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仁死了。
人现在在义庄。
李大人说着,此时房间里安静得很。
司鸢看着从刚刚就一言不发的小皇帝,深怕他还没有从刚才的场景中出来。
伸出的手到了半路又收了回来。
“陛下。”
短暂的沉默后,陆言怀开口了。
“李大人,义庄在哪儿?朕想去看看。”
李大人愣了一下,看了看坐在那里的陛下,又看了一眼国师,“……臣,遵旨。”
—
义庄内,林行知看着手中没有任何变化的银针,陷入沉思。
怎么会呢?
这时候,林知行听到了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和说话声。他看过去,是都察院的李大人。他后面还有两个人,从李大人对他们的态度和二人衣着打扮,可以看出二人身份不一般。
李大人跟他说这两位是陛下派来协助调查的黄大人和原大人。
“二位大人,这是仵作林知行。”
“拜见二位大人。”
“对了,行知,怎么样了?”李大人问道。
林知行把银针拿出给众人看。
“根据尸体的状态,我怀疑是下毒,但我却测不出来,用了很多方法都一样。”
陆言怀一听,他想起了宫仁临死前吃的饭菜,他问李大人,“牢房里宫仁吃过的饭菜还在吗?”
“额,在的。”李大人被问得一愣一愣的。
得到回答后,陆言怀没有犹豫拉着司鸢往外走,“司鸢,走,我们再回去看看。”
司鸢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回头对李大人说,“李大人,我们要回去一趟验证个猜想。”
“哦,好。”
—
陆言怀回到那个关押宫仁的牢房,他先是用银针试了一下,银针没有变黑。随后,他让李大人把准备的老鼠拿过来,弄了点那盘可疑的饭菜给老鼠。
老鼠虽然被人抓住,有些害怕,但有了吃的,也是毫不客气。
司鸢、李大人、陆言怀三人观察着它吃完之后的反应。
没多久,那只老师就口吐黑血,抽搐了几下,没动静了。
这死法和宫仁一模一样。
结论毋庸置疑,饭菜被人吓了毒。
“饭菜是谁送来的?”
“是狱卒,陛下是怀疑内部人员?”
看到皇帝肯定的眼神,李大人立刻叫来所有狱卒。
确认人员时发现少了一个人。
“谁没来?”
“盛斌。他刚刚说过一会儿来。”
“去把他给我叫过来。”
“是。”
李大人看了看皇帝和国师的方向。
司鸢问道:“陛下,你觉得是谁?”
陆言怀还在思考,听司鸢这么问了,他回答,“还能有谁?不是薛启铭就是太后。”
“你呢?你觉得是谁?”
“臣不知。”司鸢已经猜到了,但她不能说。
这些是他们两个人的聊天内容,一旁的李大人听不到。
在他看来,只是觉得国师和陛下关系很好。可君臣之间这样,是不是不太好。
盛斌刚离开地牢就被人抓住,被人牵制住手脚,跪在地上。
李大人他们闻讯赶来。
“盛斌,跑什么?”
“是干了什么打算逃跑吗?”
盛斌誓死狡辩,“没有。”
“没有你跑什么?”
“说,是谁指使你干的?”
“大人冤枉啊!”
陆言怀也不想那么浪费时间,他让司鸢施法让他说实话。
“司鸢,让他说实话吧。”
司鸢心领神会。
盛斌看着国师朝自己走来,她的眼睛逐渐变为紫色,他感觉一下子被什么力量控制住了,就在他要说出那个人的名字时。
一支飞镖从远处飞来,越过司鸢不偏不倚地击中盛斌的脖子,陆言怀一看,那是颈部大血管,那人是下死手,为了取他的命而来。
他朝飞镖飞来的方向看去,那人已经跑了。
他小声说了句可恶。
他回去查看盛斌的情况,盛斌已经不行了,他扶着脖子,口型在动,但发不出声音。
救我,孙嬷嬷。
这是他最后说的话。
李大人此时更为慌张,先是犯人死了,然后杀犯人的人也死了,这都是发生在自己身上,一下子招架不住了。
盛斌最后一句没说,司鸢就知道了,那个飞镖,她很熟悉,太后身边的孙嬷嬷。
又一个人死在了他面前,陆言怀握紧拳头,发誓一定要查清楚真相。
回宫后,陆言怀没有去星月阁,而是直接回了寝宫。
小U出现了,这两天的事情它都可以看到,它知道陆言怀现在心里一定不好受。
平时看着没心没肺,实际上心思细腻。
它也不知道说什么,就静静地陪着他一会儿。
陆言怀这边的线索算是断了,人死了,知道凶手,又没有确凿证据抓不了。
希望田敬意那边一切顺利。
田敬意这边因为从宫仁那里得到的口供和名单,他第一时间去了抓了那些名单上的人进行审问,有很多招架不住,一吓就什么都说了。
关于苏木那里也有了新的消息,田敬意查到当时苏木因为大理寺有位大人愿意帮他,高兴地与同窗好友在饭馆聊起过这件事,饭馆的店家也比较关注考试那件事,毕竟这可是考试,也是许多人改变自己的命运的唯一途径。
可后来他们两个都消失了,店家知道田大人在查这件事,他主动找田大人,将他知道的事情告诉了他。
在苏木和他的好友消失前,他们也来了他家饭馆,他听到一些事情。
好像是那位愿意帮他的大理寺大人约他去城郊一片荒地见面,谈论帮他的事情。那孩子也是高兴过了头,没细想就答应了。
后来的事情大家就都知道了,考试这件事逐渐归于平淡,人们不再谈论关于它的事情。
一下子来了这么多好消息,田敬意高兴坏了,但时候有些晚了,打算明天去那个店家说的地方看看。
他坐着马车回府,突然外面传来马的叫声,然后马车朝一边翻了过去,田敬意从马车里爬出来,看到摔倒的马,已经中箭没气的车夫,周围慌乱的人群四处逃窜,尖叫着,高处还有射过来的冷箭。得亏田敬意反应快,低头躲在马车造成的射箭盲区里,但随着他们换位置,箭雨又朝着他射来。
这时候,出来两个人,配合默契,合力将箭雨挡下。接着,一人保护田敬意免于受伤,一人去解决高处的射箭手。
这时候的场面还是很乱的,从人群中出来了几个大汉,要取田敬意的性命,萧池将田敬意护在身后,与他们交手。
“我记得你,你是萧池将军。”
“田大人,一会儿再说,你先找个地方躲好。”
这些人的身手毕竟不能跟常年习武和上过战场的人相比,即使身形看着吓人也没用,不过是外强中干。何况萧沂解决完射箭手后,也来帮忙了。没有几个回合,这些人都被打趴在地。
他们没有下死手,只是打晕,这些人后面可是实实在在的证据。
田敬意探出头看了看,看着安全后,来到萧家兄弟身边,感谢他们的出手相助。
“大人客气了,我们是奉陛下之命来保护您的安全。”
田敬意听到“陛下”两个字,内心意外惊喜。
“陛下真是料事如神啊。”
“还真别说,陛下想得没错,那群家伙的确会用这招,不过找的人不行,没几下就结束了。”萧池说道。
“那么,刚刚说他们人多的是谁?”萧沂总是拆自己弟弟的台。
“萧沂!”
—
“孙嬷嬷,你干的不错,将那个狱卒灭口,可不能让皇帝知道是咱们。”太后扶着太阳穴说道。
“但宫仁死前将部分与薛大人交易的人员名单写出来了,田敬意那边应该已经知道了。”
“薛启铭不能留了,这件事的结局我们已经改变不了什么了,得赶紧脱身出来。”
“娘娘,还有一事。”
“说。”
“国师和陛下,他们两个,奴婢今天看到了他们在一起。国师会不会已经……”
“不会的。司鸢想倒戈,转向司南玥,她又不傻,她难道不想活了。”
“可陛下总是和国师在一起,这次甚至一起去查这件事,难免不让人怀疑。”
“她不会的。就算有,哀家也会让她打消这个念头。”
“对了,为了表决心,咱们也要送他们一份大礼。”
—
曲鸣岚被换了位置,摄政王手下的人没能找到他,单良顶着压力来摄政王这里汇报进展。
“那将军府呢?”
“属下有想过,但那毕竟是将军府,我们的人恐怕进不去。”
“但我们有人可以进去。”
摄政王一笑,单良摸不着头脑。
我们有人可以进去,谁啊?我吗?
单良指了指自己,用口型说,是不是自己。
摄政王回给他的眼神,告诉他想多了,不是他,那眼神中还透露出要揍人的架势。单良见好就收,但还是好奇谁可以替代他去完成这样的任务。
不是自己,那是谁?
摄政王看出他的疑惑,说道:“那个人是我们的国师大人。”
哎,怎么忘了她了。
—
城郊的荒地果然挖出了好多无名尸首,从衣着上来看,的确是那些失踪的考生。
随后,李大人和田敬意一起抓了薛启铭对簿公堂。
薛启铭是被绑过来的,来公堂的路上大喊冤枉,但没人理他,到公堂上看到坐着的不是李大人也不是田敬意,而是皇帝,两位大人在旁边,依旧不知悔改。
“陛下,臣冤枉啊!”
陆言怀才不理他,“薛大人可不冤枉,收受贿赂,篡改名单,草菅人命,买凶杀人,这桩桩件件,你还想说什么?”
后面随着证人的入场指认,他的罪名基本坐实,前面他依旧巧舌如簧,在那里狡辩。
众人看他那副嘴脸,个个气愤不已,要不是现场不允许,都要上前揍他一顿。
这时,太后身边的孙嬷嬷奉太后之命来到公堂。
众人很意外,以为太后要救他的这个侄子,陆言怀也咬紧牙关,深怕孙嬷嬷下一句不知道编的什么谎言,就让他放人。
你来干什么?你杀人灭口,还没找你算账呢!你还有脸来。
司鸢一看孙嬷嬷那样子,她明白了太后是来送人上路的。
心中苦笑,太后果然还是那个太后。
薛启铭看到孙嬷嬷就像看到救命稻草一般。
“看吧,姑母看不下去了。”他望向孙嬷嬷,“孙嬷嬷,是姑母让你来救我的,对吧?”
孙嬷嬷没有理他,而是拿出了一封信,田大人给皇帝。
“这是什么?”陆言怀打开一看,里面写的清清楚楚,所有薛启铭这些年来干的坏事勾当,还有收受贿赂的全部名单。
人员之多,甚至有些是在朝廷里面,他还把手伸进了科考。
陆言怀意识到太后此举是表立场,薛启铭现在是一个弃子。
“太后娘娘知道陛下最近忙于此事,娘娘不忍心陛下为此劳心费神,特地费了些心思为陛下尽些绵薄之力。”
外面的百姓不知情况,称赞太后之举。而公堂上心如明镜的几人心里清楚,太后这是弃军保帅。
薛启铭听完孙嬷嬷一番话,脸都白了,不敢置信,然后他无理由的笑了起来。
“姑母好手段,哈哈哈。”
“薛大人,娘娘对你栽培有加,你就是这样报答的吗?”
“哈哈哈哈。”
“薛启铭,现在人证物证都在,你可知罪。”
“哈哈哈哈,我认罪,哈哈哈。”
陆言怀看他那样是疯了。
田大人没忍住说道:“薛启铭,你让你的家族蒙羞。”
谁知这时候,薛启铭对着众人大骂。
“田敬意,是你多管闲事,你大把年纪了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