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从话里的意思和保密协议来看,只要不透露家族的情况,就可以继续外出学习和工作。
那就果真如欧预料的,事情有了转机。
太好了,卡玛想,能够来到这里真是太好了。
艾冬给他们留了单独相处的时间,随后吩咐西格拉,晚一点过去拜访。
一起去的还要有艾因。
安白离开卡玛房间便去换装,从主屋出来时,正好撞见西格拉。
“雄主又召见你了。”西格拉作出判断,又问道,“他不在新侍君的房里吗?”
安白讪讪一笑,“雄主让我们好好陪陪新侍君。”
西格拉仔细端详亚雌的神色,似乎想从中找到一丝伤心的痕迹。但他私心认为,为那样的雄虫伤心并不值得。他只是怕艾因难过,又表面故作无谓。
“新侍君是上次在医护室外见到的虫吧?”
艾冬提到卡玛时,西格拉就有印象了。那时艾因也在场,不知他有没有意识到卡玛也是那位雄主的情虫。
“嗯。”亚雌答道,“我早就知道他了。没想到雄主这么快就带他回来。”
“他毕竟比你来得晚,算是、你的后辈。”
西格拉勉强自己安慰道。
事实上,若非顾虑艾因的心情,他巴不得卡玛占据那位雄主的怀抱,让艾因看透雄虫的喜新厌旧。
他听说,那些家庭里受冷落的成员,也有向同类寻求慰藉的习惯。
那样的话,趁虚而入就更加方便了。
“别管这些了,我们先去看他吧。”
艾因敲了敲门。
卡玛知道是别的侍君要来,慌张地叫来机器,发出开门的指令。
随即赶到门前迎接。
映入眼帘的是两张熟悉的面孔。
卡玛嗫嚅道:“艾因侍君……西格拉……”
他的态度让西格拉感到一丝奇怪。虽说他是晚来的侍君,但能让雄主亲自照顾,令前辈亚雌主动拜访,显然是备受宠爱。就算没有恃宠而骄、目中无虫,也该是大大方方,摆出平起平坐的态度。
怎么好像、对艾因有顾虑一般。
艾因在西格拉面前收敛了很多,而且为了兼顾对两方的人设,嘴角的笑容都有点扭曲了。
“卡玛哥哥,你好啊。没想到这么快又见到你。最近过得还好吗?”
“托侍君的福……”
卡玛停顿了一下,不知该说好还是不好。
虽说度过了一段担惊受怕、纠结不安的日子,但若非艾因逼他一把,他也未必能向安坦白心思,顺利进入这个家。
可是若说出了口,艾因只会当做炫耀吧。
艾因领会他的意思,没等他回答,就拉过西格拉,“这位你应该也认识?”
卡玛点头,“是。”
第三学生团长西格拉,因厌雄特质一度成为话题焦点,因与席泽的决斗而更受瞩目,不幸斗败割翼,落入雄主手中成为雌奴,又惨遭艾因毒手,变成他的跟班。
“那我就不多介绍了。你也知道西格拉的身份,他在家里是我罩着的。”
艾因口吐“狂言”,令西格拉不觉侧目。
他为了保护我,竟然这样和新侍君说话,岂不违背了那位雄主的心意?
可是卡玛也没有反驳他,只说,“谨遵侍君教诲。”
乖顺的程度让艾因也心生疑惑:现在我们可是平级了哎,你怎么还不敢和我叫板?
殊不知卡玛把雄虫那句“艾因和我是一样的”记在了心里。
何况,他本也没有为难西格拉的理由。
西格拉的目光也变得审视起来。
足恭则危,恐怕包藏祸心。
艾因一开始不太清楚卡玛对西格拉的态度,只是担心卡玛因表面的家庭地位而看轻西格拉,才侧面出言提醒。如今看卡玛的样子,好像也并不在意。
哎,我的卡玛真是软软的。
雌奴照例应行的跪礼,艾冬已经给西格拉免了。此时无虫提起,西格拉自然也当没有这回事。如今坐在边上,倒像个正常的雌侍。
三只虫互相谈了点学校的话题,表面上和平融洽,不见风波。中途艾因进了洗手间,两只雌虫的谈话声就渐渐疏淡了下来。
“我没想到,连不近情面的卡玛,也成了如今这副步步迁就的模样。”西格拉微微斜眼,试探道,“雄虫布置的求婚仪式,给了你爱情的错觉吗?”所以才为他委曲求全、做小伏低,维持表面的和谐?
卡玛记得雌奴是没有光脑权限的。西格拉得知这些事,或许是听了艾因的抱怨……不,反过来想想,西格拉或许比我想象得更受纵容,坐在这里一点也没有雌奴的样子。
“我并非刻意迁就,我真心实意想要加入你们,希望你们也不要嫌弃。”
卡玛接过家用机器手中的瓷壶,亲手倒了一杯茶,捧给西格拉。
“你也算是我的前辈,受下这一杯吧。”
此前辈自然是家中的前辈。
论年龄,西格拉比卡玛还小一岁。
西格拉看了一眼清澈浅红的茶水,不知该接还是不该接。
卡玛清楚我的雌奴身份,莫非是故意设下陷阱,好在他的雄主面前告我的状?
他虔诚的眼神并不似假,若非真心实意,便是演技高超。
西格拉更不得不提防。
“侍君的茶,我不能受。”
西格拉中规中矩道。
卡玛微微颦眉。
艾因刚刚擦完手出来,就看到他们僵持的画面。
卡玛已经打算放下茶杯了。
欲速则不达,他也清楚这样的道理。
艾因却接下了茶杯,笑笑说,“敬茶怎么能落空?我替西格拉喝了吧。”
卡玛一时慌道:“对不起,侍君。我应该先……”
艾因拦住他的话:“又不是正式场合,不必计较。”
西格拉更加怀疑,二者之间发生过什么。
不然卡玛为何如此不自然,甚至有些谨小慎微?
西格拉又到了被传召的时间,只好提前告退,临走前担心地看了艾因一眼。
等到门关上之后,艾因立马就不端着了。
“卡玛哥哥,”艾因捏了捏卡玛的下巴,朝对方的身上靠了靠,“现在可只有我们了。我刚刚可不是故意冷着你的。”他站在西格拉那边,或许让卡玛更害怕了。但是修复翅膀假结婚的事,又不好让太多虫知道。
“侍君别这样说。您也没有、冷着我。”反而比平时看上去更包容好说话了。
“哦?”艾因搭上卡玛的肩,凑近他的脸,“卡玛喜欢我刚刚那样吗?可惜啊……我更喜欢和卡玛亲亲抱抱、对卡玛动手动脚的时候呢。”
啊啊,又忍不住捉弄起卡玛了。
“侍君喜欢,便、那样吧……”卡玛赧然低头,不敢直视艾因。
这让艾因更感奇异,“怎么?你又不抗拒我了?”
他还以为卡玛和自己结婚后,就不会再顺着艾因了,至少在这件事上不会。
毕竟大家都是雌侍了嘛。
“从前是我不识好歹……”卡玛主动伸手解开领子,“如今安也说了,艾因侍君和他是一样的。我服侍你,就该和服侍安一样。所以,没有什么好抗拒的。”
他露出了漂亮的choker。雌侍的标配是银环,但安说,没有现成的款式,需要花时间定制,他便暂时佩戴着先前的礼物。原先坠子处的宝石被细链取代,一路蔓延直下,隐没于衣丛中。
“若侍君喜欢,便请代替安来……疼爱我。”
妈耶,受不了了。
艾因恨不得立即抓着他酱酿。
但是西格拉还在房间等待,这可是硬性指标。
他内心的小人开始咬衣角。
“好哥哥,”艾因动情地抱了他一下,随后拉开距离,“我也好想疼爱你。可是我一会儿还有事,你还是好好休息吧,等到晚上,我再过来……你可得给我留门啊。”
晚上……会和安冲突吗?抑或安今天不来……
“是。”卡玛依从道,“我会穿好新婚夜的服饰,乖乖等待侍君临幸。”
*
不知是否错觉,今天的斐格外愉悦。
甚至还要看他的翅膀,亲吻他色泽稚嫩的棕红翼纹。
他的翅膀已经长出了一半多,底部的薄膜也比最开始时厚了一点,显得稳固了许多。
西格拉暗暗估算:再过半个月,便能长全了。
就像……窗边的豆苗。
斐问他:翅膀好了之后,怎么办?
像是一道送命题。
西格拉试探道:您想让我怎样?
斐又拿来了化形剂B,放到对方顺从打开的身体里。
一边捏着液体囊,一边朗声笑道:想去庄园试飞吗?
西格拉不可遏制地心动了。
“可是……会被发现吧?”
整个庄园都有眼线,何况没有雄虫和艾冬的允许,他未必能出宅门。
“这你就先不用考虑了。”
斐把手贴在西格拉的腹部。
这是第二个蛋胚。
莫伊雌父当时应该是被蛋分走了营养,才恢复得比较慢。换到西格拉身上,或许要不了三十天。
他离自由更近了一步呢。
接下来只差雄父说的……摆脱暴动期的方法了。
西格拉甚至怀疑,眼前的雌虫有办法放自己离开。
也是奇怪,他甚至没有颈环。
颈环的缺位并不影响虫在家中的地位,亚雌也从不佩戴颈环。但雌虫不佩戴颈环,要么是身份不公开,要么是不必担心暴动问题。
斐到底在这家中处于什么位置?
除了定期的传召,西格拉就不曾遇见他。
西格拉又问起今天发生的事:“卡玛侍君来了,你见过他了吗?”
斐这次含混地应付了一句:“嗯,会去看的。”
“他还……挺受宠呢。会影响你吗?”
斐心里好笑:能影响什么?
这个身份太过临时,连设定都不明确,等西格拉自由后就会消失了。
实际上,连见卡玛的必要都没有。
“你竟然担心起我了?”
斐的话语中难得多出几分个虫的情绪,让西格拉觉得他不只是个会心软的木头。
西格拉垂下眼睛,“你帮我那么多,我当然担心你。”
“放心好了。”斐给他披上睡衣,“除了雄主,没虫能改变我的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