,只安哥儿听你们提起过没见过人。”
耿季叹息一声,“安哥儿今年19了,比我还大一岁,他娘不是个好的,想留人在家多干几年活,要求也高,生生把安哥儿耽误了。”
耿季想想还是道:“大伯娘张小花不是个好相与的,在家里偏宠老二耿礼,耿礼是个读书人,考了童生,以后遇见两人远远躲开,躲不开也不用搭理他们,跟他们不用来往。”
落哥儿应了一声,对这样的人他是巴不得躲得远远的,张翠芳已经让他受够了。
“然后就是外祖家,外祖和外么身体都还硬朗,家里还有舅舅、舅么和表弟,舅舅耳根子软,舅么比较强势,表弟还在读书今天18现已是童声,还未成亲,有个相知的青梅竹马哥儿,只是舅么并未同意,现如今哥儿已另嫁他人。家里一提婚事表弟就炸,是以现在还未成婚。”
落哥儿听得唏嘘不已,对这位未曾谋面的表弟表示惋惜,耿季这位舅么怕也不是那么好相处的。
耿季看落哥儿表情就知他在想什么,笑了笑道:“舅么也不是难相处的,就是对表弟报的期望太高,总想给他找个更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