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新的剧情点,从你被接回陆家后就对这位没血缘的继兄充满敌意,但陆父病重在国外住院,家中大权全由陆听鹤掌控,你再讨厌他也翻不出天,只能在生活中给他添堵,与他作对。”
一个优秀的演员,在面对不同的角色时,会对自己整体的人设进行微妙调整。
司芜对自己在陆听鹤面前的人设下了定义:叛逆。
他看了眼手机,点开和陆听鹤的对话框,敲字:
【你喜欢等就继续,我可没让你来巴巴贴上来接】
够叛逆,够无礼。
单人淋浴间的门被打开,邵凌风的一头红发半干,看见司芜拿着手机,视线下意识扫了一些他的全身。
已经换完衣服了啊。
不对,他在遗憾什么?
想到刚刚看到的那截白皙软腰,邵凌风又有些不自在,凌厉的眼神躲闪,欲盖弥彰地咳嗽两声。
司芜把手机收起来,上前两步走到邵凌风面前,歪了下头:“待会凌哥有什么活动吗?”
邵凌风:“有,娄危入资了一家连锁KTV,我们约了在那碰面。”
这个“我们”应该还包括另一位李斯闻,在给出的剧情中,他们三个是发小,也是校内最出名的,天之骄子中的骄子。
类似于流星花园中的F4,只不过他们只有三个人。
而原主,就是奔着成为F4去的,虽然他仇恨这群天生有阶级特权的人,但不妨碍他想要成为。
靠舔舔到上位没意思,还不如把这些人拉下神坛,让他们反过来舔他有意思。
这才叫反派吧?
不过司芜不会把这些想法表现出来,太早暴露目的,就会让自己处于下位。
“可以带我去吗?我也想跟凌哥见见世面。”
司芜撩起眼皮,眼尾勾起,眼中有期待。
说完之后,还伸出舌尖舔了下唇,淡粉的唇色被水洇红,仿佛害怕被眼前的人拒绝。
往常邵凌风听了这种明显想攀附他的话,只觉得鄙夷,但现在他却心乱的一塌糊涂。
司芜为什么主动提要跟他去?
司芜想跟他一起去……?
一定是这样的。
自己不就是说要罩着他吗,也不用这么黏人吧,邵凌风不自在地想,耳朵紧跟着发烫,自认为随意地抬手摸了下泛红的耳垂。
“一起玩行啊,多一个人热闹,我挺喜欢的。”
一边说,眼神一边不经意往司芜的下唇上瞥。
是他的错觉吗?
为什么觉得司芜的嘴巴看起来很漂亮。
司芜弯了下眼睛,笑着用命令的语气说:“谢谢凌哥了,现在走吧,别晚了,记得从学校后门走,我不想走前门。”
对邵凌风来说当然热闹了,多了一个身世家世都不如他们的小丑,得多好玩啊。
不过司芜也不打算留下让他们取乐,只是为了完成“叛逆弟弟跟哥哥作对”的剧情点而已。
邵凌风沉浸在刚刚的情绪中,没有感觉司芜说这话有任何不对,从不听别人指令的大少爷头脑发热:“听你的。”
-
出租车停在后门,上了车,司芜安静地坐着看手机,本来还期待陆听鹤会发什么消息回复他,结果一条回应都没有。
无趣的很。
司芜关掉手机,转过头对邵凌风笑笑,笑得很甜:“还让凌哥出打车钱,真是不好意思啊,凌哥大气。”
“这算什么,小钱罢了,说好要罩着你,当然不能让你掏钱。”
邵凌风一只手放在膝盖上,正襟危坐地说。
明明司芜的语气里没有一点谄媚,但他就是有种被讨好的错觉。
怎么有小男生这么有礼貌啊。
邵凌风用手抵住下巴,别过头,极力想弄明白自己这过分快的心跳是怎么回事,因为这一分慌乱,让他天生桀骜的少爷气场都柔软了许多。
司芜不知道邵凌风在想什么,他垂下眼开始研究原主手机里的信息。
出租车的后座不宽敞,旁边坐着的大少爷显然没有坐过这么窄的车,看起来很不自在,司芜只是稍微一动,膝盖就和邵凌风的膝盖碰在了一起。
灼热的体温传递过来一瞬。
旁边传来一声用力捶车座的声音。
司芜没怎么在意地抬起头瞥了眼邵凌风,桀骜的少年浓眉压得很低,唇也紧抿着。
果然是在嫌弃车小吗?还真是大少爷。
邵凌风心跳如雷,脑海自动反复回味刚刚膝盖碰在一起的触感,温热的,柔软中带着点坚硬。
他的视线落在司芜的膝盖上,形状很漂亮,也很白皙,透出淡淡的粉色,仿佛稍微用力摩擦就会变红。
再往下的小腿又直又细。
也很白。
邵凌风猛然攥紧了手指,戒指上的铆钉带来轻微的刺痛。
他在想什么呢?
好在出租车很快到达目的地,打断了邵凌风的胡思乱想。
司芜下来后才发现这里是一处繁华的高端商业街,路边的店铺装修都很有风格,来往的人很多是网红。
他转过身,看到了两个单肩背包,惹人注目的少年身影。
邵凌风压下自己刚才的慌乱,在兄弟面前他还不想显得太不值钱,他扬了扬下巴:“娄危和李斯闻,我发小。”
“这位是我的朋友,你们认识的,司芜,以后一起玩。”
司芜仰起脸,跟两人打招呼:“娄哥好,闻哥好。”
“你好啊司芜。”李斯闻最先打了招呼,然后是娄危。
司芜敏锐地感觉到娄危的打量视线,所以他也不甘示弱的,带着柔软的笑直视对方。
娄危也是一眼看得出矜贵的少爷气质,但和邵凌风的桀骜不同,他有一双桃花眼,在看他时也毫不掩饰眼中的打量。
加上是薄唇,笑起来也让人感到薄情。
典型花花公子长相。
视线交锋,最后还是娄危先移开视线,对他耸耸肩,仿佛在表达自己没有那么大的敌意。
邵凌风毫无察觉,一只手搭在了司芜肩膀上:“我们进去吧。”
背后传来车子停下的声音,司芜下意识回头。
一辆黑色迈巴赫停在他们面前,车窗缓缓落下,是司芜意料之外的人。
——陆听鹤。
看起来真的在校门口等了他很久,深灰色高定西装都没换。
男人的长相很出众,也很锋利,瞳孔幽深如墨潭,英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无框窄眼镜,反射出晦暗的光。
此时正眼神淡漠地看着他。
司芜品出来四个字:斯文败类。
他陷入沉思,恍惚想到之前某个世界,他也用这个词形容过另一个男人。
“上车。”
声音更加冷淡。
邵凌风也知道陆家的事情,更知道这位陆总的手段,年纪轻轻,已经是他们长辈都会感叹棋逢对手的程度。
现在陆听鹤来干什么,自然是来要人的。
“那我先走了。”司芜对邵凌风勉强笑笑,转身上了车,走的干脆。
脑海中传来系统的声音:【剧情线进度:10%】
上车后,司芜坐在了离陆听鹤最远的右侧,抱着手机看个不停,敷衍和不适很明显。
司芜百无聊赖刷着手机,在脑海中跟系统对话:“有个问题,为什么陆听鹤的身上也有很强的能量?这是第三位了。”
他唇角微勾,问话的声音带着明晃晃的笑意。
系统Z:“意外,小世界自然的演绎而已。”
“系统哥哥好笨,连这些都不知道,说起来,你的代号是Z,不会也是被管理局讨厌了,才给你编了最末的代号吧。
系统Z:“让你失望了,因为Z是ZERO,起源的意思。”
司芜没有回应。
但系统知道,宿主又生气了,他又忘记了,猫要顺毛摸。
陆听鹤看了眼缩在右侧的少年,因为身形瘦削,看起来身体完全陷入了酒红色的车座里,双腿并在一起,浑身写满了抗拒。
像只张牙舞爪的猫。
他敲了敲车门:“现在这里只有家里人,说话。”
司芜放下手机,不耐烦地开口:“你希望我说什么?”
“陆听鹤你哪来的立场说家里这个词,这到底是谁的家,谁要你惺惺作态了?不好意思,我跟你除了这些,没有什么好说的。”
陆听鹤丝毫没有生气的意思,他摘下眼镜,捏了捏眉心:“解释你为什么放学后这么久还没有出来,你的时间观念在哪里?还是需要我叮嘱你,除了我来,不能跟任何人走?你多大了。”
“以后也不要和一些乱七八糟的人出去,如果是为了跟我作对,所以故意跟那些人学坏,司芜,你不觉得自己太幼稚吗?”
他的确没必要给自己找不痛快,但做长辈的总没有讨厌自家弟弟的理由,司芜年纪还小,刚刚成年,他不至于跟一个孩子作对。
但他很有必要管教自己的弟弟,这是身份给予他的责任。
司芜白皙的脸上激动涨红,“我又没有让你接我,更没有让你等我,你等着急了就怪在我身上,凭什么干涉我交朋友的权利。”
“别在这里假惺惺的,听了恶心。”
牙尖嘴利的反驳让陆听鹤转过头,淡漠的眼睛直视着司芜,他仍不感觉自己有错,他做的决策,从来没有出过错。
这些批评出于兄长的角度很合理。
陆听鹤目光冷静地审视着司芜的脸,从透红的唇瓣,到眼尾晕红的双眸,将这双眼眸中淋漓的嘲讽尽数收下,司芜漂亮得让他都感到灼眼。
而这份灼眼也会无差别吸引校内或校外的人,一些搓着手,对美丽的花朵垂涎欲滴的苍蝇。
贵族学校的某些人,道德并没有身份那么上流。
为了挑衅他就忽视所有危险,甚至于以身涉险的行为,让陆听鹤怀疑司芜是不是磕坏了脑袋,才这么蠢。
陆听鹤的声音冷如薄刃,但始终平和:“你觉得我看起来像喜欢多管闲事的人吗?”
“因为你是我弟弟。”
司芜的腿往前蹬了一下,他斜着身子,鞋尖蹭到了男人的西装裤,很故意似的:“好啊,大不了我以后住宿,不用你管。”
陆听鹤的眼神骤然变得可怕,像寂静的暴风忽然涌动:“你一定要这么不知悔改,是不是,回答我。”
司芜觉得,原主跟继兄闹得那么僵也不无道理,哪有人能被骂了后还在校外等上他将近一小时,听他说要住宿,脸色又变得这么可怕。
他这个继兄,脾气的确难以揣摩。
“不说可以,陆父在病床上曾嘱托我教养你,伸手。”
司芜那张漂亮的脸上表情瞬间变得难看:“我是陆家的亲生儿子,你敢?”
“有本事让他亲自来管教我。”
他不怕陆听鹤,但他身体敏感,很怕疼。
被打手心听上去就很疼,他经历了那么多小世界,还从没被打过。
差点被惩戒那次,还有人替他受了。
眼看陆听鹤抽出一把戒尺,司芜眼中的情绪彻底冷了,怎么真的会有人把戒尺随身放在车里的?
车后座和驾驶座间的挡板被慢慢升上去,氛围开始变得奇怪。
司芜紧紧抓住车座的扶手,心想这要算工伤。
他直勾勾瞪着陆听鹤:“你不能这么对我!”
陆听鹤的神情淡漠:“陆司芜,你应该明白长兄如父的道理,现在你坐在我的车里,只有我想不想,没有能不能。”
“伸手。”
司芜当然不肯,继续往后躲,但后面已经是车门。
手腕被大掌攥住拉过去,腕部的软肉被粗粝的指腹摩擦,让司芜皱起眉,被迫摊开柔软的手心。
第一下打下去,司芜的眼尾已经红了,刺刺的麻痛感在手心扩散开,他想蜷缩手指,又被陆听鹤用戒尺一根根打开。
又是一下。
司芜的肩膀抖了一下,生理性的泪水掉在手心,他不觉得被打手心多么屈辱,但就是克制不住眼泪。
陆听鹤看着司芜哭得像是受伤的小兽,泪水也打湿了眼尾,纤长的睫毛成了一簇一簇的,垂下来,脸颊也沾了泪痕,下巴尖湿了。
但仍是倔强地想收回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