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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 1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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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内昏暗,只见梁霄脑袋枕着座椅靠背,正脸一动不动地朝向丁篁,呼吸平稳绵长。

青年脸上戴着纯黑色墨镜,让人看不清他的眼睛,到底是睁开还是闭着。

难道……睡着了?

丁篁犹豫几秒,忍不住悄悄凑近,捏住墨镜侧边的眼镜腿小心向下摘,一寸一寸……

然后和梁霄正常睁开的双眼撞个正着。

丁篁:“……”

极近距离下,呼吸几乎清晰可感。

两人一动不动地对视着,尴尬感在丁篁心头爆开,就在面颊即将升温变红时,梁霄盯着他突然开口:

“别转移话题,就问你赌不赌。”

低沉磁质的声线里,有种少年人才有的中二和较真,却一下子冲散了丁篁的重重心事。

哑然几秒,丁篁不自觉松下僵硬的脊背,摇了摇头,妥协地说:“好,和你赌。”

“那赌注就是输家满足赢家一个愿望,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

梁霄语调轻快地说完,把墨镜往鼻梁上一推,自我感觉很酷地打了个响指:

“谁不履行,谁就是小狗。”

黎明前夕,万籁俱寂。

车窗外黯蓝深邃的夜色中,暖黄路灯一盏盏掠过。

而丁篁望着梁霄在光影下显得格外毛茸茸的脑袋,忽然感觉现在的他……就很像一只小狗。

……

大约开了半个多小时,车子终于到达目的地。

下车后,入眼便是一个半人高的景观石戳在圆形花池中央,上书“梧城山公园”五个大字。

丁篁回头问:“你怎么会想来这里?”

梁霄正站在原地热身,双臂抻开露出清晰起伏的肌肉线条。

“因为这座城市对我来说是完全陌生的,听说这里的日出很有名,是被网友列入人生景点的程度,所以就想着一定要来看一看。”

说完他话锋一转:“而且你不是也很喜欢爬山吗?”

“我?”丁篁食指朝向自己鼻尖。

“对啊,我看过你出道后的访谈,”梁霄一边转动脚踝一边语气如常地说,“当时主持人问你除了做音乐还有什么别的爱好,你说还喜欢爬山,因为小时候你……”

“好了我想起来了。”丁篁语速飞快地打断。

突然有些庆幸天光昏暗,没有暴露他脸上窘迫鲜艳的红色。

“都、都过去那么久了,你别总上网考古了。”

丁篁努力板出一副严肃正经的口吻。

“遵命,小竹老师。”

梁霄双手交叠扣在自己那颗爆炸头上,吊儿郎当地向前晃去,“反正也都知道得差不多了。”

丁篁:“……”

低埋着头,无奈又无力地慢吞吞跟上。

他和梁霄从西门进入梧城山,沿着石阶开始一级一级向上爬。

途中梁霄像揣着百宝箱一样,不停从他身后那个硕大的双肩包里掏出各种装备分享给自己:

纸巾、水、能量棒、折叠登山杖、微单相机……一应俱全。

他还像当下时兴的大学生陪爬似的,加油鼓气、提供情绪价值和导游讲解一条龙服务。

“梧城山有四大主峰,最高的雾云坡海拔近千米,日出时云海翻涌,金光四射……”

丁篁默默听着梁霄照本宣科的介绍,说来可笑,自己已经在南华市定居多年,不过还是第一次来这里。

越往上爬,体感温度越低,独属于清晨凉润的空气包裹周身,一路上也遇到不少同样来夜爬的人,大家都默契地保持安静,身披星光夜露徐徐前行,没有人高声喧哗。

在这样幽静舒适的氛围里,以前经常爬山的身体细胞仿佛被唤醒,然而让丁篁唯一感觉不太舒服的是,大部分路过的登山客都会向他们这边投来目光——

虽然的确没有人认出梁霄,但昏暗天色里,他顶着一颗钢丝球形状的脑袋还戴着巨大黑超的样子,也算足够吸睛了……

谈霄自己当然也有所察觉。

东方天空淡淡发白,借着微光,他默默观察丁篁藏在鸭舌帽檐下的脸。

尽管之前有步行商街的状态兜底,但第一次正式出门就带他来爬山的决定依旧略有挑战性,无论是体能要求还是对人群的畏惧感,谈霄原本计划在爬山过程中让丁篁循序渐进地适应,但他忽略了自己特殊造型所带来的变量。

此刻丁篁表情明显被路人视线弄得有些不自在,谈霄思索两秒,凑到他耳边压低声音说:“你知道这些看我的人,心里是怎么想的吗?”

话音刚落,身后恰好又走上来一个背包客,擦肩而过时扭头多看了他们两眼。

谈霄忽然一个趔趄,那人反应迅速立马伸手扶住他,还顺便弯腰把掉落的登山棍捡了起来,手把手妥帖地塞回他掌心里。

“小心点,加油啊兄弟!”路人语气振奋地鼓励道。

谈霄朝他连连点头致谢,然后拿起登山棍戳在地上左右敲敲,用出了盲杖的效果。

等人走远后,谈霄转身面向丁篁,食指勾住墨镜往下一拉,露出镜片后一双含笑上挑的眼。

他说:“现在知道了?”

丁篁没忍住低下头,原本僵硬的肩头抖颤两下,渐渐软化出一个放松的弧度。

等终于爬上山顶时,观景平台上已经聚了不少人,黑压压的人头攒动,谈霄没再向那边凑热闹,而是带着丁篁走到一处游客相对较少的僻静角落里休息。

那个位置视角也不错,能看到日出和半边倾斜的山脊。

清晨时分,太阳从地平线跃出,澄澈金光穿透缭绕在山体周围的雾气,在云层之上反射出一圈圈华彩光晕。

的确美不胜收。

在众人雀跃欢欣的高呼声中,谈霄忽然倾身凑到丁篁耳边,问:“现在不想唱首歌吗,小竹老师?”

丁篁转头看他,眼神先是诧异,随即像想到了什么。

于是天边粉红的云霞慢慢烧到他的脸上。

明明已经三十有余,眼前人却和十年前访谈节目上的样子重叠,清冷锐丽的面容下是如出一辙的静敛腼腆。

主持人问那个初出茅庐的作曲天才,平日里还有什么其他爱好。

彼时谈霄蹲守在电视机前,猜的都是看书看电影之类文气的活动。

但丁篁说:是爬山。

谈霄和主持人一样好奇原因,眼巴巴盯着他。

所以丁篁当初是怎么解释的来着。

“你说因为自己脸上长的红斑,从小没有人愿意和你一起玩。”

经年之后,谈霄不紧不慢地说:“于是你经常一个人跑到老家的后山上,给山里花花草草小动物们唱歌听……”

简直像童话里不谙世事的主角一样。

可如今,已经长大成年的童话主人公跌落进现实,因为旧事重提反而羞窘得脸色涨红。

他躲避着视线,习惯性垂下头,露出后颈瘦削凸立的骨节。

谈霄静静看着他,又重复了一遍:“小竹老师,唱首歌吧。”

像你很久以前发布在自媒体视频里那样,席地而坐,弹着吉他,自由地再唱首歌吧。

青年嗓音沉缓,透着微妙的蛊惑人心的魔力。

丁篁双眼有些放空,嵌在细白脖颈上的喉结情不自禁动了动。

面朝太阳的人群在肆意喊叫,周围真的很吵,吵到好像即便在这个角落里小小地哼出声,也不会有人察觉。

而对面梁霄目光像一面被晒得温热的湖。

没有过于烧灼的期待,也没有冰冷高深的审视。

温热湖水包裹着倒映在他眼中的自己,让丁篁短暂忘了过往经历和现实环境,破天荒有了一点开口清唱的冲动。

“我……”

他唇缝微启,刚想说什么。

身后忽然响起一道声音:

“您好,请问您是——”

听到人声,丁篁立刻惊醒般回神。

不知什么时候,几个穿着登山服的年轻人走到了他们旁边。

为首那个扎着马尾辫的女生正目光灼灼盯着自己。

不会吧……又被认出来了?

丁篁下意识偏过脸压低帽檐,心跳加速。

“麻烦您再说一遍,刚才我们没听清。”身旁响起梁霄镇定自若的声音。

“噢噢,”马尾辫女生立刻解释道,“我刚才是想问您二位正在这边拍照吗,因为我们几个人觉得这个位置角度很好,所以想麻烦您能不能帮我们也拍张合影。”

说完指指挂在丁篁胸口的微单相机,目露期待。

梁霄没接话,而是和那群年轻人一样转头望向自己。

“……”瞬间压力值拉满,丁篁忙不迭地点头:“没、没问题,你们站过来吧。”

得到应允,呼啦啦的衣角像纸飞机从眼前轻快穿过。

几张年轻面庞聚在取景框里,身披朝霞,一瞬光景随着丁篁按下快门被永恒定格。

拍完照,对方捧着传到手机里的合影照片,道过谢后欢天喜地跑开了。

太阳渐渐升高,晨雾散去,四周光线变得通透明亮。

怕等一会儿真的被人认出来,丁篁催促梁霄尽快下山。

他们选了一条和上山时不同的路。

走在林间幽静的小道上,伴着鸟鸣,丁篁不自觉开始在脑内情景复盘,一遍遍回想刚才和陌生人对话时的用词、语气。

偶尔还会无意识地说出声:

“没事,不客气……”

“好的,拜、拜拜……”

他小声嗫嚅着自言自语,一会儿点头一会儿摇头,全然不知被身旁的人尽收眼底。

“对了,”梁霄突然开口道,“我记得那场访谈中,你说答应和梁嘉树组乐队参加节目,就是在爬山途中定下的。”

“当时具体是怎么回事?”

被青年打断复盘,丁篁顺着他的问题转移思绪,慢慢陷入回忆中……

起初,他和梁嘉树只是同一所音乐学院里学长学弟的关系。

两人之间相差两届,梁嘉树还在校时,丁篁几乎和他没有交集。

因为那时的梁嘉树是校内风云人物。

传闻这位学长才貌双全,嗓音一流,是著名歌唱家梁兀声的独子,出身优越,性格却温润谦和平易近人,所以在一众学弟学妹心目中,“完美”成了他的代名词。

丁篁即便再独来独往,当时也对他略有耳闻,只是没想到在自己毕业前夕,竟然和回校探望老师的梁嘉树产生了交集。

他们结识的契机源自一场落水事故。

当时丁篁还在一个自媒体平台发布不露脸的弹唱视频,几年下来也小有名气。

临近毕业,他抱着吉他来到学校人工湖边,想录个视频纪念自己在大学里的最后时光,不曾想意外掉进湖里,等爬上岸后脱力地晕倒在地,恰巧被路过的梁嘉树送去了医院。

这场事故让他收获了一个音乐领域内的知音、社交工作方面的导师,以及心理上可以依靠的兄长。

所以即便后来被梁嘉树认出原创音乐人的身份,丁篁依然和他来往日益密切。

毕业后,有段时间工作受挫还弄了住处,也是幸得梁嘉树接济了他。

合住期间,梁嘉树曾几次提议组乐队参加素人音综,但丁篁畏惧镜头和大众视线,始终犹豫不决。

直到有一次,梁嘉树陪他一起爬山。

那时他们还没来南华定居,大学毕业后就一直留在海东市发展。

海东近郊有座山,丁篁格外钟爱,一年内可以造访好几次。

而梁嘉树陪他去的那一次,丁篁重感冒刚刚痊愈,身体还虚软乏力,本以为这次可能无缘登顶,但没想到梁嘉树一把背起了他,还和他打赌,一定会让他看到新年第一天的主峰日出。

如果输了,梁嘉树声音轻松地说,他会承包未来一个月内各种家务。

但如果赢了,丁篁就要答应和他一起组乐队上节目。

现在想来,其实有点忘了当时内心在作何纠结。

是因为被梁嘉树对音乐梦想的坚持打动了吗,还是因为对自己生病时梁嘉树彻夜不眠的照顾而感到心有亏欠……

丁篁说不清楚。只记得那个天寒地冻时节,天色昏暝幽暗,自己趴在梁嘉树起伏的背上,听他粗沉的呼吸声伴着唇边呼出的白气飘散到耳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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