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那殿下喜欢谁？”邓恺舟看了看四面山林，随口问道。

“喜欢母妃，喜欢大哥哥，喜欢妹妹。你身上好闻，我也喜欢你。”邓恺舟听到孩子闷闷的声音笑了起来，“我困了，让石常侍抱我回去吧。”

邓恺舟把蒋吉明交给常侍，站在鼓中央又再次环顾了山林，天空中没有乌鸦飞翔，林中也无乌鸦的叫声。

“需要等到傍晚才能见到黑鸦，这里黑鸦数量庞大固叫做黑鸦岭。”蒋邵叡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鼓旁，看着鼓中央的邓恺舟，邓恺舟走向蒋邵叡蹲了下来，“你会告诉我今晚将会发生什么事吗？”

蒋邵叡笑着没有回答他，伸手将邓恺舟抱下了鼓。邓恺舟发现自己怎么都拗不过蒋邵叡就随着他摆弄。蒋邵叡贴着邓恺舟的耳边低语：“今夜月半，新鸦王出现，肯定会为老鸦王报仇的，乌鸦可是一种记仇的鸟。再怎么编排它的神性，它也只不过是畜生。盛世太平要靠这几只畜生帮忙。可真是昏庸至极。”

邓恺舟推开蒋邵叡，“我看你也荒诞至极！”说罢，自己向来时的路走去。邓恺舟想着蒋邵叡说的话，越想越觉得不对，便努力从记忆里找寻上一世所发生的事情，却感到一阵头晕。无奈只能扶住了廊柱，蒋邵叡走近扶住邓恺舟，“我陪东君回去休息一下。”

邓恺舟被蒋邵叡搀回院内，彭让赶忙给邓恺舟倒了温水，蒋邵叡给他擦了擦额头的汗。邓恺舟想了想最近发生的事情，发现自己只要细细回忆上一世，头就发晕。

“东君抱不动明皇子，逞强了。”

头顶传来一声叹息，邓恺舟抬起头，从蒋邵叡的脸上捕捉到了这两世以来第一次见到的表情——担心。“你原来也会有这样的表情。”邓恺舟呆呆地看向蒋邵叡，蒋邵叡笑了笑端起温水送到邓恺舟唇边，“我也是人，自然会有情感。”

“少爷，太子给邓大夫送来了晚上祈福时穿的衣服，说怕少爷您未准备皇子门客的衣物，晚上邓大夫去不了。”蒋邵叡走上前拎起那衣服又丢到了一旁，“他不去。”

“我想去。”邓恺舟看向被丢到一旁的衣物，那是前世别人口中说的公子哥们最喜爱的颜色和款式，也是自己效仿名流雅士东施效颦的产物。

“今晚情况不定，东君不如在院内等消息。”

“我想去。”邓恺舟拿起衣服披在自己身上，“还挺合身。”说罢就开始解自己的衣物，蒋邵叡还在那站着。彭让悄悄扫了一眼蒋邵叡就赶快溜出门了。

邓恺舟光着上本身弯腰开始在门客衣服堆里面翻找，却感到腰间一勒。低头一看原来是蒋邵叡用手指勾住了他绑在腰间的红绳，蒋邵叡给他准备的衣服多有腰封，邓恺舟专门把红绳绑松了点挂在胯骨上，现在被这么一拉腰间立马勒出了一道红印子。

邓恺舟吃痛直起身还没开口蒋邵叡就松开了红绳，五枚金币发出了撞击的叮铃声重新没入了裤腰中。

“东君为何把五枚金币都绑在此处？之前不是还挂在胸前和脚腕上？”

邓恺舟没有再理会蒋邵叡自顾自开始穿衣服，“之前是十枚，现在是五枚，挂在腰上不会被发现。”

蒋邵叡直到邓恺舟穿戴完都没有再开口。

“扣、扣”门响了起来，外面传来靖夏的声音：“少爷，左风回来了。”

蒋邵叡眼睛在邓恺舟身上转了一圈才开口：“进。”

门口走进了一高一矮两个身影，邓恺舟上辈子只见过靖夏，对左风只闻其名未见其人，待左风走近，邓恺舟的却愣住了。

左风穿着宫女装束，额间还点了花钿，活脱脱是位貌美的女官。

“少爷，事成了。”浑厚的男声响起，邓恺舟惊得打翻了茶盏。蒋邵叡拿起帕子递给邓恺舟，笑了起来：“左风善装扮，下次让他给东君改一改红绳的结扣。”

“想来这位就是邓大夫，靖兄在路上已经给我说了。属下左风，见过邓大夫。”左风打扮得太过秀丽，配上浑厚的声音违和感让邓恺舟只能笑着点了下头，其余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今晚靖夏跟着我，你改为仕女跟着东君。”

“少爷，人多变数多。”左风反驳道。

“无妨，东君想去就去。下去吧。”

蒋邵叡伸手将邓恺舟尚在外衣里的头发抽出来，“东君，今晚若发生什么事一定要听左风的，答应我好吗？我都答应让你去祈福大典了，这点你能答应我吗？”

邓恺舟看向蒋邵叡：“你会有事吗？”

“东君在关心我吗？”蒋邵叡用手指抚了扶邓恺舟的后颈，那里在丁洼村时他留过齿印，但是现在已经没了。“本以为东君看不出来我对东君有意，原来东君是跟我心意想通呀。”

“不，不是的，我、、、、、、嘶”蒋邵叡低头在邓恺舟后颈上又咬了一口，离开时还舔了一下。邓恺舟用手捂住脖子喘着粗气。

“我不喜欢东君穿这个颜色的衣服，非常不喜欢。我今天看到你在我面前换衣，看到你腰间的红绳和金币我是多么开心，待你换上这湖绿的衣物，我心中就有无名的怒火。”蒋邵叡摸了摸邓恺舟的脸，让他看向自己：“东君不必害怕。我说过了，我就是给东君留下的后路。想来东君是闷着了才想着要去大典，待到回京后，我定带东君好好游玩。”蒋邵叡再次给邓恺舟整理好头发，盖住了后颈，“听话，出去找左风吧。”

邓恺舟恍恍惚惚地出了房门，自己两世都没有见过蒋邵叡这个样子，上一世蒋邵叡一直是淡淡的，温和的，用一句温润如玉来形容恰好不过，虽然他从来不在乎自己。

“邓大夫？你脸色好差。”换了一身仕女装扮的左风走到邓恺舟身边，邓恺舟打起精神笑了一下，“没事，就是下午抱明皇子累到了。”

“那我们出发吧，要早点入场。”

邓恺舟被左风引到了大典会场里靠鼓的位置，虽然离鼓比较近，但是离观台还是有点距离，一看就不是什么重要的位置；面前的小桌台也只放了一盘糕点和一壶酒。左风在旁边小声道：“邓大夫要是饿了跟我说，我带了些小零嘴，很好吃的。”

邓恺舟又看了看，自己的位置在官员这边，而才人与没有入碟的皇子皇女们都在鼓的另一边，但是没有看到蒋邵叡。

随着夜幕降临，一位身着华丽巫女跳到了大鼓之上，用脚敲响了三下大鼓，皇上带着皇后和妃子，外加四位入碟的皇子皇女，缓缓走到最高处的管理台。蒋邵叡则跟在皇子皇女之后，待他们登上高台后，自行走到了鼓另一边的首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