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就是这样。”聂兰序循循教导：“很容易原谅孩子过去的不懂事，只要稍稍示弱一点，撒娇一下，她就会答应孩子的要求。”
“尤其是原本孩子和她不亲近的情况下。”
原身在父母不睦的关系中，站队自己的父亲，聂母虽然表现得很无所谓，很冷漠的样子，难道还能真的不在意吗？
自己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孩子，却并不能共情和理解自己。
聂母当然是心寒的。
然而母亲的天性也让她不会真的责怪孩子，因为在她眼中，即便是原身即将成年，也始终是她的孩子。
只要稍微亲近一些，示弱一些，就很容易在聂母这里达成目的。
系统沉默了，独自思索起来。
聂兰序不再将注意力放在系统身上，而是抬头朝聂母乖乖巧巧一笑：“以前是女儿不懂事，让妈妈伤心了，以后我会好好学习，不在学校惹事的，何况现在还有许芙帮我，保证提高学习成绩，考一个好大学回来，让妈妈也面上有光。”
聂母嘴角隐隐露出了笑意，目光越发柔和了起来。
许芙也看得称奇，没想到兰序还有这样的一面呢。
“但是……”聂兰序幽幽叹了口气。
聂母问道：“怎么了？”
“但是沈铭在学校一直打扰我和许芙。”聂兰序可怜巴巴看着自己妈妈，委屈道：“而且爸爸还因为沈家的关系不站在我这边”
她叹气，像是不经意间苦恼道：“如果沈家破产了就好，这样沈铭也不会那么嚣张了。”
聂母神情一动，心里似乎有了些想法。
她抬手摸着面前孩子细软的发丝，忽然问道：“如果我和你爸爸离婚了，你跟谁？”
许芙一愣，没想到伯母当着自己的面，竟然会问出这样问题。
聂兰序也顿了顿，系统急得吱哇乱叫：“当然是跟着妈妈，快回答她！”
“当然是跟着妈妈你。”聂兰序于是笑着道：“女儿当然是和妈妈亲的。”
聂母满意道：“你和小芙以后在学校如果遇到沈铭，不用顾忌什么沈家，只要保证自己不被欺负就好，其他的事情，我来处理。”
聂兰序目光一亮，有了这句话，她可就放心了。
这样她就能专心处理沈铭了。
否则她一个高中生的身份来对付沈家这样一个大势力，还真是有点困难了。
“在火葬场原著中，妈妈也和聂父离婚了吗？”聂兰序问系统。
“当然。”系统解释：“事实上早在原身高一的时候，她就在准备离婚的事情。”
“只是这种家庭，财产切割之类的事情不是那么简单的，因此才拖了三年之久。如果没有今天的事情，她应该是不会问你这种事情的，因为她就没打算带着你离开。”
“之前没打算带着原身离开是正确的。”聂兰序不以为意，“一个并不能理解自己的孩子，强行生活在一起，以后只会生出更多埋怨，与其这样，还不如让她和自己喜欢的父亲一起生活。”
系统‘嗯’了一声，哪怕只是机械音，聂兰序都能听出闷闷的情绪。
这也太藏不住情绪了。
不过聂兰序并没有对系统的异样表现出什么反应，只装作没发现的样子。
在送许芙回去的时候，聂兰序悄悄朝许芙道：“我妈妈要对沈家出手了，我们也可以专心对付沈铭，否则他一直像苍蝇似的，也挺打扰你学习的。”
许芙点点头：“最好能一劳永逸。”
她低头沉思起来，半响道：“他经常逃课打架，功课不及格，这种情况下，已经能够被退学了吧。”
“一般来说是这样的。”聂兰序道：“但我们班主任和沈家有些关系，所以也颇为偏袒沈铭。”
她朝着许芙眨眼睛，笑盈盈道：“所以我们也要想办法找到班主任不配为人师的证据。”
许芙若有所思。
不过很快，她就找到了机会。
周三下午的一节体育课，沈铭故意将篮球重重地朝许芙砸过去，好在聂兰序及时拉了她一把才躲开。
“对不住。”沈铭笑嘻嘻跑过来：“没被砸到吧？要不然我送你去校医院看看。”
说着，他竟是打算直接上手拉过许芙。
许芙皱着眉躲开，这一瞬间她想到了某种主意：“再来骚扰我，我就去告诉老师了。”
聂兰序手伸进口袋里，漫不经心打开手机录音。
沈铭丝毫没有察觉，依然吊儿郎当朝许芙道：“我这怎么能算是骚扰呢？我明明就是在追求你。”
“而且，告诉老师呀……”他语气带着些嘲讽，“你可以去告啊，你看看他管不管？”
聂兰序只道：“你真当你们沈家一手遮天了不成？”
“是又怎么样？”沈铭嗤笑一声，“老子看上了你，追追你也无所谓，但要是端的太过，那就没意思了。”
他这副样子可真是让人作呕。
许芙冷着脸想。
沈铭又看了眼聂兰序，语气不屑道：“而且你真相信聂兰序对你是真心的不成？”
许芙：“？”
她皱眉，看向沈铭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挑拨离间的小人。
聂兰序也挑挑眉。
“她以前可是倒贴我呢。”沈铭嘴角挂着笑，“我现在追你，你觉得她是真心和你做朋友吗？”
许芙：“……”
追你？
你脸也太大了吧？
许芙完全不相信。
聂兰序也在此时幽幽叹气：“挑拨离间也不换好一点的理由。”
“以前不过是因为我们两家有合作关系，我父亲让我多在学校照顾你一二罢了，追你？”她上下打量了沈铭几眼，啧啧几声，嫌弃之情溢于言表，“一个滥情的小混混，你有什么地方值得别人喜欢的？”
滥情，小混混……
这话对于沈铭而言，堪称诛心了。
他一直自诩自己是个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风流贵公子。
而现在却被称之为滥情小混混。
沈铭呆住了，转而是十足的愤怒情绪，他猛然涨红了脸，想冲上去揍聂兰序一顿，让她将这话收回去。
然而，聂兰序朝他扬了扬拳，让他愤怒的脑子一瞬间冷静下来。
被人打倒在地的屈辱再次浮上心头，沈铭咬牙切齿一顿，最后强撑着脸皮，冷哼一声，扭头就走，避免再自取其辱。
走之前甚至不忘留下一句虚张声势的话：“老子不和女人计较。”
“……神经病。”许芙也看着他的背影哼了一声，转头道：“我们去找班主任。”
聂兰序点头，两人走在路上，她忽然问道：“你不想问问我吗？”
“什么？”许芙不解。
“刚刚沈铭说的，我追过他的事情，你不好奇真假吗？”
“不好奇，因为我觉得你的眼光不会这么差劲。”
许芙停下了脚步，转头认真道：“何况就算是真的，那又怎么样呢？他将一个女生真挚的感情，以那种口吻说出来，是为了炫耀也好，羞辱你也罢，都只能证明沈铭这人有问题，只能说明他心思不正，绝不是那个女生的问题。”
“我只会为那个女生感到不值，被沈铭这种人蒙蔽了眼睛。”
聂兰序看了她半响，最后勾了勾嘴角，柔声道：“我不喜欢沈铭。”
许芙笑着点点头。
“……女主确实挺好的。”系统的声音冒了出来。
聂兰序道；“还用你说？这么好的女主，原身竟然还霸凌她。”
系统：“……”
霸凌这种事情真的极为恶劣，聂兰序从进入这个世界的一开始，就没有对原身最后的下场有什么看法。
她不满的仅仅在于男主的下场，霸凌有男主的一部分参与，女主姥姥的死也和男主有直接关系，女主坐牢，前途尽毁……
种种这些，都和男主有直接关系。
但男主貌似觉得教训了原身女配，自己做过的孽就一笔勾销了，自己就能心安理得再次骚扰女主。
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原身女配得到了报应，但男主应得的报应却一起转嫁到女配身上，这就不应该了。
走到办公室门前时，聂兰序忽然问道：“如果有重来一次的机会，你觉得原身会改变吗？”
系统：“……会的吧。”
聂兰序啧了一声：“这么犹豫。”
系统：“会的。”
回答的同时，系统感觉宿主像是知道了什么。
不过聂兰序像只是随口一问，并没有再和系统多说，而是抬手敲了敲门。
“进来。”
大腹便便的班主任看到进来的人，脸上挂上了笑意：“是你们啊，有什么事情吗？”
许芙将最近沈铭骚扰自己的事情说了出来，但班主任听完只沉默了一瞬，然后道：“许芙啊，你应该是感觉错了。”
“人家家里是什么样子的家庭，见过的同阶层的女生不知道有多少，你就是想太多了，不要这么敏感。”
虽然已经有所预料，但这话还是听的许芙很生气，她语气强硬：“他纠缠我，让他的朋友们不顾我的意愿叫我嫂子，这些同学们都能来做证。不是我想太多，也不是我敏感，这就是事实。”
“那你也要好好反省一下你自己，你是不是也有问题呢？”班主任毫不犹豫道：“沈铭这个年龄的男孩子，情窦初开的时候，确实很容易被身边的人影响。”
许芙：“？”
“老师你觉得是我影响的他？”
“老师没有这么说。”班主任道：“老师只是觉得，事情毕竟是一个巴掌拍不响，他怎么只追求你不追求别人呢？是不是因为你的什么行为给了他误解？”
许芙气的垂在身侧的手都在颤抖，聂兰序握住了她的手，嗤笑一声：“老师，你这话听着可真偏颇。”
“怎么就这么喜欢给.性.骚.扰女生的人渣找借口呢？”
这话让班主任皱起眉，心中冒出了怒火，但说这话的人是聂家小姐，他只能做出一副温和的姿态，道：“兰序同学，你这话就说的不对了，老师也是为了你们好。”
“性.骚.扰.这种事情，能随便说出口吗？这种事情被别人知道了，你们也丢脸吧。”
“做出.性.骚.扰这种事的人都不觉得丢脸。”许芙道：“我不觉得我有什么值得丢脸的地方，我只会为自己感到骄傲。”
班主任开始不耐烦了：“你懂什么，老师这也是为了你好。你就是心思多，不要想这些事情，把心思放在学习上。”
“学校免除你的学费让你进来学习，是为了让你考出一个好成绩的，不是让你去关注谁谁谁喜欢你。还有几天就要月考了，你要是考不到年级第一的成绩，这个学费可就不能免除了。”
他不耐烦挥挥手：“行了行了，出去吧。”
许芙气的咬牙，聂兰序拉着她的手转身就朝门外走去。
她们来找班主任的目的，本来也就不指望他能替两人做主，而是为了录音，等之后爆出来，一个‘失责’是跑不了的。
但许芙还是很生气：“这算什么老师？”
这种人都能当老师，真的误人子弟。
聂兰序将手机给她：“现在可以报警了，沈铭和不负责任的老师一个都逃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