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继而说:“不接受,不原谅也没关系。我只是有一个请求,你不能因为我的身份变了而对我区别对待。
*
第二天早上,两人毫无意外地都顶着一对熊猫眼。
经过昨晚的摊牌对话,利知多少有些尴尬别扭。
蒋星尧尽管眼下有乌青,精神面貌倒不错,还勾着一抹明媚的笑,与她打招呼。
搞得好像被拒绝的反而是利知那样。
吃早餐的时候,利知总感觉对面的眼神灼灼。
暗自给自己打了第四次气之后,利知对上他的视线。
蒋星尧大大方方对视,嘴角勾起一抹笑,“想好了想要我怎么追没有?”
“……!!!”
利知被他的话打了个猝不及防,被自己的口水呛了一下下。
她清咳了两声,随即嘀咕道:“什么跟什么呀,这些事,不是顺其自然的吗……”
“顺其自然啊。”蒋星尧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那我按我的理解来喽。”
利知很想脱口问出他的理解是什么,转念一想,她有没回答什么或者答应什么,追问有种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嫌疑。
也就闭口,安静地吃完早餐。
蒋星尧变得越来越忙了,但还是坚持早起做早餐、热中药。
他的衣服更换了一批,现在每天都西装革履的,低调的香水味,精心打理的头发成了常态。
就感觉揭了面具的蒋星尧,比以前更坦然,更真实,利知想,这才是他最真实舒适的状态吧。
午饭晚饭是叫人送来的。利知劝过,说不用这么麻烦,但他依旧坚持。
第一顿午饭是上次在纵卫集团远远见过的那个女助理送来。
利知开门见到她的一刹那就认出她来了。对方看到她也是一愣,那双眼还很明显的唰地一亮。
不同于西装男的拘谨,她落落大方地进了屋,介绍说她叫练凝,还自来熟地给她铺开饭菜。
利知还记得那天早上,看到她和蒋星尧那么匹配的身影,心里就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还好练凝逗留的时间不长,利知只待礼貌疏离一些。
期间和练凝有过几次短暂的视线相交,不知怎的,总觉得那眼神过于直白,让人难以忽视。
晚饭是西装男送来的,还是那副毕恭毕敬的模样,他说蒋星尧在开会,走不开。说话时那肋肩低眉的样子,仿佛站在他面前的是一只猛兽。
晚上蒋星尧回来,利知和他聊起他的两个助理截然不同的性格。
蒋星尧笑着说:“别看他们性格迥异,可都是我的得力助手。”
利知忽然说:“那个叫练凝的,感觉挺帅的。”
“帅?”蒋星尧拧起眉,把这个字斟酌起来,“为什么是帅?”
“直觉吧。”利知也说不清楚。
“我帅还是她帅?”
“能比的吗?”看着他一脸正色,利知忙说,“是,不同的帅?”
“……”
翌日送午晚餐的都是西装男。
送晚餐的时候,西装男没急着跑掉,还毕恭毕敬地自我介绍起来,“我叫江启楠,利小姐叫我小江就可以了。”
说完一副欲言又止,“以后就是我负责给您送餐了。”
“那位练小姐呢?”
江启楠的眉头微微蹙起,“蒋总说,她不太适合……送餐这份工作。”
“……为什么?”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我们都是听蒋总的安排。”
江启楠沉吟片刻,低声说:“利小姐,您现在是蒋总的客户,我们都是蒋总的下属,所以,我们要对你恭敬的。”
“……”
是他们还在协议期,她还是蒋星尧的雇主的意思吗?
利知的心情顿时复杂起来。她怎么一跃成为了食物链顶端的人咧?
只是可怜的他的助理了,利知叹着气,拍了拍江启楠的肩膀,结果对方虎躯一震的憾动感,实实地把利知吓了一跳。
晚上,利知问蒋星尧为什么不用练凝送餐。
蒋星尧沉声道:“你很想她送?”
“……没啊。”
蒋星尧嗯了一声,“她太跳脱了,不大适合送餐。”
利知听了嘴角微抽,“送餐得是多艰巨的任务啊!”
“是我对给你送餐的事的重视。”蒋星尧抚着她的发丝,声音很是轻柔,“那可是代替我的呢。”
利知沉沉地看他一眼,忽然觉得他好像哪里不一样了。
再细看,哦,穿的睡衣不同了。该不会是把之前带来的睡衣都换了一批了吧。
往常穿的都是中规中矩的睡衣,今晚的……
黑色冰丝绸质地的长睡袍,除了中间系带的地方掩实之外,上面和下面分别形成了正V和倒V。
当事人浑然不察觉利知的审视,看了一眼挂钟的时间,起来走向厨房,背着身丢下一句“我去热个药”,整个过程行云流畅。
不一会,蒋星尧端着一碗药走出来,利知抬头一看,连忙捂住心口,另一只手则悄然捂上眼睛,然后透过指缝看向走过来的人。
冰丝绸本来就贴身,睡衣中间靠腰带维系着,形成了上半身正V,下半身倒V。
白皙的肌肤与黑色形成鲜明的黑白对比。
更要命的是,向她走来之时,大腿白皙瘦削又结实的线条,简直显露无疑!
蒋星尧把药放在她面前,伸出手挪开她覆在眼睛的手,用温柔又不容置疑的语气说:“赶紧喝完!”
利知端起碗,二话不说一口闷完。
彼时蒋星尧还站着,微侧着肩膀,掌开大手轻轻碰了一下她的腮帮子以示鼓励,“真棒!”
利知心跳加快,眼前的人穿着大胆诱人,却一本正经地监督她喝药。
他是怎么做到的,还一点都不违和!
利知觉得自己有善意提醒的义务,“那个,你现在这种穿着,以后还是少穿了吧。”
蒋星尧低头看了自己一眼,并没觉得不妥,“我这一身怎么了?”
“你不觉得太那个了吗?”
“哪个?”
“露啊……”
“我觉得还行啊,平时我在家就这么穿的。”蒋星尧拢着睡袍坐了下来。
他还嫌事不够大那般,把一条长腿轻飘飘地搭在另一条上面,这么一来,倒V处露出更多白皙的肌肤。
“你你你!”利知红着脸,慌不择言起来,“你穿好点!”
他顿了下,随即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知知啊,你现在的反应,好像挺喜欢我这样穿的。”
“……不是我没有!”
蒋星尧侧目端详了她一会,随即悄然大悟,“原来是这样。”
“什,什么?”
“你喜欢色、诱的追法。”他语气笃定道。
静默了一瞬,利知嗖地站了起来,又觉得反应过于大,便低声交代说:“我累了,先去睡了。”
说着疾步往房间走去。
不一会响起了不轻不重的敲门声,门外响起蒋星尧的声音。
“生气了?”
利知不吭声。
蒋星尧软下声来,“聊聊好吗?”
利知想了想,朝外面喊了一声,“你说。”
“想着用这种方式博取你关注,”蒋星尧自嘲一笑,“还挺幼稚的吧?”
利知揪紧被子的手松软下来了,她知道自己反应过多,多少是有些恼羞成怒了。
下了床,拉开房门。
倚着门的人一个趔趄,站稳之后也不恼,反而向利知展开一个灿烂的笑容。
“蒋星尧,”利知的神情归复平静,语气也没那么别扭了,“我,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我需要时间……”
需要时间去理顺,对于他身份的转变,是原谅是接受,还有那份埋藏过深,正逐步挖出来的喜欢。
她不知道蒋星尧能意会多少,但从他敛起笑意,一本正经的样子看来,应该能懂吧。
果不其然,蒋星尧一脸正色道歉,“抱歉,是我太心急了。”
“知知,你不用有心理压力,权当我还是个陪护好了。之后的事,你有权接受或是拒绝的。”
利知如释重负地舒了一口气,抬头朝他一笑,“那,晚安。”
“晚安。”
*
之后蒋星尧没再有类似幼稚的行为了,但像被打通了任督二脉那样,或者说他深知自己的长处在哪,把诱惑潜藏在不经意间。
首先表现在穿衣上,当然介于那晚利知的反应,他也收敛了不少。
只不过是一到家,衬衫扣子就没好好地扣过,还解得恰到好处,少一颗太禁,多一颗太欲。
睡袍换成了同样冰丝绸的长袖深V领纽扣的睡衣。
总是一副不纯不欲的模样去给她热药,然后紧紧地盯着她把药喝完。
当然也顾忌着她的感受,每次都点到为止,见好就收。
第十四天的晚饭是蒋星尧回来做的。
利知说得口水都干了,她一再表示自己可以搞定午晚餐的,可无论她怎么说,蒋星尧依然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还笑着说,工作固然重要,陪知知吃饭一样重要。
翌日,利知早起,出来看到桌上已经摆着早餐了,还有一束装在玻璃花瓶的奶茶色玫瑰。
利知过去嗅了下玫瑰,清淡沁鼻。
厨房里榨汁机停止工作,蒋星尧端了两杯橙汁出来,利知问他怎么买花了。
蒋星尧挤眉一笑说:“今天是个特别的日子啊。”
利知一想,还真是挺特别的。今天是蒋星尧做陪护满两周的日子。
“喜欢这个颜色吗?”蒋星尧问,“老板说女孩很多都喜欢这个颜色。”
“艳色耀眼,浅色淡雅,我都喜欢!”
蒋星尧笑得意味深长,“那以后送花没什么忌讳了。”
“我又不是叫你送花……”利知夹起一个小笼包咬一口,随即愣住,抬头幽幽看向蒋星尧,“你又去勤顺记买早餐了?”
虽然是问,那味道利知一尝便知道了。
“楼下的早餐就很好了,不用特意跑那么远的。”
“你不是说过,谁一早给你带勤顺记的小笼包,你就嫁给他吗?”蒋星尧对她眨了眨眼,“我的要求不高,能得到你的认可就好!”
还记得蒋星尧来这里的第二天一大早就去了买勤顺记的早餐,当时他说的是,他想吃就去买了,现在已经毫不掩饰,是从她的微博日常窥探过她的喜好了。
利知也不回他话,只是向他扬了个温柔中不失假意的笑。
蒋星尧不禁长吁短叹,“满身铜臭味的商人追作家,果然是隔山隔牛又隔虎啊!”
利知觉得好笑,“你从哪听来的?”
“网上看到的。”
利知打趣他,“怎么没顺便问一下,商人怎么追作家?”
蒋星尧皱着眉,似乎回忆起什么不愉快的经历,随后轻叹道:“网上问的不靠谱。”
临出门前,蒋星尧说今晚会提早回来,到时接她出去吃饭。
他说这句话时,白衬衫敞开了一二三颗扣子,豆沙色的领带松散地挂在两则,又欲又痞,他却浑然不知那样,散漫地系着扣子。
待他系领带了,忽然偏过头来紧紧盯着利知,长指被豆沙色映衬得更加白皙、细腻,那灼灼的眼神仿佛有了实质,抛出一个个诱人的勾子。
利知艰难地咽了咽口水,眼睛却不舍得离开。
好吧!她承认!
她能抵得过蒋星尧的满嘴火炮,却抵不过他的近身诱惑。
明撩易挡,暗诱难防啊!
她就是这么没出息!
经过这些日子的锤炼,蒋星尧好像深知这一点,什么时候该撩,什么时候该诱,把握得可不是一点点准!
利知真的怕了,怕自己突然失了理智,着了他的道。
那他就更加理不直气也壮了!
大门关上的那一刻,利知重重地舒了一口气。那种感觉说是好比成功走过钢丝,一点都不为过。
然而,又面临一个新问题了。
蒋星尧早出前就约定了今天,就是第十五天晚上出去外面吃饭。
现在想起来,当时他那么庄重地邀约,估计是想趁着今天表明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