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皇后,现在,您能否向本王解释,当年为何要对邓恺舟下手?”蒋邵叡踢了踢地上太子的尸体,往前走了两步,“先太子蒋吉禹谋反,父皇在临终前匆匆唤来大臣传位给太孙,并由本王摄政。皇后娘娘,您接下来有何打算?”
“叡王想让我怎么走,哀家便怎么走。倘若我解答了你的问题,叡王会给我一个体面的额了结吗?”齐皇后跪在大殿中央,目光空洞地凝视着皇后宫中挂着的帝后画像。
“那取决于皇后娘娘自己了。”蒋邵叡走到帝后画像旁,淡淡地说,“连我的名字父皇都未曾下旨更改,我本就没有继位的资格,少时禹兄长又对我颇为照顾,我并非是皇后娘娘的阻碍。如今我府邸中养着男子,更是无缘皇位,又何苦杀了邓恺舟让我与禹兄长离心?”
皇后缓缓站起,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你迟早要杀了我,我凭什么让你舒心?”
蒋邵叡转过身:“娘亲的死,果然是娘娘所为。”
“不过是奴隶之女,身上留着脏血的贱人!”齐皇后转过身,直视蒋邵叡:“你得不到真相,本宫不会告诉你,我要让你一生都无法安宁。”话音未落,齐皇后口中淌出鲜血,缓缓倒了下去,“灿茹,你的孩子,与你真是天壤之别,啊哈哈哈……”
蒋邵叡看着没有动静的齐皇后,面无表情地抬了抬下巴,靖夏迅速拔出刀,一刀之下,头颅与身体分离。
钰国迎来了新帝----年仅五岁的前太孙蒋梓术,蒋邵叡以摄政王的身份辅佐新帝直至其年满十六岁。前太子妃邓氏为禹贤太后,替新帝执掌后宫。
又逢春暖花开之际,泡桐树的花朵再次绽放。
“叔父,朕虽以成年,但心中仍然惶恐,可否……”十六岁的蒋梓术帝王之气渐渐显现,但在蒋邵叡面前,还是透露出一丝亲昵。
“术儿,你还记得当年教你如何按头疾的那位大夫吗?”蒋邵叡转着自己的戒圈。
“记得,若不是那位大夫,我定是见不到皇爷爷,母后肯定会死在父亲和侧妃手里。母后常常教导我,要对恩人铭记于心。”
“我想他了,我要去陪他了。术儿,你长大了,切莫负了天下百姓,做一个好皇帝。我也不去给嫂嫂请安了,就此别过吧。”
蒋邵叡回府后遣散了所有人,只留下了靖夏,“你知道我要做什么,等我离世后,你去跟皇上禀报,然后就带着我所有的钱财离开吧。”
“王爷,左风想见您。”靖夏低头请示。
“不见了,谁我都不想见了。你送我最后一程吧。”
蒋邵叡带着靖夏来到京郊的湖边,一位年轻俊美的道长已在那里等候。
“王爷终于来了。”道长拱了拱手,“为了这个阵法,我可算要把小命交代在这儿了。”
“你的命是本王从宫里捞出来的,否则你早在地宫被文皇玩死了。”蒋邵叡语气平淡,“他还好吗?”
“王爷自行去看看吧,阵法已成,只能王爷自己下去。若王爷觉得可以,就拉动铜线,贫道便会关闭生门。”
“我们会重新见面吗?”蒋邵叡定定看着入口,打断了道长的说辞。
“会,王爷这些年您已经问了我无数次这个问题。您和他不仅会再见面,他绝不会走在您前头,您要求的。”道长叹了口气,“王爷,请。”
蒋邵叡走下了通道,身后沉重的石门缓缓闭合,发出沉重的声响。
道长站在外面,轻轻摇了摇头:“小风风,快出来吧。呆子你快去去告诉皇帝,他叔叔死掉啦!”
左风从隐蔽处悄然出现,靖夏看了一眼左风,转身离去。
左风走近石门,跪下磕了头。
道长轻摇拂尘,扫过左风的肩头,打趣道:“好啦,下辈子他们两人会共度爱河。你哭什么呀,谁让你跟我干那事的时候被你家王爷看见了,他怎么能忍受我与他的两位爱将纠缠不清?把你派出去也是情理之中~呆子做事风格更适合当下嘛。”左风还跪在地上看着石门,道长一屁股坐在左风背上,笑道:“他自己都弄不清爱为何物,怎么会明白我跟你俩之间的纠葛。蒋家的人啊,都是疯狗呢~我当年扮成老道士见过那位小大夫,不得不说,我还挺喜欢他,他的气质让人舒服,我还特地送给他一块辟邪的花钱呢。”
左风反手抓住那道长,站起身,声音微颤:“你祸害我和靖夏还不够吗?你不要再说邓大夫了!”
“不说就不说!王爷拉铜线了!”
蒋邵叡举着长明灯走着,这条路他走过很多次,之前都是为了探望邓恺舟。但这一次,终于可以来陪他了。蒋邵叡在通道尽头看见了躺在水晶冰棺里的邓恺舟,他静静地在邓恺舟身边躺下,静静望着覆着冰霜的脸。
“我不会爱人,我不知道那些藏在心底的情感叫爱,没人教过我。恺舟,对不起。我是个懦夫,泡桐再开,不管过去多少年,我孑然一人。我想再见到你,恺舟。”蒋邵叡最后看了邓凯舟一眼,闭上了眼睛,拉动了身侧的铜线,湖里的水冲进了墓穴,门口的内门也就此落下。
“殿下!殿下!快来人啊!殿下醒了!”
蒋邵叡睁开了眼睛,靖夏站在床边,左风也从门外冲了进来。蒋邵叡没有说话,医官进来把了脉说皇子已无事就离开了。
屋内站了很多人,包括丞相的人和县主的人,此时屋内落针可闻,蒋邵叡终于开了口:“其他人都出去吧,靖夏左风留下。”
蒋邵叡缓缓撑起身子,“我又弄丢了他。”
靖夏上前一步:“殿下,属下已经派人去崖下寻找了,但并未找到邓大夫的尸体,或许他并无大碍。属下不敢大张旗鼓去找,请殿下明示。”
“自以为是,好好呆着就不会出这种事,真是麻烦,那箭根本不会射他。”左风抱着臂不屑道。
“跪下!”蒋邵叡冷着脸看向左风,“你们见恺舟于见我!”
左风猛然跪下:“左风知错。”
靖夏也上前一步:“殿下,左风德行一直如此,并无冒犯邓大夫的意思。”
蒋邵叡挑了挑眉毛,看向自己的两位爱将:“你俩逛窑子时有点过一个人伺候你们两个吗?”
靖夏也砰地一声跪下,与左风一起说道:“属下绝未做过如此下流之事。”
蒋邵叡抽了抽嘴角:“嗯,左风,你去把阿初带过来。靖夏,你去对外宣称,救我的邓大夫为救丞相家眷而遭遇不测,私下里派人去找你当初打的金币;过两日,我会给你新的画像,两个模样的道士,一并寻找。我猜恺舟定是和那妖道在一起。”
两人退出房间后,不久阿初便走了进来,她红着眼睛。
“你在怪我,邓初。”蒋邵叡轻轻抿了口茶,“若我让你去寻恺舟,你可愿意?”
“公子没死?”阿初跪下,声音坚定:“奴婢想去找公子!只要公子还在世,奴婢定当全力寻找!请殿下恩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