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
祁芷清揉捏着眉心,反复在心中告诉自己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
“祁总,临水澜庭到了。”
“好。”祁芷清睁开眼轻声应道。
临水澜庭是陵州二环附近的一处别墅区,环境优美又十分安静,别墅区内安保措施十分到位,外人进去不仅要登记还需要主人家打招呼才能把人放进去。
祁芷清还在门卫处登记,身后的车窗就降下来半扇,河景的脸就漏了出来,接着从车窗处伸出一只手。
那是临水澜庭的门卡。
在警卫确认完之后,祁芷清的车才从大门进去,最后那辆车停在河景家门口。
河景晃了晃发晕的脑袋,推门下车一气呵成,没有给祁芷清任何说话的机会,摇摇晃晃的朝着自己家门口走去。
祁芷清也没有说话,她只是跟着河景下车,站在车门旁看着河景的背影,直到她踏上门口的台阶站在门口。
黑暗除了能给人害怕之外,还能使人安心,河景提起的气突然去在这一刻就松了下来,她不用再勉强自己扮演自己并不喜欢的角色。
可祁芷清想要她这样,做一个不纠缠的追求者,在收到对方拒绝的时候果断远离,直到两人老死不相往来。
“行了,我已经到家了。”河景背对着祁芷清,她闭着眼把头抵在门板上说道:“你可以放心了吗?”
“嗯。”
祁芷清点头却没有要离开的动作。
等了好一会儿,河景都没有听到身后有声音,她背过身背靠在门上,祁芷清就直直的站在那里。
说不清楚她为什么要下来,也说不清楚她为什么要站在那里,反正她就是站在那里。
“怎么还不走?”河景只觉得头疼得厉害,没心情再继续跟祁芷清纠缠,巴不得盼着祁芷清赶紧离开。
“看着你进去比较放心。”
“我要是不进去呢?你就要在这里一直等吗?”河景嗤笑一声道:“我怎么不知道祁总这么大发善心?”
河景顿了一下又开口说:“这么说我不进去倒显得我不知好歹了,要我请你进来坐坐吗?”
祁芷清眉头微蹙,但还是把何景的话听了进去,她迈着步子往河景的方向走。
见祁芷清真的走过来河景有一瞬间的紧张,但酒意还是大过慌张,她也站直身体,像是在比较谁更高一些。
她说那些话只不过是为了刻意气祁芷清,她总不能从开始到现在都是一副泰山崩于眼前而面不改色的模样吧?
河景这么想着,也这么做了。
祁芷清停在第二节台阶,在身高上要比河景矮一截,气势上却比河景要高一截。
“不进去吗?”
河景“啧”了一声,手指贴在门上,门上的指纹锁感应后发出一声“滴滴”的声音。
祁芷清手放在门把手的位置,手掌下是河景带着温热的手,她手指抓紧按下门把手推开别墅那扇坚固的大门。
别墅很空旷,就算是开了灯也显得冷冷清清,尽管客厅里的布置很温馨和头顶天花板上吊灯的暖光也没办法让空旷的别墅温暖起来。
这还是祁芷清第一次来河景的房子,就连临水澜庭也是在某一次的聊天知道的,但是没想过会以这种方式进来。
“想喝什么冰箱里都有,你自便。”河景锤了两下有些发晕的头,不停咽着犯恶心的喉咙,径直往卫生间走去。
祁芷清只是扫了一圈河景的身影就从面前消失,她只来得及看见卫生间的门重重的关上。
站在卫生间门口的祁芷清想要开口问有没有需要她帮忙的,但里面的呕吐声和水声打断了她的询问。
现在的河景想必是不想让她看见自己狼狈的样子,所以她自觉没有去打扰,而是去厨房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吃的东西。
由于河景这段时间不在家住的原因,尽管有阿姨每周上门打扫,冰箱里的东西也所剩无几。
除了可怜兮兮的几瓶酒水之外,就只剩下不知道什么时候的鸡蛋跟青菜,橱柜里更是比冰箱还要来的干净,翻来翻去也只发现了没有吃完的两束细面。
祁芷清只好打了个电话托还没走的司机去附近的商店买点东西回来,趁着他去的时候,正好够她煮一晚鸡蛋面。
干净利落的动作都在说她对于下厨的娴熟程度,从打鸡蛋到煎蛋,从放面条到捞面摆盘。
一套很干净漂亮的动作。
只不过很可惜的是河景没有看到。
别墅区内没有商店,司机只好开车出去又回来,饶是这样也花了不少时间,索性河景还没有从卫生间里出来。
客厅的餐桌上放着蜂蜜水,鸡蛋面,还有虽是准备着的胃药,河景出来就见祁芷清刚解下身上的围裙。
绿色牛油果的的围裙穿在祁芷清身上居然没有丝毫的违和感,反而是对比感官格外强烈。
听见声响祁芷清这才抬头看,但只是一眼她就收回了眼神,“看你晚上没有吃饭,先吃点垫垫肚子。”
洗完澡的河景意识逐渐回笼,虽然还是有些头昏脑胀,但是还不至于做那些不经过头脑思考出格的事情。
“谢谢。”
在洗澡期间,河景把今天发生的事情再一次复盘了一遍,除了两人之间那无厘头的对话之外,她似乎能够感受到一些难以察觉的别样情绪。
那是在她酒劲上头的时候难以察觉到的细节,就像是剥开脑雾后发现并察觉到的真相。
她默默的吃着面没有开口,但脑海里已经在开始盘算该怎么询问祁芷清,以此来得到自己想知道的答案。
河景知道自己必须得做点什么,这样祁芷清才有可能说实话,而实话背后的真相,她想知道。
“你今天为什么要去微生?”吃到一半河景吃面的动作就慢了下来,她借着拿蜂蜜水的动作看了祁芷清一眼。
“想去就去了,有什么问题吗?”
“有问题。”
“是真的自己想去还是因为别人。”河景放下筷子,面上的表情都被她收敛起来,罕见的正经严肃。
祁芷清看着河景那双幽深的眼,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道:“自己。”
“为什么?”
“如果你是问理由的话,我想我刚刚已经回答过了,想去就去了,不需要理由。”
“是吗?”
“那既然这样,你为什么要送我回来?为什么要跟进来?又为什么要留下来?”河景一连三问,语速快的让祁芷清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她眉头微蹙看着河景,嘴唇微张但是却一句话也没有说。
“怎么?说不出来了吗?”河景看着祁芷清的反应低声嗤笑道:“祁芷清,你承认自己喜欢我很难吗?还是说喜欢我是一件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祁芷清喉咙微动,她酝酿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说:“我的确喜欢你没错,但是喜欢和爱不能混为一谈,所以,就算我喜欢你,我们不能在一起。”
“我并没有说要跟你在一起这件事,我只是想要确认一件事。只是想确认你对我有没有爱,不用很深刻,只需要一点点。”河景说罢又停下来看祁芷清的表情,她眸光紧紧锁住面前的人儿,生怕错过她脸上一丝一毫的神情。
“祁芷清,你爱我吗?你爱过我吗?”
“不爱也不能爱。”
她没有说没爱过,只是说不能爱。
只不过河景没有听出来其中的意思,她只是听到前面那句不爱,而在这两个字之后的所有字眼都被屏蔽在外。
“好,我知道了。”河景垂眼,她放下手中的玻璃杯站起,脸颊的红润褪去,只余眼角的一抹红色,“那就这样吧,你还有什么想问的吗?如果没有的话,那我就不多留了。”
祁芷清留在这里想必也是有想说的话,不然不会等在这里,也不会这么有耐心的听自己说话。
“你呢?”祁芷清问。
她双手交叉捧住面前的玻璃杯,温热的蜂蜜水润开她干涩的唇,也润开了她有些喑哑的声音。
“我什么?”
“河清和我,你都爱吗?”
“爱,但是没有可比性。”河景大大方方的承认,她又重新坐下跟祁芷清面对面,如同谈判一样的姿势,“我爱河清和爱你并不冲突。爱是会变的,我不会一辈子不去爱人。
不是没有人选择从一而终,但很显然这个人并不是我,我现在能百分百告诉你,我现在很清醒,也清楚的知道我想要什么。”
“我想爱你。”河景咬住下唇挑了挑眉道:“就是这么简单。”
这不是河景第一次直白,只是比起之前卑微乞求的模样,现在桀骜不驯的模样才更像她。
说出的话也大方且大胆。
她不在意会被祁芷清拒绝,只是单纯的在叙述一个很平常的一件事,一句话。
祁芷清眼睫轻颤,眼底掠过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那你会背叛自己的爱吗?”
【你会背叛我吗?】
“什么意思?”河景不解,祁芷清这句话听的她云里雾里的,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就字面上的意思。”
“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