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进的吗?”
顾铎知道沈知言想听什么,于是也不藏着掖着,直言道:
“等专项组正式成立后,相关的扶持政策会相继出台,目前还有很多没有完全定下来。但就我所知,园区的优惠力度很大,入驻企业前3年会减免40%-60%的租金,研发费用补贴可以达到研发投入的25%,也会给予入驻企业15%的企业所得税优惠税率。这么算下来,预计能为企业节省25%-35%的运营成本,企业营收有望保持年均35%以上的增速。”
说完这些,顾铎审视着沈知言,“这不正是你现在需要的吗?”
沈知言没有回答顾铎的反问,他在垂眸思考着顾铎的话,手指轻轻地一下一下地叩击着咖啡杯。
如果顾铎所言属实,那这个优惠力度确实很大,对沈知言也很有吸引力。但是也正如顾铎判断的那样,如果陆氏进入了牵头联合单位,势必会卡AG的入驻申请。
沈知言不想赌陆氏能不能进入联合单位,这不是AG可以左右的事情。而他又不愿意与陆氏握手言和。
那么目前唯一的解决方案就是——借力打力。
AG在拓展国内市场的进程中,确实遭遇了诸多阻碍与刁难,很大一部分原因就在于AG是外来企业,没有本地根基。
但是,反过来讲,AG的劣势也恰好正是AG的优势——
外来的和尚好念经啊。
想通这一层,沈知言忽然觉得有些好笑,他抬头望向顾铎,“顾总,你知道在AG刚回国时曾遭受了一轮明刀暗箭、围追堵截吗?”
顾铎没太明白沈知言这话里的意图,但是出于配合,还是轻轻点了点头,“略有耳闻。”
“拜他们所赐,这段时间我关系处得最熟的,就是商务局的外资引进处。”
沈知言说着,脸上浮现出一抹狡黠的笑意。
“AG每年光是原材料进口就是一笔不小的外汇支出,更别提和其他企业合作创造的利润,到时候我把公司财报往王志翔桌子上一拍,再承诺将园区店铺作为AG在北方区域的旗舰店。你说,这够不够让他去跟陆家背后的那些‘神仙’掰掰手腕?”
说着,沈知言端起咖啡杯,轻抿了一口,给自己留出了一点思考的时间。很显然,他手里的“牌”还没有出完。
“掰不过也没事,不能给我朋友太大的压力。”沈知言捋了捋思路,继续说道。
“意大利驻京商务代表处也不是吃素的,他们也可以帮我向发改委、园区委员会问问,这样贸然阻碍AG入驻,会不会违反中意两国间的经贸合作协定和文化交流协议。再不济……”
沈知言刚才思考地太入神了,说到这里才注意到顾铎脸上逐渐变得怪异的表情,于是适时地止住了话头。
顾铎承认自己被沈知言说得一愣一愣的。
对于沈知言这种撕破脸的玩儿法,他确实没有想到,而且对方似乎还对这套玩儿法掌握得炉火纯青。
以及……顾铎隐隐有个疑惑,沈知言不是只知进不知退的人,但为什么他每次遇到陆氏,都表现得这么强硬?
见沈知言停了下来,顾铎是真的有些好奇,不禁问道:“再不济什么?你还有后手?”
闻言,沈知言眼神一软,扬了扬下巴,“当然,再不济我就搬靠山。”
顾铎这下好奇心更重了,赶忙追问道:“靠山?AG总部吗?”
沈知言摇了摇头,“不是,是我的珠宝设计老师。AG本身在国际珠宝行业协会中就有一定的地位,我老师是理事会常务副会长。大不了到时候发布行业白皮书,通过数据对比,好好聊一聊京市园区错失知名品牌入驻的潜在影响。到时候来自国际舆论的压力落到谁头上,谁就替我去和陆家上面的神仙去打架。”
顾铎来了兴趣,忙追问道:“那要是这样还是打不过呢?”
“那就及时止损,知足常乐嘛。”沈知言无奈地耸了耸肩,“都这样了,再不止损的话,那投入成本也太大了。不过这么一通下来,我不好,陆家也别想好过。”
听沈知言说完,顾铎久久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凝视着对方。
半晌,他忽然哑然失笑,“沈知言,你真是太有意思了。”
沈知言的应对,真的是每一步棋都走在了顾铎的预期之外。
顾铎和沈知言说融合园区的事,本意是想提醒一下他的处境,再顺便暗示他,能帮他抗衡陆氏的只有顾家。
这样一来,虽然自己拒绝了和AG的合作,但沈知言为了日后的入驻申请,也得维护好和自己的关系。
结果没想到,沈知言直接一杆子给支到国际珠宝行业协会去了,还搬出了中意贸易协定……
他在那巴巴地找了一圈人去跟陆家上面的人掰手腕,可就是没想到自己。
沈知言的反应完全没有按顾铎的剧本来,但是顾铎却一点也不恼,他只是再一次陷入了对沈知言脑回路的好奇,很想知道沈知言破局的法子是怎么想的,又是怎么敢的。
不过,也正是这样的沈知言,才格外吸引人。
顾铎端起咖啡杯,越过了桌面,径直碰上了沈知言握在手指间的杯壁。
“沈总,旗开得胜。”
沈知言不甘示弱地用同样的方式碰了回去。
“借您吉言。”
一顿早餐吃得沈知言斗志昂扬,笑容灿烂得连秦昭都不好意思因为被放鸽子而说些什么。
而和他同样笑容灿烂的,还有得知自己消费免单的陈思怡。
吃完了早餐,三人就往电梯间走,打算回房间准备一下拍卖会的事。一路上,沈知言还在思考着接下来的计划。
就在电梯门即将关闭之际,另一侧的电梯到了。
沈知言似有所感,忽然抬头,正好看到了一个穿着经典款深黑色英式三件套西装、头戴黑色软呢宽边礼帽的高大身影走进了餐厅。那个人的旁边还跟着一个西装笔挺的青年男子。
沈知言莫名觉得那个身影有些眼熟,但不待他进一步辨认,电梯门已经缓缓关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