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管不了，分明是不想管。怎么那么巧，林霖一闹脾气离开剧组就被人拍到了，还是清晰的单人照，恰到好处配合污蔑剧组和姜雀。
除了网上的吃瓜群众，谁都不会信林霖的说辞。
辟谣的最佳时机分分秒秒流逝，林霖拒绝配合，网上的言论对剧组和姜雀个人来说都在持续造成伤害。
“你放心，这件事我会给你一个交代。”金贤放弃从林霖那边突破，向姜雀保证道。
从一开始被迫换演员就不单只有姜雀一个人吃亏，这事也是对导演的欺压，现在林霖想拖整个剧组下水，金贤不能再忍。
金贤攥着手机快步往剧组的边缘去，分明是向上打电话交涉去了，十几分钟后脸色灰白地回来，看着姜雀欲言又止。
“金导，谢谢你。”姜雀微笑着安慰他，“换个角度想这未必是坏事，咱们剧组没开拍就自己上热搜了，是好兆头。”
金贤叹气，“就怕这把火烧过去，咱们洗不清了。”
哪怕剧组发布声明，但“受害者”不肯配合，又有几分公信力呢。
轮到上映时他自信自己的作品有多好，别人还是不信，更别提掏口袋买账了。
“黑红的热度也是热度，比起没人在乎，被骂两句好像也不算严重。”姜雀说。
他尝过长期没工作的滋味，不仅大屏幕上看不见他，所有与娱乐圈有关的网络平台上，他的名字被提及的频率也在飞速降低。
娱乐圈还是热热闹闹，少他一个不少，喜欢他的粉丝转头逐渐投入新明星的怀抱，再后来就像他从没来过。
还债、事业、照顾姜度，上辈子他没有一件事现在觉得做的满意的。
所有现在甭管在吵什么，姜雀看见自己的名字挂在文娱榜上，竟然有些不合时宜的欣慰。
金贤斜他一眼，替他忧心道：“别乱说，黑红是剑走偏锋，赌性太大，不小心就会把自己赔进去。”
黑红会有一时的热度，但对明星个人带来的经济效益十分有限，越黑越红，却不是越黑越有资源，一旦洗白的力度跟不上，或者网友不买账，最后就是彻底翻车，坠落谷底。
金贤：“我尽快让剧组先出个声明，其他的咱们且走且看。”他能做的也只有这些。
姜雀不是第一天混娱乐圈，金贤提醒他的这些他当然明白，他坚持说：“金导，现在发声明也得不到想要的结果，还会把电影彻底跟‘剧组欺凌’捆绑在一起。咱们剧组马上开拍，不如调一下拍摄顺序，发声明的同时剪个几十秒的预告片公布。”
金贤一听就明白姜雀有其他想法，于是静静看着他，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归巢》里我的人设本来就是混混回头，前期做些出格的事不过分吧？他们营销号应该是误会了，把我们的电影情节当成真实发生的事儿了。”姜雀说。
金贤眼睛慢慢睁大，渐渐恢复了光亮。
对啊，都是营销号误会了，他们说的分明是电影剧情，与演员本人根本没关系！
到时候不仅能洗清姜雀和剧组身上的污水，现在这些上蹿下跳的营销号也不过是白白给他们剧组做营销罢了。
金贤激动地站起来，与姜雀握手大力晃了两晃，想说什么又觉得一切尽在不言中，兴冲冲地冲出去站在剧组中央大声宣布：“各位在场的老师尽快调试机器，为了庆祝咱们剧组未拍先火上了第一个热搜，咱们今天开机！”
金贤继续喊：“男主角在哪，妆造老师帮忙准备一下，咱们先拍第七场，他和姜雀第一次见面的那场戏。”
整个剧组被这个消息砸懵了，他们小剧组即便不选个良辰吉日全剧组设坛烧香拜祖师爷，也要放串红鞭炮寓意好兆头，金贤这样突然宣布开机，不仅叫人没防备，更叫人好奇出了什么事。
灯光师果然来打听：“导演，发生什么事了？”
“你别问，调你的灯光去。”
“我调好了，你跟我透露两句，我不乱说。”
金贤不吃他这一套，轻踢他一脚，把组里的车钥匙扔过去，“那就出门给我买鞭炮去。”
整个剧组没几个人知道这事跟姜雀有关。
姜雀在化妆间照镜子，瞧见自己一身穿越似的打扮觉得有意思极了，仿二十年前版型的灰色阔版羊毛西装，抓的根根分明的背头，造型师帮他挽起一只袖子，白衬衫衣领敞开的恰到好处。他一只手插口袋，上身倾斜微微弓背，压低墨镜给镜子一个从下往上的眼神，不说话也有股难以忽视的痞气。
造型师在他背后看镜子，被帅的一时失语。
姜雀的骨架并不小，阔版西装反而让他更有气势，叫人忘了他当年竟然是靠脱衣服成名的，这张脸不输任何现役男偶像。
造型师说：“你该多上上平面杂志，我相信没有摄影师会不喜欢你。”
给姜雀拍照不需要挑角度，更不用担心衣服本身掩盖模特本人的特点，他都可以完美适配，镜子里那短短定格的一瞬的表现富有张力。
他是镜头的宠儿，不论是影像还是照片，只需要让他出现在镜头前就好。
“好，我努力。”姜雀说。
等待拍摄的同时金贤安排他和男主拍了两张合照，作为后期宣发的资料。
男主人设是善良温和偶尔叛逆，选角时考虑了这一因素，男一号的演员名叫韦虎，他的长相顿感比较强，属于耐看型的帅哥，与姜雀站在一起乍一眼会被人完全忽视，但越看越觉得两人各有各的味道。
“合作愉快。”韦虎顺手帮姜雀带了瓶水。
“以后请虎哥多照顾。”姜雀双手接过，点头道谢。
剧本中男主的家在几十年是一所游戏厅，男主穿越回去来历荒诞，找不到地方落脚便赖在游戏厅不走，跟游戏厅的混混老板两人吵架甚至动了手，双双被送进医院。两人在医院打着吊瓶面面相觑，男主意外发现这个人认识他妈，当下哭着声称自己被打服了要做对方的小弟，从此白天出门找妈，晚上跟游戏厅老板吹牛自己是神棍能预测未来二十年走向，却不小心将对方劝回正途。
整个剧本前半段姜雀只有这一个情节，也是电影中比较刺激的桥段，有一小段动作戏，匆忙开机还选了这一段比较有难度的戏，可见金贤对姜雀的重视。
所有台词姜雀都背的烂熟，不论拍哪一段他都可以，调整好站位后金贤喊了“action”，姜雀即刻进入人设。
日头偏西，刚刚睡醒的颓废青年按亮一屋子五颜六色的彩灯，换了一盘喜欢的磁带卡进黑色录音机按下播放，终于脚步虚浮地拉开游戏厅的大门。
一个黑色的东西倒进来，姜雀骂一声“靠”，蹲下探了探对方的鼻息，还活着，下一秒双手插兜，露出一截纤白的手臂，一脚绝情地将人踹滚出去。
没滚远，他又拽起对方一只胳膊，想把人拽到远离他店面的地方，“滚远点，别给我找事。”
不小心睡着的男主被他踹醒了，起身挣扎着拉扯间动作不再单纯，即将变成互殴。
这里金贤应该喊卡，但他迟迟没出声，演员没有叫停的权利。
韦虎动作拘束，一是不知该不该打，二是他对姜雀下不去手。
姜雀拽着他换了站位，背着摄像机无声做口型，让韦虎动手，他不怕疼，只怕镜头不出彩，叫他没机会跟陆明玉斗。
他想出名，想被人看见，金贤的反应说明这段戏他的表现非常好。
韦虎得了他的示意，很快重新回到戏中，与姜雀缠斗几圈摔倒在地，终于等到金贤喊停。
姜雀将韦虎扶起来，玩笑道：“谢谢虎哥没打我脸。”
韦虎爽朗地笑。
两人来不及说第二句话，注意力全被剧组外的一阵鞭炮声吸引，噼噼啪啪，响了好一阵。
灯光师捂着耳朵跑进来，“导演，咱们放八挂鞭炮还是十卦？”
他诧异地发现已经开拍了，剧组所有人都略带笑意地回头看他。
金贤又将他支使出去，“有多少放多少。”他有种预感，这部电影非但不会像他之前想的一样毫无水花地扑掉，反而很有大火的潜力。
至于最扫兴的那位，就随便拍拍吧，他不会费力不讨好地陪林霖磨戏，全部一条过是他对他的“优待”，剪片子的时候只要林霖不怕丢脸，他就敢放，他相信这部电影忽略掉林霖也足够精彩。
第一天拍摄结束，《归巢》剧组注册认证官微，宣布开机拍摄，公布主要参演人员名单，对剧组欺凌事件没有任何回应。
演员同一时间纷纷转发，只有林霖没有收到消息，半天之后他在热搜词条里欣赏网友为他发声的微博，发现自己真的被剧组孤立了。
怎么开拍没人通知他？怎么剧组宣发也不带他？他只想造谣带带节奏，却不想真被剧组孤立。
林霖灰溜溜地悄悄转发剧组的微博，看到粉丝将宣发活动当作剧组欺凌他的实锤才稍稍气顺。等着吧，总有一天剧组和姜雀得向他低头！
为了和《归巢》剧组对打，林霖私下催网剧官博多发几张他的剧照，他可不是不受欢迎的人。
前有谣言，后有两边剧组对比，营销号开始大批自发地带节奏，引导网友攻击《归巢》剧组和姜雀，两边的评论都是不堪入目的咒骂，一切尽在姜雀掌握。
他上网冲浪时刷到林霖的九张剧照，越看眉毛拧得越紧，有些哭笑不得。其中几张越看越熟悉，很像他出道电影里导演一遍遍纠正他的动作，表现角色性感的同时又要自然，几秒钟的镜头背后姜雀浑身用力，拍了无数次才达到导演的要求。
动作没有专利，但这部剧林霖同样是性感人设，他上辈子也没有拍摄这样的剧照，所以这辈子大概率是受姜雀影响，又因为导演和演员的水平都不比姜雀的出道作，低差的模仿让一般人很难发现两者的相似。
姜雀有意思地摸了摸下巴，不合时宜地好奇这辈子那部网剧会拍成什么样，他很期待。
剧组有意为之，短短几天姜雀几乎可以称作全网黑，叫他出门谨慎许多，全副武装，外带一个保镖弟弟。
澄清需要的素材还在拍摄当中，某天上班金贤突然忧心忡忡来找姜雀，他把手机拿给他看，一脸大事不妙，“你说，我们是不是被发现了。”
姜雀一瞧，所有平台搜#姜雀欺凌##归巢欺凌#几个话题都是一片空白，昨天还兴趣不减在帐号下冲锋陷阵的网友突然都消失了。
“肯定是他们下场了，否则不会这么干净。”金贤非常肯定，“我们还没澄清就被打断了，这下可怎么办。”
他开始焦虑，才刚刚看到希望，又被人掐灭，对这部电影的前途无比担忧。
“先别急。”姜雀觉得这事蹊跷。
如果提前知道他们的意图想把这些假料锤实，应该继续放些更难澄清的“证据”才合理，而不是一夜之间将所有人捂嘴。
就像，就像他这边的人因为被骂反而不许别人说话了。
做这件事的人不是金贤，更不是他，还会是谁。
姜雀难以置信地想到他的金主。
“这件事可能跟我有关……”想明白后姜雀很惭愧。
金贤看着他的眼神顿时变得很复杂，怎么个事，他被抢角色、被造谣的十八线小员工有个无比强硬的后台？
逗谁玩呢？关键是，为什么不早说！还在这儿跟他玩自力更生呢！
“我先去弄清楚，回来再慢慢解释。”姜雀离开剧组。
恰好是萧鹤生出差回来的日子，姜雀联系了他的助理，主动到机场接机。
萧鹤生落地后瞧见他很奇怪，比起姜雀主动找他的欣慰，更多想起他拒绝他的那个晚上。
姜雀主动，不代表他心里亲近他。
“萧老板好久不见。”姜雀走过去打招呼，手背蹭了下萧鹤生的手背，感觉到对方没躲，才轻轻握住他一只胳膊。
萧鹤生将他的手掌拉下来重新握在手中，才道：“嗯，今天剧组不忙？”
姜雀飞快地扫一眼两人交握的手，抬眼笑着说：“那就要谢谢萧老板对我的好，网络上关于我的那些事，你都看到了？”
萧鹤生没否认，他牵着他往航站楼外走，“还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事，以后你直接跟助理说。”
虽说金丝雀都恨不得骑在金主腰上的时候狮子大开口，逼迫金主不得不就范，也不排除姜雀没有经验，不好意思跟他开口，跟助理说倒不会不好意思。
姜雀不懂他话里有话，只是连声应好，上了车才说：“麻烦的是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