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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 十三魂魄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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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寿凝神静听,被困在屋子里的显然不是封紫宸,而是那颗魂魄,那名女子。

“先生,请小心些,此邪祟着实凶险,莫要伤着您。”说罢便用了力,手中的红线又紧了些,身上的小铃哗哗作响。

那人抱着环首刀,饶有兴趣地看着,瞥过来的的眼神都显得格外得意。

延寿轻笑一声,却被男子看在眼里,男子的面色逐渐沉重起来。

凝霜很有天分,但到底是太年轻,偷梁换柱这事,可能她就从未想过。

凄厉声音传出来时,他俩皆是一怔,凝霜不解道,“附着在封公子体内的竟幻化成女子了?”

“想什么呢,还不动手?”男子厉声道。

“邪祟”似被吓到,门内响起訇然的撞击声,每撞一次,屋外结界便受到剧烈波动,凝霜手中的红线倏地一紧,冷不防将她朝前拉,脚后跟使力站住,却拖出了一行的血迹。

撞击声更加猛烈,凄悲之声愈加尖锐,凝霜勉强撑起缠着的手指,嘴里还未念出一字,红线已被拉到极致,“叭”的一声,一根根地在她眼前断裂,一声嘶吼后,强有力的冲击波“轰”地冲出屋外,凝霜被震出几里,一瞬间便消失在了夜色中。

情况有变!

男子捏紧环首刀上前,一道红光迅猛扑来,男子连忙格挡,竟也被击退了几步。直到一条腿迈过门槛定在男子面前,男子抬眼来看,低声疑惑,“女人?”

思绪开始高速飞转,同她打个天翻地覆也不得目的,不如……

男子转换身位,刀风阵阵,一连划拉数十道,正欲全身而退时,一袭白衣倏然从他眼前飞过,手中打横抱着凝霜,然后将她缓缓放在树下,铃铛发出清脆的声响。

“咳咳……先生小心!”

延寿微微颔首,温声来了句,“月下宫的任务吗?”

“是……雇主出了银子,自然得……得照办……咳……”

“为了活捉封紫宸?”

“对……本是如此,但封公子被邪祟附身,只得先将他封印……”

“以后有关封紫宸的活都不要接了,这话同样帮我带给锦霆,他若想活命的话……”延寿虽是笑着说,但语气净是不容商榷的意味。

“先生……咳……”

凝霜的眼神缓缓聚焦,那种不安与惊悸涌上心头,先生温润如玉,善解人意,从六年前见到他便是如此,那日阿爹下葬,凝霜便一眼在人群里感知到他的不同,一头白发,是一种超脱世俗的模样,右腰系着两块玎珰玉佩,清脆悦耳如山泉,即便戴着将左右眼都覆上的半截面具,也定不是常人。

所以,凝霜才会上前问那个问题,先生的答案迷迷蒙蒙,凝霜自然未听懂,但一日雨后,她去武大娘家送东西,还未开口叫人,便听见武大娘一手伏在案台上,脸藏在咯吱窝,抽抽噎噎地哭。武家姐姐桂香自七年前失踪后便杳无音信,武大娘不信邪,认定武姐姐依旧存活世间,不断寻找着。

那些不惜花费数年的坚持,顷刻间化成了“碎片”,白驹过隙,岁月如梭,到底成了黄粱一梦,却未寻得一处慰藉之地,将那颗破碎的心拼凑完全。

武大娘待她一向很好,知道她从小没了娘,时不时便关照她,在凝霜的记忆中,即便再困苦,武大娘也从未落过泪,想到这里,泪水就像断线的珠子,从凝霜的两腮散落下来,她似下定了什么决心,反身而去,有些事若是不做,怎能实现内心的平和?

那女子忽然冲到凝霜面前,被延寿抬手阻挡,女子一时红一时黑,情绪不定,时而温婉,时而凶煞,即便如此,凝霜还是认出了她,七年光景虽过,但姐姐毕竟是姐姐,那在心底许的诺,终是在六年后实现,“武姐姐……”

沉重地吐出这三个字,她像决堤的洪水,哭得凄凄切切,让人心疼。在加入月下宫时,李娘子曾问过缘由,见她不应,只直勾勾地盯着她看,继而来了一句,“瞧你年纪尚小,姐姐同你说句体己的话,天命有常,有非己,毋自咎。”

女子也在半真半假,如梦如幻中叫了一声“霜儿”。

趁着桂香晃神的工夫,延寿抬起一掌,将一团黑气震出其体外,来不及跟上,桂香双目一合便直直栽了下来,延寿连忙扶住其双肩,然后缓缓放平,在她额心一点,她终是醒了过来。

连滚带爬地来到桂香身边,凝霜早已哭成了泪人儿,“武姐姐,武姐姐,我带你去找大娘,找大娘……”

“霜儿……来不及了……”

“呜呜呜……武姐姐,怎么办,怎么办啊……”

桂香的身体开始呈现透明,执念已了,心愿已成,亡魂终究要踏入轮回之所,今生的不舍与难过,在走过奈何桥,喝下孟婆汤后,皆成虚无。

凝霜趴在桂香身上,哭得甚是凄凉,延寿比谁都清楚她此刻的心境,身上的担子忽地卸了个彻底,这一步,凝霜走了六年,那她爹呢,如果想再见她爹,还得再走几个六年?

“香儿!”一妇人踉踉跄跄地奔来,然后“咚”地一声在她身旁跪下,凝霜连忙让到一旁,望着妇人喃喃来了句,“大娘……”

“香儿,香儿,阿娘在……阿娘在啊……”

“阿娘啊,你怎么……怎么长了那么多的白发……”桂香勉强撑起右手,还未触及大娘发梢,便垂落下来,大娘连忙接住。

武大娘露出一丝凄楚的笑容,“娘老了啊,老了可不得有白头发了……”

“上苑遥闻长乐钟,寒桂香残月华浓。短亭暗度春归处,烟柳扶疏映征蓬。”桂香念着念着便潸然泪下,武大娘捂住口鼻,一时间,泪水不自禁地溢满眼眶,“儿啊……我的儿啊……”

“阿娘不是说,待香儿长大了,就能再见阿爹了?”

“阿爹是文人,是大官,香儿都知道,所以阿爹写的诗,香儿倒背如流……”桂香说完又笑了,笑得让人难过,“可是阿娘,阿娘,你怎么办啊……”

“阿娘不打紧,真的不打紧……”武大娘又哭,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不断地朝下落。

“阿娘,原来……香儿已经这么老了啊……”

碎裂是瞬间发生的,如一粒粒蓝色的尘般漂浮,武大娘那抻开的双手落了空,保持着环抱的姿势,终是放声大哭,昏昏惨惨,恹恹若绝,痛不欲生。

众人皆仰头望去,那星星点点如夤夜里最明亮的星辰,点缀着暮夜,点缀着人与人之间最深刻的思念。

搀扶武大娘回家,发现门口堆了一个布包,武大娘环顾四周,声音因方才的哭泣哑得厉害,“这谁丢这的吗?”

延寿蹙眉,里面的东西,他再熟悉不过,轻声来了句“是尸骨,桂香的。”

武大娘点点头,“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待一切尘埃落定,延寿来到凝霜家的柴房,方才将他绑在这里,谨防他逃跑。他就这么似笑非笑地看着延寿,轻飘飘地来了句,“说公子是仙人,在下本来不信,现在信了,谁都要帮,谁都要护。呵呵呵……”

“为何杀了卢飞燕一家?”

“呵,奉命行事!”

“奉何人之命?”

“仙人为了二十四年前之事来兴师问罪,那真是不敢巧,在下不记得了,都多久了?”

“你不说那贫道便帮你说,卢飞燕曾是淑妃贴身侍女,诞下龙嗣那日后便失踪,几个月后,竟一家三口惨死院中,无非就是狸猫换皇子,皇子不知所踪,卢飞燕宁愿将此事烂在肚子里,所以你奉命来讨信息,一无所得后便动了手,既是不肯说,那便不要活了,毕竟唯有死人才不会乱说话。”

“呵……不知所云。”男子嗤笑一声,瞥至一旁。

“二十四年前,除了震惊武林中外的淇王墓被盗案,实则还有一件不大不小的事,北疆边境之地的附属国浩罕国老皇帝驾崩,本该嫡长子哈西继位,但哈西突患急症,这继承仪式便一拖再拖,但不久后,继承大统的却是二皇子哈努。”

“你同在下说这些做甚?无聊至极……”

“浩罕向晟国称臣纳贡后便有了一些贸易,为表友好,先皇在世之时,便定期举办一些活动,浩罕本土的毛皮,玛瑙,珠玉和刀剑等,源源不断流入中原,其中自然有颇具特色的环首刀,这本不是什么稀罕物,但方才贫道细细看了看,”延寿拿起刀来,“刀柄上嵌着一颗玉石,菱形状,虽晶莹剔透,但中心却有像‘鹰’的图案,如果贫道未猜错,这该是浩罕皇室才可配置的,即浩罕图腾,寄希望浩罕的皇子皇孙们能如鹰一般,坚韧和不屈。”

“本该属于自己的皇位被哈努强占,你自咽不下这口气,所以想借他人之手,帮你复辟君主之位吗?”

“啧,果是仙人,说的话常人倒是听不懂的,什么哈东哈西的,云里雾里……这刀是在下某日偷的,没注意是谁,竟是浩罕皇室吗?早知道多偷点别的,应该很值钱……”

“唔!”一声闷哼后,男子昏死过去,身后传来“噗嗤”一声笑,在暗夜里显得格外诡异,延寿瞥了一眼,淡漠道,“我要是你,此时该躲起来……”

“问他这么多做甚?前辈既是会查看他人记忆,睡着时更能施展,晚辈可是在帮您!”

封紫宸自是嘲讽延寿获取他记忆之事,延寿的手不禁收紧。

“看来有苦衷,无碍,晚辈有的是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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