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出发时天气晴朗，万里无云，是个很适合远航的天气。

“幸亏仪器提前送回去了。”乔宥将米勒最后一个大箱子摞在行李堆上，“不然哪里搬得过来。”

米勒擦着汗：“是呀。东西太多了。”

“这次多亏你们。若你们不在，我与闻桦都没救了。”乔宥与他握手，“您说的几本医书我搜罗几通，基本找到了，前日已送到贵府上，希望能对您研究有所助益，也算略尽我绵薄之力。感激之情无以言表，往后得空，我必登门拜谢。”

“乔将军太客气了。你在军校时照顾我们少帅许多，我们做些回报也是合理的。”米勒掏出随身携带的小本子，“乔将军说登门拜访，是哪一天？”

“等国内安定。”乔宥苦笑道，“早则1960，迟则遥遥无期。”

米勒迅速记下：1960，中国乔宥将军拜访。

他合上本子：“28年，将军要保重。”

“您也是。”

送走米勒一行人，真正让乔宥痛苦的时刻才开始。

海风咸腥，夹杂异国他乡的味道。

闻桦背靠栏杆，眯眼仰头向太阳。今天日头温和，热而不辣。

乔宥端详他半天，忍不住问道：“你一个人真的能照顾好自己吗？”

闻桦笑道：“照顾不好。你陪我去。”

“我倒是想。”乔宥面朝远洋，窥见晴空下的惊涛骇浪，“出去不难，可家里需要照应。两个人都跑出去，我哪里放心。”

“你也别把自己逼太紧。”闻桦蹙眉，不无担忧地偏头看他，“我一病，瞧你的样子仿佛是天塌了只有你一个人抗。昨夜里摸你有些发烧，难保不是这些日子累的。从回国到现在，你连轴转了三四个月，得空好好歇歇，再病倒在战场上可没有第二个我来接你。”

可你从前这样一个人抗了多久呢？乔宥想想就觉得心疼到窒息。他只是三四个月就累得撑不住，闻桦无休止地忙了不止三四年。

“烧得不高，我都没醒，说明不算严重。”乔宥望着埋住船身的浪花，“其实你一病，我真的觉得天塌了。咱们两个总是我主张到东到西，可真正能顶事的一直是你。你在，我才有底气。”

“少爷。”他郑重地凝视闻桦：“你千万要长命百岁，矗立不倒。”

闻桦说：“我答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