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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第25章 同在屋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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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边最后一抹亮光消失的时候,孟婆抱着獬豸出现在了风惠然身边,他对着风惠然稍稍点了下头,说:“抱歉,来晚了。风局长,我想跟你单独聊聊。”

“请。”风惠然把孟婆引进了海边的临时指挥所。这临时指挥所其实是当地的一栋海景酒店。酒店大厅被分割成了两部分,负责跟气象部门联动的实时监测组在大厅的左手边,负责安置转移和善后的工作组则在大厅的右手边,而特案局因为工作保密程度最高,来往进出的许多都是非人族,所以直接征用了位于五层的大宴会厅。酒店外面有一部观光电梯直接通往宴会厅,这样可以最大程度地避免跟指挥所里的其他工作人员碰面。

孟婆把獬豸放在地上,轻拍了一下他的头顶,獬豸便跑了出去。

“无妨。”孟婆对风惠然说道,“獬豸是法兽,有水的地方更适合他生长。”

“我看他好像比昨天大了些。”说话间风惠然已经带着孟婆走进了电梯。

“是,他应该能长到半人高,现在这样的大小只是暂时的。”孟婆回答完之后便不再说话,透过观光电梯看着东海的海面。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跟孟婆独处在狭小空间的缘故,风惠然竟有了一种进入地府的感觉————虽然他并没有去过。

好在电梯很快就到了五层,风惠然把孟婆引到宴会厅旁的一个房间里,那里是他现在的临时办公室。

孟婆在房间里打出隔音符,而后说道:“我就不说废话了,风局长,昨晚你看见的那棵巨树,是圣器燧明木所化。”

“果然如此。”风惠然请孟婆落了座,“只是我不明白,这燧明木是有了意识吗?”

孟婆:“燧明木没有意识,但是东海这里的雨是有意识的。”

“有人在布雨?”风惠然问。

“你可以这么理解。”孟婆接着说道,“如果燧明木一直沉睡在东海附近,那么这些年来连年暴雨就不仅仅是普通气象。五行相生相克,循环往复,我这么说你能明白吗?”

风惠然:“五行之中水生木,这些年的连年暴雨,是为了唤醒燧明木?”

“我猜是的。”

“大人真的一点都不知道吗?”风惠然直白地说道,“事到如今我希望大人能够坦诚一些,这样对我们彼此都好。”

孟婆倒也没恼,解释说:“圣器沉睡时周遭没有灵气波动,除非跟圣器缔结过联系的天神在世,否则谁也感知不到。我对圣器的感知,也仅仅是在它活跃的状态下才可以。万年前盘古钺被毁,其他三件圣器散落遗失,因为没有能够驱动圣器的人,也就不会有属于圣器的灵气波动,便也无从找起。蓐收修复盘古钺后,我感受到了属于盘古钺的灵气。如今暴雨滋润了燧明木,让它有了反应,我便感知到了燧明木。这么说你可明白?”

风惠然:“那大人也是在昨天感受到的?”

“昨天晚上我到贵局接回獬豸后不久便感受到了,只不过圣器之事事关重大,我须得做好万全准备才行。没想到风局长比我还心急,早早就到了这里。”

“早到一些也能早一些了解情况。”风惠然说道,“在帮助大人收回圣器解决难题的同时,我还要照顾我的同族,这里毕竟是人间。”

“风局长有大义。”孟婆轻轻点头,从袖中将盘古钺取出放到二人面前的桌上,“这盘古钺尚不算完整,我想请风局长替我保管一段时间,将它与你的昆仑鉴放在一起即可。昆仑鉴会自行修补上面的破损,当然,这对你不会造成任何伤害。”

“给我?”风惠然有些意外。

孟婆用手指敲了两下盘古钺,说道:“我拿着圣器,无非是防着这东西落入贼手,我对这世间没有丝毫企图。风局长请放心,哪怕你我二人有不同的出发点,我也绝对不会站到你的对立面去。这圣器放在你那里,咱们两个人能安心。”

“大人误会了。”风惠然说道,“我从没有不信任你。”

“无妨,我并不介意。”孟婆站起身,“我去找小獬豸了,风局长自便吧。”

“大人留步!”风惠然站起身,将桌上的盘古钺拿起来递还给孟婆,“圣器原本就是神族之物,没有逗留人间的道理。更何况,就算大人执意将圣器留在我身边,此时也不是最佳时间,东海这里的情况尚不明朗,盘古钺在我这个凡人手中更不安全,还请大人将圣器收回。”

孟婆的目光落在风惠然拿着盘古钺的手上,半晌,他接过盘古钺,说道:“也罢,等解决好燧明木再说。”

孟婆走后,风惠然走回到宴会厅继续看资料,他并非没有注意到刚才孟婆异样的目光,但此时不是思考这件事的时候,他只能暂时将疑虑放下,先把手头关于这次暴雨之中出现的异常情况筛查整理出来。

“快讯。受极端天气影响,东海境内全部航班取消,有出行计划的旅客朋友们请勿前往机场……”

风惠然抬起头看向播放实时新闻的电视,确认消息来源之后,立刻掏出手机给荀酹打电话。

电话又响了许久才被接起,风惠然直接问道:“你现在在哪?”

荀酹那边一阵嘈杂的声音,片刻之后才回答:“我在甘渊宾馆。”

“原地待着别动,我找人去接你。”风惠然说,“航班全部取消了,你现在也回不去,我这里条件比宾馆要好,先到我这里住下,等雨停了再说其他的,给我发个位置来。”

荀酹沉默了一会儿,说:“好,我把定位发给你。”

风惠然着实松了口气,挂断电话后没多久,定位就发了过来。他环顾了一下四周,最后让幽幽去把荀酹接了来。

过了半个小时,幽幽带着荀酹走进了宴会厅。风惠然立刻拉着荀酹走到自己的临时办公室,开口说:“昨天是我不好,你别生气。”

荀酹轻轻摇头:“我没有生气。我只是……算了,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你先忙吧,等你忙完了再说。”

“我们不负责防汛,倒也不是很忙。”风惠然看向荀酹,十分认真地说,“我希望你别误会,我来这里真的是因为工作。”

荀酹:“我不会把你当做跟踪狂的,你的同事们都在这里,这场景一看就知道你是在工作。”

风惠然笑了笑:“对了,你不是说有个资助的学生吗?人呢?”

荀酹回答:“还在临时安置地。你这里毕竟是政府的办公部门,又是相对保密的地方,我来已经算是违规,再带一个孩子,就更加引人注意了。更何况孩子眼底干净,若是看见什么不该看见的,你们还要单独处理,更是给你添麻烦。”

“你安排好了就行。”风惠然从抽屉里拿出一张房卡,“501是空房,这是房卡。这一层都是我们的,不会有人误入。你先去歇一会儿,晚饭的时候我叫你。”

荀酹依照指示到了房间里,他锁好房门,将窗户打开,紧接着獬豸就跳进了屋内。獬豸抖了一下身上的水,说道:“目前我还没有什么感觉。”

荀酹从卫生间拿出一块毛巾扔到獬豸身上:“现在还不到戌时,耐心等吧。”

“我不太明白。”獬豸变回了人形,拿着毛巾坐到桌旁看向荀酹,“你就这么留在这里,不怕他起疑吗?”

“我坚持不来才会让他起疑。”荀酹顿了顿,又说道,“而且我以人间的身份在这里更方便一些,最起码他不会再给我打电话发消息。”

“你不怕他发现?”

荀酹微微一笑,只说了三个字:“灯下黑。”

谢挚叹了口气。

荀酹见状说道:“小小年纪有什么可让你愁的?唉声叹气的干什么?”

“大人,你……”

荀酹摆了摆手:“这‘大人’二字将我箍了数千年了,你都恢复了记忆,就像以前一样叫我吧。”

“……”谢挚犹豫片刻,最后还是摇了头,“不了,我一向不善说谎,若是私下里叫顺了,以后在他面前说漏了嘴,岂不是害了你?既然我已经叫了你上千年的‘大人’,还是继续这样叫下去吧。”

荀酹沉默良久,道:“罢了,随你吧。”

“我以后……该怎么面对他?”谢挚终于还是说出了心中最大的煎熬,“这次事情完了之后,我总归是要回到特案局的,大人,你教教我,我该怎么办?”

“凉拌呗。”荀酹笑了起来,“你一只神兽,跟我走得近些,又有谁敢有异议?惠然他如今已是凡人,之前那些事他不会有记忆,而我们也从来没留下任何文字记载,就算他心中有疑惑,也不可能找到答案。他若问起,你就回他一句记忆尚未恢复就好了。”

“你不想让他记起?”

“不想。”荀酹回答得十分干脆,“过去的记忆对于他来说是枷锁,他已然挣脱出来,就不需要再重回牢笼。”

“那你呢?”

“我?”荀酹站起身,看着窗外连绵不绝的大雨,轻声道,“我是孟婆。”

放在桌上的手机在这时响了起来,荀酹低头看去,是风惠然发来的消息:「准备吃饭了,你过来还是我给你送过去?」

「我过去。」荀酹回复之后便冲着谢挚晃了晃手机,说:“去吃饭吧。”

“那我走了。”谢挚走到窗边,又扭头回来道,“我觉得你瞒不住的。据我观察,这一世的他,跟以往任何一世都不一样。以前的他或多或少都有些凡人的品性,可这一世……之前我还不理解,如今醒过来之后我才明白,这一世的他,几乎就是当年的他。”

荀酹温和笑道:“你不用担心,大不了我就提前喂他喝汤,这种事情,我驾轻就熟了。”

谢挚深深看了荀酹一眼,不再说话,纵身从窗户跳出,跃入了雨夜之中。

荀酹关好窗户,将屋内复原,便开门走了出去。风惠然将荀酹拉到办公室里,说道:“酒店的员工都已经转移,这里只有分局的后勤在帮忙,可能不太合你胃口,委屈你了。”

“我不挑的。”荀酹说,“食物不过是为了填饱肚子而已,而且现在这个条件已经很好了,谈不上委屈。”

风惠然把盒饭递给荀酹:“你平常一个喝茶都要用上等紫砂壶的人,我才不信你不挑呢!”

“到什么地方说什么话。”荀酹看向风惠然,“现在这种情况,维持生存就好,没必要谈那些高层次的追求。”

“让你说得好像我们已经食不果腹衣不蔽体了似的。”风惠然喝了口水,“没那么严重,只是凡人脆弱需要保护罢了。”

荀酹:“你工作上的事不用跟我说,我不会打听的。”

?

风惠然摇头:“其实我都还不清楚具体是什么情况。”

“跟这雨有关。”荀酹看向窗外,“汛期的雨不该是这样的,如果我没猜错,这便是历史上曾经出现过的‘淫雨’了。雨三日以上为霖,十日以上为霏,卅日以上为淫。淫雨不霁,水不可治[注1],盖神共工之祸。昔者共工触山,天倾西北,后无补焉,以致淫雨常降,延绵久极,实非帝王之过也。”

“你……”风惠然怔怔地看着荀酹。

“你说得对,我似乎还没怎么跟你说过我的事。”荀酹顿了顿,“我是历史学系毕业的,一直跟着老板做上古史和史前史的研究。”

“一直?那你的书店?”

“书店现在是我的主业。”荀酹低下头玩着手里的杯子,“我不喜欢学校和研究所的环境,去年出站之后我跟老板聊了聊,他给我在研究所挂了职,我不用去坐班,需要我的时候他会给我打电话。”

“出站……”风惠然啧了一声,“看来我得叫你一声荀博士才对。”

荀酹浅笑一下,说:“不用,那些虚头巴脑的称呼对我没什么吸引力。还是说说这场雨吧。历史上曾经出现的淫雨都跟传说中的天劫有关。可是十年前刚刚经历过小天劫,现在正是平静期,按道理不该出现淫雨。我之前还以为是自己判断错了,可是现在你和你的同事出现在这里,那就证明这里确实不太对劲。不过你也不用跟我说什么详情,这些东西不该我知道,我和老板的研究也仅止于对外公开的史料。”

风惠然:“那你跟我说说,这淫雨往常都出现在什么时候?”

荀酹想了想,回答道:“虽然连月降雨不算罕见,但是像这种一个月中每一天都达到暴雨量级的降雨确实不多见,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历史上应该有过四次,最近的一次是在四百多年前。那个时候,按照气象学的分析,是所谓的‘小冰河期’;用你们的方式来解释,应该是千年大天劫。四百多年前刚刚出现过大天劫,而十年前那次又是小天劫,无论怎么计算,这个时候都不该出现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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