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暮想着，闻戏渊必然是知道些什么的。
“我们刚刚发现了成小刚的那些破丝线残留在墙缝里，昨天，成小刚来过这里吗？”
苏圆上前去，手轻拍了下叶暮的肩，想从叶暮嘴里知道些什么。
叶暮抿唇，他抬头看向站在窗户边的闻戏渊，犹豫不决。
“没事儿，别怕你说吧。”
在得到闻戏渊的认可后，叶暮这才将事情一五一十的说出来。
不知为何，叶暮打心底就对闻戏渊下意识的相信，仿佛那是与生俱来的本能。
“真没想到，他真的会来医院杀人灭口，叶向山也是他杀的。”
苏圆在听到叶暮的讲诉后脱口而出。
闻戏渊眉心一挑，带着些许疑惑的口吻问道：“你怎么确定就一定是成小刚杀了叶向山了呢？”
这让苏圆心尖一颤，要知道叶向山死后的案发现场，最后一个人去的是苏圆，而且……那水果刀上还带着苏圆的指纹。
苏圆沉默了下，刚想开口解释什么，被苏年突如其来的骂了一顿。
“你什么意思？你怀疑是我姐杀得叶向山然后自导自演？”
“我没那个意思，就是觉得这件事情有太多蹊跷。”
闻戏渊不想与苏年这个疯婆子计较。
“不，叶向山不是我杀的。”
闻戏渊的质疑被苏圆张口否认。
“那天我去给叶向山送饭，小暮可以给我作证。”
叶暮点点头。
“叶向山当时被小暮砸的半身不遂，连话都说不了。”
听到这里，叶暮扭头看向苏圆。
“不是说轻微脑震荡吗？你骗了成小刚？”
苏圆点了点头。
不骗成小刚，怎么把叶暮从看守所救出来。
“成小刚也不傻，他对于叶向山的伤，不会自己去查吗？”
闻戏渊站在一边开口道，他感觉苏圆说的驴唇不对马嘴，简直毫无逻辑。
“他为什么要查？他把叶向山杀了，然后嫁祸于我，不是更省事吗？”
当所有证据都指向同一个人时，那么这个人，恰好不是。
苏圆直起身来，将桌子旁边的水果刀拿起来，仔细的端详着，她摇了摇头？
“我当时并没有碰过这把刀。”
“你以为我姐会和对小暮一样对叶向山？还给她削苹果，简直美得他牙根跳芭蕾！”
苏年在后面忍不住嘟囔道，还翻了个白眼。
“你怎么知道苏圆给小暮削苹果？”
闻戏渊忍不住问道。
“我这不是……这不是……”
苏年被闻戏渊怼的一时不知从何说起，叶暮指了指桌子边上未啃完已经被氧化了的苹果。
好了，物证在的。
“其实留下指纹的方法很简单，三小时，足够发生太多事儿了。”
苏圆抬头，极其冷静的开口，就连周糟的空气都变得压抑，一时之间，外面又开始昏昏沉沉，压的让人喘不过气。
天气好像从来没有变过，雨，雾，何时见天光。
“其实有很多种可能，指纹伪造，这个世界本来就不正常，正如你所说，是一个副本世界，闻医生。”
此时，原本沉默的叶暮突然开口。
他似乎是想了很久。
“比如，成小刚戴手套作案后，用预先准备的苏圆指纹膜覆盖刀柄，或利用职权将她的指纹添加到物证报告中。
成小刚还有可能施压法医修改尸检结果，模糊作案时间，制造自身不在场证明。”
叶暮把自己的推测说出来后，但被苏圆一口否定。
“不，这里的无辜者npc都是受到游戏保护的，除非成小刚篡改游戏代码，否则，他虽有身份，但还是操控不了npc。”
叶暮听到后，就见闻戏渊不置可否的点点头。
闻戏渊很肯定了苏圆的说法，毕竟当初因为游戏资金不足，剧情里的npc不能被玩家随意破坏。
“但如果说，他在器物上动了手脚呢？”
叶暮有又想到了什么，目光撇向病房在的监控。
“他可以销毁监控的，以调查为由篡改医院监控，掩盖自己的行踪。”
“可是，成小刚他会吗？我听说过成小刚只是初中毕业就外出打工了，他又是怎么篡改监控的？”
或者说，成小刚又是怎么在短短时间内，又杀人，又能将医院保安说服，带他去监控室的。
“他是警察啊，他有什么不能的？”
苏年在一旁打量着自己的美甲，插嘴道。
叶暮又想了想。
“为什么我们总是在强调我妈留下的刀柄指纹呢？那么就没有其他线索了吗？”
闻戏渊拧眉开口。
“有没有一种可能，成小刚一直在将我们引向一个错误方向？”
“当初在叶向山火化时，我们好像从来没仔细看过他的尸检报告。”
尸检报告！
这倒是让病房里的众人提了一口气。
紧接着，病房门被打开，隔壁床老头坐着轮椅说说笑笑的被老伴推门而入。
“哎呦，人挺多啊，小伙子，家人来了？”
那老头热情的嘿嘿笑着，叶暮对他礼貌的回笑。
“哎呦，你们是不知道，外面又下雨了，这几天这个破天气不知道怎么回事儿，我和老伴就出去了一小会儿就好了，都浑身淋湿了。”
听着老人吐槽，闻戏渊眸光微动。
他脑海中突然浮现出几个字来，证人干扰。
如果说成小刚既不能说服伪造证据，那么选择性记录证词，排除对自己不利的目击者陈述，这也是一个突破口。
不得不说，成小刚的反侦查能力……还是有些手段的。
指纹......闻戏渊其实一直在想一个问题，指纹技术可行性。
现代刑侦可检测指纹遗留时间，若苏圆的指纹与案发时间不符，易被识破。
他在意识里呼叫系统。
——系统new为您服务，请问有什么吩咐？
“查一下副本未被重置前的叶向山死亡证明。”
——正在为您查找，请稍后。
几秒钟后，一份完整的档案在闻戏渊脑子里浮现。
叶向山，男。
死亡原因，氟哌啶醇摄入过量，脑损伤。
氟哌啶醇是什么？闻戏渊不可能不知道，长期服用的副作用可太大了，就连自己在精神病院都不敢给病人乱开，让闻戏渊奇怪的是，从苏圆家的奥氮平到白雯死亡的多塞平，再到现在的氟哌啶醇，似乎都和精神累药物有关。
再看法医给出的死亡报告，水果刀的确是刺穿了叶向山的心脏，但是实在叶向山不清不楚的意识下。
行为反常，案发后成力急于结案，停止深入调查，对苏圆的指控过于武断。
只可惜那把血刀被苏年重置副本后，便没了线索。
倘若刀柄有物证漏洞，刀上发现成小刚的微量DNA，如袖口纤纬......
不，成小刚完全可以狡辩其解释为“勘查时污染”。
闻戏渊摸了摸自己的鼻尖他难得的有些烦心，这本来来着副本处理个病毒，到没想到这副本这么杂。
就连长期不出现的木偶也被卷了进来，还收了那么一个......畜生徒弟。
啧啧，眼光真差。
苏圆和苏年试图与那老头搭话，希望从他嘴里套出点什么，可以这老头要么鬼话连篇，要么一问三不知，坏的很呐。
“问他也没用，副本被重置后，npc的记忆也会随之清除，除非个人终端里有空间储存，否则得不到任何有效信息。”
闻戏渊不屑道。
这才是可疑吧，作为玩家连这个都不知道。
“哎，你们再说什么啊？什么系统终端的？”
老头子一脸懵，现在的年轻人说话可越来越听不懂了，还说问他什么昨天有没有人来医院看这隔壁床的小伙子，哎呦喂，昨天晚上哪里有什么人嘛？
他和老伴很早就睡了，并没有见过。
“哦，没什么，抱歉啦爷爷，我们只是想问问，隔壁哪位年轻的小伙子......”
说着，闻戏渊指了指叶暮，又指了指他的脑袋。
“这里有些问题，所以我们也是担心嘛。”
“哦，明白明白，哎，这么乖一孩子，可惜了。”
叶暮：“......”
闻戏渊在叶暮眼皮子地下和别人说他有病，叶暮想要刀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在与叶暮对视的目光中被叶暮恶狠狠的剜了一眼。
闻戏渊还贱兮兮的冲叶暮比了个wink，表示抱歉。
为了防止叶暮一个人被成小刚二次追杀，万不可让叶暮一人在医院了，于是他们几个人商量下，即使叶暮说不用那么麻烦，但在苏圆的建议下，还是决定分开行动。
最终，苏年陪着叶暮在医院，书苏圆和闻戏渊去9号楼继续寻找线索。
临走时闻戏渊故意说了些风凉话。
“你行吗？”
苏年回怼他。
“比你行。”
连叶暮都觉得两人挺幼稚的。
苏年把他们送出医院，临走时，苏圆突然将自己的牛仔外套脱了披在苏年身上。
“姐，你这是做什么？我不冷。”
苏年刚想着要拒绝的，却被苏圆拦下来。
蒙蒙细雨落在两个人的发丝上，凉瘦瘦的。
也正如多年未见的思念一般，将人的心打湿，弄得兵荒马乱。
“怎么不冷，爱美没错，但也要爱一个嘛。”
苏圆久违的说了家乡话，方言却无比的亲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