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起来后背,低着头看王玉儒的脚腕,停了两秒才说,“那只脚。”
王玉儒换了另一只脚放上来。
我靠。
我靠靠靠靠靠。
太听话了吧。
翟悉也不知道自己在震颤些什么,悸动的心都要闯出原野了,就连撕新创可贴的手指都有点发抖。
抖归抖,他贴得很小心,这只脚的摩擦面有点大,他又撕了一张创可贴,把伤口整个包住。
第二张刚贴完,王玉儒就放下了腿,指着洗手池偏头示意:“去洗手吗?”
翟悉应声,把创可贴整盒丢给他哥:“剩下的你拿着,伤好之前记得贴。”
然后也没敢看他哥什么反应,扭头就走了。
洗手的时候翟悉一连偷做了五个深呼吸,才把那些无绪的杂念给压了下去,回来坐下捞起汉堡就大口猛吃。
王玉儒跟他说谢谢,他还懵了一下。
“看到了吧,我记恩的,”翟悉没事找事往自己脸上贴金,“可不会让你白对我那么好。”
“嗯,知道了。”王玉儒吃着薯条笑起来。
新店大促销果然给力,两个人都吃了十分饱也没吃完,剩下的鸡块翟悉就全都打包捎回家。
王玉儒骑车送他去地铁站,还有一个路口时翟悉突然很是不舍,傍晚的暮色这么美,不和王玉儒一起欣赏简直是浪费人生。
他扯扯他哥的衣角:“哥,我不想坐地铁了,你直接送我回家吧,路上兜兜风。”
“行,”王玉儒往电表上瞥了眼,“电还够。”
于是计划外的事情就发生了。王玉儒载着翟悉在这个满是过客的城市里蹿行,古城外三圈已经堵势渐显,他们就从纬路绕到经路,追往落日的方向。
路上翟悉看什么都很有兴趣,公交车的序号怎么排的,奶茶店为什么都开在一起,为什么景点现在都不限流了,还有各种乱七八糟的,想起来什么就跟王玉儒聊什么。王玉儒无愧于他学霸的title,简直就是个行走的GPT,翟悉问他的他基本上都能解答个七七八八。
骑车的话,行程就被拉长了,天色默默黑下来,他们才终于到了熟悉的楼道边。
翟悉从车上跳下来,看王玉儒还纹丝不动,有点震惊:“都到家门口了,你不上去吗?”
王玉儒看着他:“你上去吧,我还得回去打卡。”
“打卡?”翟悉斜着头,想不明白这是什么道理,“打什么卡?你是上班还是上学呢?”
“老师上个月刚买的打卡机,专门查人,不按时打卡还要扣补贴。”王玉儒说。
“我去,这么严格。”翟悉心里闷酸麻皱的,他现在已经理解这种心情了,是在心疼他哥。
王玉儒没接什么,他骑着车掉了个头,转过来时楼道的灯光映在他身上,看得翟悉微微一愣。
“早说就不叫你送了,你时间这么赶,”翟悉刚说完前半句就知道自己言不由衷了,不管怎样他还是想和王玉儒多待一会,但体谅是真的,他懂王玉儒的不容易,所以轻声叹气,“那你快走吧,回去慢一点啊,注意安全,到了跟我说声。”
王玉儒看着他说了声好,然后在翟悉的注视下,骑出了小区大门。
一直到王玉儒走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里,翟悉都没有把自己从留恋的情绪里抠出来。
灯光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刚巧倒影在最后分别的地方,仿佛眨眨眼还能看见:又或者王玉儒其实并没走远,反正空气里哪哪都是那个人留下的味道,吸一口内心的空洞就能被瞬间填满。
这些像情窦初开似的幻想很鬼畜,翟悉自己都觉得这很好笑,但笑完补上来的酸涩感又在真实地提醒着他——
你完了,叫张钦说中了。
二十分钟后,翟悉收到了王玉儒发来的消息,他笑着回复OK,转身爬楼梯。
他明明是很能察觉到周围人谁喜欢谁的,像是转世自带的金手指,一群人出去玩他看几眼就能猜出来这些人之间或明或暗的丝缕关系。
但是他一直都没发现他喜欢他哥。
这层情感在亲情的包裹下躲得太严实了,以至于等他发现时,浅层次的喜欢已经不足以支撑这份情意,没有任何一种心动当得起他对王玉儒的感情。
比血浓于水还要深沉,比情投意合还要浪漫。
是由爱而生的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