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丫头原本打算拉着邓恺舟前往客栈找阿初,结果看着邓恺舟的腿不好又见夕阳渐沉,她心中焦急,她自己比划着要去找人便自顾自地朝着院外跑去。
邓恺舟还想拉住她却奈何春丫头跑得飞快,他只得叫了两声,便作罢。
苏灼烯从门外进来,目光追随着春丫头的背影,疑惑地问:“那丫头跑得好快!她是谁?”
邓恺舟叹了口气,缓缓道:“她是丁洼村的小姑娘,我曾以为再也见不到她了。当初靖夏被她家买走,而蒋邵叡却被丢在我家门口。上辈子靖夏或许未曾遭遇劫难,蒋邵叡是我主动买下的;这一世,我却被迫收留了蒋邵叡,靖夏也因此遭难。看来,世事变化无常,不是吗?灼烯。”
苏灼烯的脸色有些不好看,撇了撇嘴嘀咕道:“虽然是个不会说话的小姑娘,但长得还挺清秀的,你这呆子真是会挑地方。”
“灼烯,你怎么了?”邓恺舟问。
“没什么,我进去换件衣服。”苏灼烯摇了摇头,转身进了屋子,留下邓恺舟一人沉思。
邓恺舟想到春丫头可能还没吃饭,便直接进了厨房,准备将早晨剩下的饼子热一热。
阿初在客栈门口焦急地等待着,春姑娘迟迟未归,她心中不安,只得走到一旁吹起了哨子。不一会儿,屋檐上跃下两位暗卫。阿初刚准备求助他们去找牛小春,就看到不远处春丫头着急忙慌的飞奔到了客栈门口,四处张望,好像在寻找自己。阿初沉思了一下扭头看向其中一位棕衣暗卫说道:“两位请回去吧,春姑娘回来了,我这儿无事了。”
“何不叫春姑娘过来?或许府君有消息了。”那位棕衣暗卫抱着臂看着阿初。阿初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先不让他们惊扰到春丫头,于是正色道:“两位未曾见过春姑娘,恐怕会吓到她。若真有公子的下落,你们跟着自然会知道。”
棕衣暗卫蒙着脸只露出了两只眼睛,挑挑眉说:“都听阿初姑娘的,走。”待两位闪回屋檐上,阿初才从巷子中走出来,春丫头立刻冲到她身边,眼中含泪。阿初见状,顿时明白了一切,她紧紧握住春丫头的手,眼中也泛起了泪光:“走,带我去找公子。”
屋檐上的棕衣暗卫看着夕阳下两个手牵手奔跑的姑娘,轻笑出声,随即招来一位青色暗卫,吩咐道:“去给左头传话,府君找到了,在西匣城。其余人跟过去。”
阿初被春丫头拉着跑了一路,到达有枣树的院子时已是气喘吁吁。春丫头却异常兴奋地给阿初比划着,阿初虽看不太明白,但也点了点头:“春姑娘,你……你,真的能跑啊。”
春丫头骄傲地挺起胸膛,做了一个“第一”的手势。阿初忍不住笑出声,却因喘气不均而咳嗽起来。
“是春丫头吗?怎么不进来?”邓恺舟从院内打开门,看到了门口的阿初。
阿初一见邓恺舟,眼泪便止不住地流了下来,她扑到邓恺舟腿边,哽咽道:“公子……呜呜,公子你没死……太好了……呜呜,老天有眼……公子,别丢下阿初了……”
邓恺舟从震惊中恢复过来,他轻轻抚摸着阿初的头,示意春丫头一同过来帮忙扶起阿初,“来阿初,快起来,进院子里说话。咱们进院子里再说,这都哭成小花猫了。”
三人走进院子里,便见苏灼烯恢复了年轻的面貌,靠在门边。苏灼烯没有将头发盘起,而是垂落下来,与平常的道士装扮截然不同,长长的头发微微带着卷衬着白皙的肤色得格外艳丽,显得格外妩媚。
邓恺舟指着苏灼烯向春丫头介绍:“这便是你之前见过的老道长,不过那只是他的伪装。”随后他又拍了拍阿初的手,“就是这位苏道长救了我,把我从湖中捞起,带到了西匣城,还帮忙置办了这个院子。”阿初闻言,立刻向苏灼烯跪下行礼:“多谢苏道长对我兄长的救命之恩。”
苏灼烯微微颔首,对阿初道:“他的因果里有我的参与,我自然会救他。以后不必如此多礼。”说完,他看向春丫头顿了一下又叹了口气,“你们两个小姑娘,找了这么久,一定累了吧。你们公子已经准备了些吃的,不太好吃,将就将就吧!”邓恺舟笑着接过话茬:“不好吃你还天天吃得那么多。”
苏灼烯白了邓恺舟一眼,盛了些食物到碗里,坐在一旁的躺椅上,“有吃的就不错了,总比饿死强。屋里凳子不够,我就在这儿吃吧。”
“他啊,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其实是个好人。”邓恺舟带着两个小姑娘吃饭,听着阿初讲述他们一路上的经历,以及蒋邵叡性格的变化。
饭后,邓恺舟看着春丫头和阿初开始收拾碗筷,他淡淡地问道:“你们接下来有什么打算?盘缠还够吗?大牛哥现在在哪里?”阿初立刻跪在邓恺舟面前,“公子!公子在哪阿初就在哪!阿初都会跟着公子!阿初永远跟着公子。”邓恺舟叹了口气,扶起阿初,“你叫邓初,你不要总是这样跪我。我这腿伤还没好,也扶不起你,快起来吧。”
随后,邓恺舟看向春丫头,春丫头端着碗,抿着嘴,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的脚尖,不敢看邓恺舟的眼睛。
阿初见状,走到邓恺舟身边,长期在宫中养成的习惯是改不了的,阿初低着头替邓恺舟理了一下头发,像下定了决心一般说道:“公子,丁洼村搬迁时遭遇了理王手下的屠杀,王爷的人救了他们,他们都改了姓氏,现在住在离西匣城不远的村子里。王爷承诺了春姑娘的哥哥,保证春姑娘在寻找您的途中不会受伤。若公子您能回到京都,王爷会让春姑娘的兄长去京外的庄子做管事;即便您不能回去,王爷也会用王府的名义为春姑娘寻一门好亲事。”
邓恺舟听完阿初的话,笑着看向春丫头:“我又不会责怪你,这么害怕做什么?你这样我都快认不出当初那个小猪满山跑的小姑娘是谁了。我这腿还没好,就麻烦春丫头收拾碗筷了。阿初,你来扶我一下。”邓恺舟站起身,去给一直在发呆的苏灼烯拿来绑头发的簪子递给他才继续说道,“春丫头若能寻得一门好亲事,那自然是最好的。叡王应该也派人跟着你们吧?既然找到我了,就让他们把春丫头送回去吧。至于大牛哥的去京外事,我只能说声抱歉了。”
春丫头还站在厨房门口,低着头,院子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苏灼烯接过发簪,看向阿初问道:“好亲事?是跟靖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