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而剩余的蓝色泡泡里，是一枚蓝铁式的鱼形口哨。

长风解说道，这是师父为他们准备的坐骑，具体是何形态，需他们吹哨解锁。

在房内吹哨唤骑明显不是一个好的选择。许庭安先将口哨连带储物袋收下，准备之后再与小猫一同找个宽敞地瞧瞧。

坐骑？

“师兄，不是有鹤船吗？”谢知意的药液几近澄清，得到师兄的允许，蹬着腿往锅外爬。

长风眼睁睁看着小师妹扑腾着小短腿，也不帮忙，笑道：“所有新入弟子完成引气入体后，皆需前往清静风习课。届时鹤船繁忙，不一定每日都能准时载往。除非你们已习得御物飞行，不然，习课迟到的话，灵犀师伯可是很严厉的。”

哦，懂了，就不就是挤公交和坐私家车上学的区别嘛？铜壁有点滑，谢知意努力蹬腿，几度失败。许庭安看不过眼，站起伸手一捞，把她从锅里捞到桶里，接着泡。

谢知意不愿，尾巴胡乱拍出水花，担心多出一个自己，会影响到许庭安的药效。

“不动，师兄扔的药量只多不少，不用担心。”许庭安手里托住小猫的后肢，好歹让它有个落脚点，木桶的水可比铜锅深几许。

是这样吗？谢知意前爪搭拉在小老板的胸前，扭头看向长风，眼神询问。

长风附和着许庭安的话，“嗯，药量够你们两个用。你也泡吧，强体也合适你。”

做师兄的，为贺师弟师妹步入修行，也是用心准备了点小礼。手拍拍自己腰间的储物袋，一条绿绸轻盈舞现。

嗯...好眼熟。

谢知意前爪换搭至长风另一手臂，凑近些看，这好像是之前她嫌弃的那条绿绸，同款的紫绸至今还优雅地戴在狮紫脖颈间。

小猫捂着脖颈，优雅归优雅，她可不要戴这玩意。

长风眼有笑意，没难为猫，“不是给你戴的，我瞅这材料不错，带回来重新锻造一番，给你防身正好。”

好在哪里呢？

大师兄自有演示，绿绸灵活舞动，能直能曲，最主要的是，“他日你若是遇敌不敌，可用它将人捆住，很难挣脱，可借此获得逃跑时间。”

谢知意：“......”谢谢师兄的良苦用心。

长风满意地看见师妹把此物收入金储环里，引水给自己洗个粉桃吃着，颇具神秘，“师弟那份嘛，等你们回去枫院就能看到。”

许庭安点头道谢。

一颗桃的功夫，长风教会自己师弟师妹运用气标识自己的器物。至此，或剑、或环、或绸、或袋，才是真正成为他们自己的专属之物。

“今日回去，好好休息。明日起，我会开放藏书阁二层关于阵与器的新区域。”粉桃食尽，余留完整的桃核，长风指尖一挥，桃核直接抛落于窗外的土壤里。

“泡干净就自个回去。今日药草使用甚多，我要去灵格师伯那儿补一番。”话音尽，人已顺窗而出，原地只余窗木忽晃，清风一徐，可谓算的上来去皆如风。

该说不说，这驭风之术，想学。谢知意满眼心羡，脑袋后仰，抵着许庭安的胸口寻求着他的认可。

许庭安低头，恰好对上它的视线，学不学不是他现在在意的。

“还疼吗？”

他换个姿势单手揽猫，腾出只手，一遍遍捋着猫，从头到尾。

小猫舒服地眯起眼睛，尾巴轻晃，“喵嗷——”不疼啦，疼过那阵之后，现在只感觉浑身舒爽，甚至想睡一觉。

待到药液清澈似水，小猫已呼噜呼噜酣睡怀中。许庭安抱着猫跨出木桶，门外待侯的纸人送进干净的衣物，搬离木桶与铜锅。

沾湿的衣物容易更换，打湿的小猫不易清爽。许庭安指尖捻着一缕湿哒哒的猫毛，在脑海里翻找着净尘术的使用方法。

怎么操作来着？运气，可净尘去湿。往日见师兄烘干狮紫花花大白它们的毛发，也就一袭清风的事，应该不难。

运气，轻覆，许庭安凭着记忆，依样画葫芦。

片刻后，小猫忽的醒来，迷迷糊糊顶着个炸毛头，正好撞上许庭安略显心虚的眼神，“喵？”

许庭安轻咳一声，抬手摸着它的脑袋，“无事，睡吧。”淡定的姿态，就好像没瞧见由于自己运气不熟的缘故，导致漂亮小猫浑身泛起逆毛。

但凡小猫清醒两分，都会顶着一脸的无语对自己的小老板说声，我谢谢你。

可现在，谢知意只感受着掌心熟悉的温度，眯着眼，不曾怀疑过半分，安心酣睡回去。全程是半点没发现自己被烘成炸毛猫球，自然也错过了许庭安事后那一声闷笑。

嗯，炸毛小猫，也很可爱。

抱着猫回至枫院，正好看到一堆纸片巨人，在枫院纸人的相送下，拎着各式工具木盒出门口。

为了便于辨认枫院纸人，小猫在征得纸人的同意下，在每张纸人的心口，印下一枚橘色的小枫叶。

此事在纸人里引起一番新潮，刚开始个个羞答答来麻烦小猫印一个，花印鸟印鱼印皆可。后边无师自通，不找小猫也能相互描印，心口，额头，手臂，脚腕，推陈出新。

在各色章印的点缀下，莫名地就能从无脸无面的纸人身上，感受到欣欣盎然的气息。

这事把长风逗乐好几天，直言无为峰是得有个小师妹才行。

带着好奇，许庭安跟着枫院纸人去到后院，方见一栋小楼拔地而起，楼外还余三两个枫院纸人在进行收尾工作。

这就是师兄给的贺礼？

许庭安轻声唤醒小猫，准备同她一起进入看看。

楼内先行入眼的是那处小地火，燃燃熊烈，其上是一个大小相匹的炉鼎。四周环形木柜，整齐层叠，直至顶处。探究柜内，灵草、灵石、灵矿等物一应俱全。

虽不认识，但基本明了此楼的用处——铸器房。

一人一猫对视一眼，想起先前长风说的，等以后学会炼器，就围着这块地起个小型铸器间。

如今还未学习炼器，练习间已备好。谢知意在心里忍不住感慨，这世上大概再也找不着这般好的师父和师兄了。

两小只无以为报，琢磨着长风还算喜欢他们上进拿得头筹，于是一腔谢意全部转化为学习的动力。

或许是经过入定那一遭，谢知意性子稳上许多，不会突然学着学着就跑出去扑蝶戏雀。

无为峰主阵善器，谢知意最开始的认知，不就是两门主修课嘛？遥想当年，是九门学科也闯过，N门主课也背过。区区两门，算不上什么。

事实就是，一学一个不吱声。

阵法的逻辑上玄到妙不可言暂且不提，铸器所需认识了解甚至记忆的基础材料，有图有物，看的见摸得着，还是学到猫眼昏花。

偶有学疯了的时候，谢知意倒在许庭安身边碎碎念，小老板你看，猫的头这么小，说明里头装的脑子也不多。就这么点脑容量，装不下这么多知识也是情有可原的吧！

有些词在许庭安听来就是稀奇古怪，但也不妨碍他理解到小猫的意思，把它抱到腿上，一下一下顺着它的毛，“不学也没关系，你只是只小猫。”其他的，有我在。

“可我是只会说话的小猫。”

“嗯，那不也是小猫吗？”

许庭安对自己小猫还真的没有多大要求。勤于修行，强大自我，只是他对自己的要求。

对小猫的唯一要求只是活着就好。而这一点，只需小猫律于修行即可，无需如同他这般，在学海艰难前行。

小猫就是可以不用这么累，可以像狮紫花花大白那般，吃鱼戏水，享受快乐就很好。

听听这话，堕落是多么简单。要不是还有点良心，挣扎着要让大师兄有骄傲感，谢知意有时还真想一溜而之。

猫猫叹息，有个太放纵惯着自己的小老板也不全然是好事。

凭借的超猫的意志力，谢知意一直坚持着。直至多日后的某天，长风忙完事情来瞧瞧自家师弟师妹，愣是一眼就瞧出小师妹瘦掉一圈，哭笑不得，还是头一回见到因为学习而掉秤的猫。

“师妹，我们无为峰的道，顺心顺性，莫为学书拘了性子。”长风道。

谢知意已学至一种境界，玄乎，犹泛佛光，师兄开口也没用，正正看向他，“施主，此乃顺心。”

长风：“......”学疯了不成？

小师妹劲头上来，甭论大师兄二师兄，嗯，都劝不住。

幸得二师弟还长着一张嘴，安抚着长风，“师兄不用担心，它近日饭量见增。看着瘦些，实则是身型长些。”

想当年，大师兄学书时可没这么刻苦。如今新入的师弟师妹，竟一个比一个好学认真。做师兄的，也不知时该宽慰还是该担忧，只能抓着厨纸，饭桌上的吃食每天都是变着花样的。

许庭安直接算着时辰，规定时间到，则抱猫出藏书阁。起初小猫还会扑腾不肯离开，小老板直接说想吃鱼，便能安安静静不闹，门口狮紫三小只早已蹲在此处等它去抓鱼。

待鱼抓回来，许庭安经手一处理，大部分鱼肉还是喂到她肚子。腹部满满，脑袋空空，又能为新知识腾出一片空间。

好歹算是劳逸结合。

这样的日子约过了大半年，清净峰的仙鹤衔信，告知各峰新入弟子做好学课准备，不日开课。

长风带信找人时，大门未入而忽有浓雾起。大师兄站在原地，挑挑眉，目光露出几分赞赏，径直走入雾里也不迷失方向。待走出浓雾，正正对上门口观戏的一人四猫。

“有进步，这次的阵应该能困得住阿紫。”长风浅笑着。

狮紫蹲在屋檐上，喵的一声表示抗议，“这种阵也困不住我，困得住傻大白。”

大白默默舔着毛也中招，喵的一声，眼神很是清澈。

谢知意蹲坐在许庭安肩头，一人一猫有商有量，讨论着这次阵法的可改进之处。

还算没学傻，长风很是欣慰，“新弟子里，最后一个引气入体也完成了。灵犀师伯的清静峰来信，开课在即，你们做好准备。”

许庭安方才从笔记里抬头，望向自家师兄，请教着，“需要做哪些准备？”

嗯，距离长风当年去清静峰学课已过数十载，记忆模糊，他想想，脑海里唯有一物很是清晰，“嗯，可带些橘子前往。”

谢知意：“......”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