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要做的事,永远那么容易。
在更改了两次路线之后,你通过了封锁线,轻而易举,甚至没浪费一秒时间。
侠客赞叹了你发展迅速的工蜂势力,基层工作的人到底有多少是你的工蜂呢?你没回答他,只是蜷缩在副驾驶上,安静地吹着风。
飞坦也很安静,于是你们一路无声,你拧了一下电台,女音歌唱着,唱着柔软的语调。你们安静地听着。
你并不是不想回答,而是回答不了,对于这个数字你没有具体的概念,那个时候你太害怕了,只顾着不停地找人保护自己,直到你自己能够保护自己。绝大部分情况下你没有危险,但你总是很怕死,很怕死。像幼年的时候,你的母亲把你摁进洗脸盆里,直到你呛得昏迷。
现代人总在说,笑死我了,气死我了,活着不如死了,但是很少有人是认真地想着死。
一般人觉得死了算了,脖子套绳子上了,这时候你给他一百万,他还是能爬起来再活一段时间的,毕竟那可是一百万,对不起自己都不能对不起一百万。
你也是这样的人。
变成蜂后之后,曾经死亡过的记忆正在叠加,于是你本能地更加害怕死亡的到来。除非你不死,于是你真的把自己折腾成了死了也无所谓的那种人,比曾经的蜂后更加难以对付。你要是有等级,lv.1是原本的你,lv.50是蜂后,你现在直接是lv.99,心满意足了。
手机轻轻动了一下,你拿起来看。
希尔维的消息在最上方显示着:我决定恢复记忆。
你眯着眼睛看了几秒钟,回应了她。
「明智的选择。」
「明年八月,我会去天空竞技场找你,现在,享受你最后的失忆时光吧。」
她身上还有你未验证的事情。你很在意。
你伸了个懒腰,恰逢侠客停车去买些食物,经过车前的男性被你吸引,目光注视着你汹涌的起伏,它们因为你伸懒腰的举动而挺起,你的腰身显得更加纤细。你托腮看着那个男人,对方似乎是个念力者,看起来他蠢蠢欲动。
烦人。你想也不想地转头,懒得再看。
他却敲了敲你的窗户,非要你跟他出去玩。
对于这种品质低下,而且你没有进行引诱就对你各种打扰的男人,你才没有任何兴趣。
飞坦从后座爬起来,盯着那个男人,声音沙哑的像是破洞漏风了一样,斥了一声滚。男人轻哼一声,向你搭讪:“小妞,一晚上多少钱?陪这种小孩子干什么,来我这里,保证让你爽到叫爸爸!”
你笑了一声。
“飞坦,我不喜欢他,你把他杀了。”
飞坦干脆利落下了车,重伤未愈,杀人的动作却流畅得像呼吸一样简单。他擅长杀人,擅长这么杀人。但他杀完了才意识到自己听了你的话,而且是没有任何被命令的不悦感,只有一种你终于依赖他一点的畅快,视线对上的时候,那双金色的眼眸里写满了懊悔,他不应该这么听你的话的。
你弯唇,看着飞坦不爽地回到后座位上,转过身挤了一半进座位之间,扯着飞坦的领子和他接了个吻。
“唉,我真喜欢你呢,飞坦。”
多可爱啊。
你理解飞坦他们的,这么居高临下地凝视着,什么飞坦,不过是只炸了毛的小黑猫。就像当初他们看你,什么人不人的,不就是一只有点聪明的小狗吗?
人呐,只有身处的地位不同,才会真的改变。
你不也轻描淡写地决定了某个人的死亡吗?
侠客回来的时候也被赏了个吻,还被飞坦瞪了两眼,侠客觉得莫名其妙,他只是去买了个东西而已,怎么你们就好像又和好了?你吃了三个奶油面包,打了个哈欠,在副驾驶上睡着了,没有做梦,只有很深很深的平静。
你想去见库洛洛。
因为库洛洛你还没试过把他弄到再起不能,你很想试试。
而且你也想知道,他能不能让你孕育三颗无精卵,总不能比席巴差吧?你好感兴趣,对于这个男人,他还尚且游刃有余地对你呢,你是他养出来的,他一定也是这么想的,他会觉得现如今你的成就都归功于他吗?
你好在意,好在意。
你忍不住把摇窗户的把手掰坏了,侠客眼瞅着你好像要狂飙念力了,立刻插科打诨跟你开了两句玩笑,你没让话掉地上,接了两句,又回头看了一下好像已经睡了的飞坦,觉得现在的情况真是会吓到刚穿过来的你。有力量真是不错,不是吗,你都能和他们普通地待在一起,普通的聊天,因为也没有什么特别的道德感,以至于你其实还挺像他们一伙的。
你是不是其实比他们更恐怖一点?
不,那还是没有的,你可没有无差别狂杀的喜好,飞坦开大那一下,死伤过百是肯定的。看起来你还真是一个好人,哦不,一只好兽。
猎人协会总部,云谷正愧疚地站在尼特罗面前。
他师承心源流,修心才是最重要的,可在你身上翻了个大车不说,还把自己也翻进去了,他有点不知如何是好,对尼特罗坦诚了自己对你犯了错。尼特罗笑了两声,没有责怪云谷什么,反正木已成舟,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不过……“你的意思是,她根本没有控制你的打算?”
“是的。”云谷感受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如果说那些猎人,在接触到有关于她的信息时,会选择隐瞒、删除或者欺骗,那么我并没有这种想法,另外也并没有以她为中心的想法,并且,我对她的失控除了一开始……”
他没说下去,难堪地停下了。
除了一开始是因为你的能力以外,其他基本上都是他对你本能的想要继续,他愤怒于自己被你引出念头,也愤怒自己克制不住自己的本能。
“情报就到此为止了?”
“……她的名字,她的名字是,伊妲琳。”
你换乘了一架飞艇,他们自愿搭载你前往流星街,甚至给飞坦找了医生看,治疗之后侠客前去搜集附近的追踪信息,看看有没有人注意到你们,而你闲得无聊把飞坦骑了一顿。飞坦猛翻白眼,咳出血来,握住你大腿的手却收拢得很紧,指缝里都有软肉溢出来,你骑爽了,才也让他爽。
他们知道你和以前不一样了,心态,强度,还有各种各样的事情。
侠客也免不了要伺候你,不过这家伙嘴上说着强迫人家真的好吗,一边迫不及待凑上来。他和飞坦不同,飞坦哪怕再想要,除非是他掌控,否则他都不会说一句话,而侠客只需要达成目的,用什么手段无所谓,他也不是完全喜欢弱小的女性,反而你现在这种大姐姐的感觉,他真蛮爽的。
飞坦那个性格,要么狂要么闷,要么傲慢要么拧巴,变化系的特质淋漓尽致。
而你也是变化系。
所以你太懂飞坦了。
你很多时候都会赖在飞坦或者侠客身上不起来,什么也不做,就那么睡觉或者看看书,毕竟流星街还挺远的,他们两个也没表达出不满的意思。你想要了,他们就满足你,偶尔侠客还会装作想离开的样子,被你拖回来的时候还在笑,飞坦骂他怎么不去做影帝,侠客煞有介事地反驳:那位置是团长的!
侠客和飞坦嘴一样欠,飞坦更是舔一下嘴都可能被自己毒死。
你笑得合不拢嘴,离流星街越近,你就越快乐。
你从飞艇上一跃而下,在流星街的道路上留下一个坑位,和你之前来的方式和心境都不同,不过你依旧觉得这里肮脏而发臭,来这里发展什么工蜂都太亏本。
“距离上一次全员齐聚,已经两年多了。”
侠客推开门,基地里确实没什么人,只有派克诺坦和库哔坐在那,不见库洛洛。你和他们打了声招呼,转身就出去了,侠客还想问你知不知道路,飞坦就已经拖着身体进去了:“白痴吗,认不认路对她来说有什么区别?”
没区别。
你可以找到库洛洛,只要你愿意。
“唉,真是大麻烦呢。”侠客这么说着,唇角却勾起来,目光转向派克诺坦:“我稍微有个提议,要不要听一听?”
你在一处高高的垃圾山上找到了坐在上面的库洛洛,他吹着风,夕阳落在他身上,散开头发露出十字架,看起来是个走了歪路的年轻大学生,他望着你,眼眸里染上一抹夕阳余晖,你们有同样的一双黑色的眼眸,只不过他黑的深邃,你的眼睛却更像一层玻璃一样透亮。
你落在了他的身边,坐了下来。
流星街的夕阳确实很不错,你们贴在一起,肩膀触碰肩膀。
“恭喜你,伊妲琳,你成为了自己。”
“自己?”你笑了出来:“源头都是你,你如果没有一时兴起的捕猎,蜂后怎么会被迫逃离巢穴,我又怎么会遇到呢?”
库洛洛注视着夕阳。
夕阳在他眼里下沉,坠落,黑夜弥漫。
“是啊,所以,伊妲琳。”
“你知道你为何这样独特吗?为何,是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