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年1月31日 晴
你好,亲爱的日记,如你所见又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早晨……才怪啊。绝对有哪里出现了问题好吧,毕竟我已经在镜子前一动不动保持这个姿势5分钟了好吧。说到这里你肯定要好奇问我到底是什么事,老实说我的心情不太美好,亲爱的日记。
如字面意思上的,我变成了一名生理意义上的“男性”。
是的朋友,在平淡枯燥的本文里平淡无趣的主角终于也有这一天,就连我也摆脱不了创造出这个世界的作者的恶趣味,这也是我从未想过的发展。
一觉醒来我就感觉哪里不对,不管是小了一码的睡衣还是遮不住全身的被子都明晃晃地证明着哪里出了问题。站起身时感觉视线增高,视野也变得宽阔,双手变得更加骨节分明,我的手向前探,胸前也变得一片平坦。
在镜子里看时,我的脸还是原来那张脸,只是原有的棱角更加鲜明,眼角上挑的弧度更加明显,脱去了作为女性的柔和线条,一眼看去还是原来的长相,整体却完全变成一张瘦削俊美的男性的脸了,似乎我若是个男人,天生就该长成这样。好吧,我捂住脸,我是不是还应该感谢作者大人,没有留给我一副中年油腻男的长相——请放过我吧。
果然恶作剧也要做全套,审神者和政府的制服全都变成了男款,大小刚好合适,我认命地套上衣服,今天这男人是当定了吧。亲爱的日记,废话先放到一边,我收拾好后像往常一样走出去,好吧不骗你了,我一脚把门踹开,变成男人后力气也变大了呢。不,亲爱的日记,我那不是怨气发作,只是为了更好地适应现状,努力作为一名男性生活罢了,我可一点怨气都没有啊,请务必相信我。
等在外边的山姥切国广被吓了一跳,我在他惊愕的表情中走到了他的面前。啊,变成男人后我比打刀还高了一点,可以理所当然地俯视他金色的发顶,他张着嘴呆呆的干什么,我伸手在他眼前晃:“喂,回神了。”
清晨的阳光倾洒进来,阳光中的人和物都被染上金色,宛如存在于镜中的朦胧的世界。
山姥切国广,金发碧眼的本丸初始刀,今天在一如既往的作为审神者的近侍生活。这是一振因为自己作为仿品被打造出来而感到自卑的打刀,加上青栀子之前也不太喜欢他,所以山姥切有相当程度的自闭抑郁的性格,也不太热衷于做讨好审神者的事。若仅是如此也就算了,其他刀剑不知道的是,前几日背审神者回本丸这一件事就已经快让他自闭羞愧到抬不起头,甚至在晚上经历了整夜的失眠,辗转反侧直到天亮。
虽然审神者当时生病状态不好,意识不太清醒,但来自主人的冰冷柔软的手指在当时确实抚过了他的脸,甚至带着某种意图伸进了他的脖颈。他在当时几乎要害羞到晕倒了,只是掩饰的很好没人注意到,好在审神者似乎忘了这事,没再问过。这件事过去没多久他又要担当近侍,山姥切国广在心里惴惴不安,内心深处又有一丝失落,但连他本人也说不清自己为什么会觉得失落。
正在等待的时候,审神者比以往更早地走了出来……不,用“踹”来形容更准确,山姥切国广满心茫然地看到审神者以一种堪称暴力的姿势踢开了房门,一点也没有平时的沉稳持重,雪白的靴子甚至把门踹出一个洞,接着审神者若无其事地关门朝他走了过来。
走过来的青年身形漂亮,极为清隽,依旧是一样的走路姿势,步子迈的大了些,肩膀晃动的幅度似乎也有不同……山姥切国广踌躇着,感到一丝违和。
审神者拿着平时经常用的那个本子,修长又骨节分明的手指轻松地握着,这是一只可以轻易被称赞为漂亮的男性的手。……等等,男性?
在这个时候,山姥切国广才惊愕地注意到一件事情——他们的审神者,似乎,也许,大概,变成了……男的?因为审神者居然在用下巴俯视他,女性柔和的面部特征变得凌厉,挑起的眉眼压迫性更强了,审神者本就瘦削高挑,作为女性时柔和的面部特征和身体线条弱化了这种压迫性,现在女性特征消失,肩宽腿长,眼睛宛若淬了冬日碎冰,眉毛斜飞,眼尾上挑,完全变成一位浑身带着攻击性的俊美的男青年了。
从种了妖怪的法术到灵力出了问题,山姥切想了很多可能,但完全没考虑过眼前人不是他们的审神者这个问题。这个问题的答案在本丸刀剑看来是显而易见的——任何人只要见过原来的审神者,见过那一双平静到冷漠的眼睛,就会知道除了她再没有别人可以拥有冰雪一样清透干净又冷漠孤独的气质了。
他刚想发问,审神者就走近了上来,声音像现世十七八岁高中生一样充满了少年气,清冷中带着恶趣味的调笑。审神者俯视着他,用手比划着他们之间的高度差,稍显满意地低低笑了一声。审神者的睫毛长且直,作为女性时已经足够凛然不可侵犯,变成男性后加上偏薄的嘴唇和锋锐的脸部轮廓,那种高高在上的感觉更加明显,甚至显得冷情。
审神者刚才,对他笑了?打刀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个问题,明明是带些少年气和叛逆意味的声线,放在别人身上绝对会显得张扬肆意,让人觉得拥有这种声音的人充满散漫和傲气,但由审神者说出来,瞬间又有了地位与阅历的差别,处在高位的压迫感和属于青年人可爱的心性糅合起来,加上审神者一直是相当认真的性格,使他的声音冷漠中混杂着宽容,充满了矛盾而和谐的魔力。
山姥切愣愣地一动不动,他想,即使他现在开始动作,在审神者的眼里也一定是僵硬而滑稽地在动吧。他不知道要如何回应比较合适,审神者已经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让他回神,没向他解释变化的原因,无奈地说了句走吧带着他向外走去。
“……主……”
在过去,“主人”这个称呼指代的是另一个已经离开的人,山姥切国广也已经习惯了,加上现在的审神者就任后,与他这振初始刀接触很少,让他一直缺乏自己已经易主的实感,山姥切其实一直有点无所适从。不同于过去不被主人喜爱的不甘和自卑,他感到的是别扭和无措,审神者对待刀剑的态度始终都很平静,可是——
……审神者对他到底是怎么想的呢?
还有,发生了这种事,她怎么能表现得如此平淡?身体真的没什么问题吗?
他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大脑几乎要宕机了。
审神者听到了这短暂的一句,在前方四五米的距离停下来转过身,平静地如无事发生一般,眼里也未起波澜:“怎么了?”
审神者那双有些过分平静的眼睛,加上真实而疑惑的语气,简直是陈述性地在问他“有什么好奇怪的吗”——根本没什么好奇怪的啊,这就是审神者传达给他的意思。
可是审神者怎么能毫不在意?打刀这样迷茫且混乱地想着。
经过艰难的思考,山姥切国广最终放弃了这个问题。他低下头去看自己的鞋尖,一边把白布往下拽,不想被看到自己刚才呆愣愣傻站着的样子,有点自暴自弃地开口:“没事了。”
“那就好。”
审神者扫了他一眼,毫不意外地点了点头继续走着了——就像预料到他会这么说一样,山姥切国广只能顺拐着跟上了审神者的步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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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被子先生很懵,但解释的话,要从何说起呢。有点麻烦。
啊啊亲爱的日记,刀剑都变成付丧神了,我只是变个性哪里奇怪了,山姥切心里的小九九不如让他自己转去吧。现在的我被恶作剧折磨,正努力平淡地度过今天呢。
没有在路上花费太长时间我们就到了大广间,我走进去开始安排各项任务。
果然本丸刀剑对我的变化表现得相当惊愕,一声声惊叫传来,有点吵闹,我选择性听不见了,专心想把计划写完,安排好今天的任务后再说。
听不到听不到听不到。
我不时接过刀剑递过来的报告,面无表情地处理事务,在堂下刀剑们的眼中神色平静。
药研从刚才就欲言又止,不时用眼神询问近侍山姥切国广,要我说放弃无谓的努力吧,不如想想怎么把他的被子拽下来省事。现在作为男性的我去拽掉他的“被子”,他还会害羞到要倒地吗。要试试吗……
终于还是决定制止刀剑们的暗流涌动,我把写好计划的本子合上,像往常一样将他们一一扫过:“一点小小的意外情况,会自己消除的。”
这群人为什么一脸被冲击到满脸空白的表情。
那种欲言又止的态度是怎么回事。
给我好好相信啊你们,这是来自作者的大意志的影响,连我都无法违抗。
话说,变性这种事都安排了,却不随之修改别人对我性别的认知,作者的性格也太恶劣了吧,用头发丝都能想明白是想看我手忙脚乱慌里慌张的样子吧。哼,不好意思要令作者失望了,你想看到的绝对不会发生。我在本丸里说一不二,我不想解释的话刀剑也不会像幽灵一样纠缠我,这就是属于主人的威严和权力啊。
变成男人了力气也变大了很多,现在的力气,大概可以轻松拎起一个小短刀吧。但我才不要拎。
审神者变个性而已,刀剑们在把我当珍惜动物吗?手合场里左脚绊右脚摔倒是如何做到的啊?太菜了,我把和泉守兼定叫过来问他:“刚才怎么回事?”
打刀眼神飘忽:“那个,没什么……”
他不想承认自己走神被抓包,可是审神者已经用清凌凌的目光看了过来,打刀瞬间说话磕磕绊绊起来。
哼,亲爱的日记,他不说我也能猜到,他走神是过分关注我这边了,我身上有花吗,值得他一直看来看去。我的脸又没有变,不过是身高高了点,声音稍微有点变化而已。那么惊奇的话,请作者下次放过我把和泉守兼定变成女性吧,请务必记住我的请求。
我幽幽地看着他直到他心虚起来,最后安排他独自加练,走之前我进入手合场亲自指点他,三两下就把他手里的木刀踢飞了。
他捡起木刀走了过来,皱起了脸:“主人你……”
“……”我转移了视线。
看着我做什么,不许看,等我恢复了也能一次打好几个你吧。
五虎退的小老虎很久没见到了,这次在路上偶然遇到了。意料之外的是,它们居然还能一眼认出变了性别的我,叼过来一束和上次一样的茶花。很漂亮,只是可惜不太适合现在的我,把茶花戴到耳边的话太过柔美,用男性的外表的话绝对很奇怪吧。
短刀还不到我肩膀高,用软糯的语气说:“现在的主人也很漂亮。”
我微妙地挑眉,漂亮什么的,换成“帅气”会不会更好点。
我把老虎挑一只抱起来,视野的骤然提高让它慌张地挣扎起来,我用袖子托住它,抱着它和短刀一起去了其他地方。
真是新奇,男性的生活是这样的啊,肩膀宽阔可以承受更多重量,手掌也变大了不少,可以轻松拿起一大把东西,灵力的运用方式也发生了变化,爆发性变强,却少了之前的灵巧性,做不到灵力运用如臂使指的程度,也算是有利有弊吧。
路上碰到似乎刻意制造偶遇的鹤丸国永,绝对是好奇我的情况故意来的。我允许他跟我并肩走着,雪白的太刀惊奇地看着我的肩膀,叽叽喳喳:“哇……不管看多少次都很神奇,主人变成男性的话原来是这样的。”
“奇怪吗?”
“那不会。不过这样不就显得主人和我一样高了吗?”
“一样高怎么了?”
“啊……还是算了吧,主人还是比我矮一点好。”他的表情,像看到了什么不想看到的东西,故作沉痛地闭了闭眼睛,有点浮夸。
我停住看他一眼:“你真奇怪。”
太刀走在我旁边,手臂撑在脑后,笑了一下:“随便吧。”
这具身体比之前高了一些,和太刀这些成年体型的刀剑并肩行走时,我平视甚至俯视着他们时,心里莫名涌现出一股奇怪的慈爱。体型的差距被补足后,我更容易从本质上去明晰刀剑们在身为主人的审神者面前的“脆弱”,这差距如此清晰,一眼望去,整个本丸里掌控全部的只有作为核心的审神者。
一种奇怪的感觉从心中生起,很陌生,是我未察觉过的心情。这种心情是来源于何处?是人类本能对脆弱之物的怜惜吗,我在本能的想要守护些什么。
药研一直在附近打量,似乎是为了确定我的身体变化真的没有负面作用。他别扭地站在花木遮掩的角落里,也许是考虑到我有些强硬的态度没有上前,少见的放弃了果断,扭捏的态度不像他。是我安排他频繁出阵的原因吗,他察觉到了我的特意疏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