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雀什么都猜到了，却佯装不知，回到手机前说：“我有分寸，老板放心。”

萧鹤生眉心明显压低，双唇紧抿，盯着姜雀低哑地“嗯”了一声，不置可否。

姜雀的冷淡叫他兴致散了大半。

“你喝酒了。”姜雀凑近端详他。

萧鹤生仍回他一个单音节词，没说话，更没准备挂掉视频。

四目相交，气氛少了些暧昧，多了些沉闷，在姜雀意料之中。

姜雀只好努力找话题，他问萧鹤生喝的是什么酒，喝了多少，下次他可以陪他。

萧鹤生的回答一律言简意赅，没有一个多余的字，姜雀肯定自己的不识趣已经惹恼了他。

试想一下，如果他和谁谈好了包养合约，爽快砸了一笔巨款，还替对方料理生活琐事，结果除了确认关系前的一晚什么都得不到，他也会生气。

萧鹤生还能这样平静地与他对话，已经出乎姜雀的预料。

“把上衣脱掉。”萧鹤生对姜雀的话似听非听，酒意未散，却已经完全冷静。

他远没有自己以为的自持，姜雀拒绝他一次两次可以，他不可能一味地容忍。

萧鹤生今晚起初是有些兴致的，姜雀识趣的话，即便不能真刀真枪，也是他摆平工作之余的调剂。但姜雀无声拒绝了他，萧鹤生更喜欢你情我愿，扫兴至极，就想要姜雀认清自己的身份，更想试试姜雀敢不敢在他面前放开自己。

毕竟，他们确定关系之后，仅有的一次接吻还是萧鹤生很强硬的情况下。

本想着糊弄过去的姜雀话说到一半忽然卡壳，他难以置信地盯着萧鹤生，迟迟没有动作。

要脱吗？

脱上衣不是多过分的请求，可姜雀知道这是妥协的第一步。

如果萧鹤生接着要他脱睡裤呢？

脱一半留一半是大忌。

“你现在在想什么？”萧鹤生问。

姜雀咬着下唇没吭声，尽管萧鹤生此时仍然很有风度，他却被他的目光压的抬不起头来。

姜雀不想跟他玩这样的游戏，却找不到任何合理的借口。

局面僵持，最终是萧鹤生先挪开了眼，“我累了，改天再聊。”

视频通话被挂断。

姜雀攥着自己的睡衣衣摆沉默，怀疑自己的骗术还能坚持多久，萧鹤生不会马上掉头去找下一个金丝雀了吧？

这个想法一出，姜雀大惊，他甚至上网浏览陆明玉的实时广场，竟然刷不到对方这近期的任何行程。

坏了，不在工作上发力，肯定是去干别的事了。

姜雀一颗心惴惴不安，一晚上想了无数个如何应对萧鹤生跟他分手的方案。

另一边萧鹤生也并不平静，他工作上出了些小问题，否则也不必他亲自出马，今夜事情解决，本来是件开心事，找姜雀是为了延续这份开心，何况这小子每天与他说些不清不白的话，叫他以为他与他一样，都很乐意见到对方。

结果出乎意料，也让人费解。

萧鹤生想不明白，咨询千里之外的兄弟专家。

盛鼎接到电话时正在私人会所里花天酒地，一瞧来电姓名以为有什么急事，当下叫所有人闭嘴，“怎么回事，什么事你亲自去了都搞不定？”

萧鹤生想了想，说他与姜雀的关系似乎并不理想，没说细节，只说姜雀好像有些抵触与他亲近。

盛鼎一听愣了几秒，然后爆笑，笑够了才说：“这样的关系说简单也简单，你想想是不是人家想要什么，你没办成，自然要吊着你。”

他是典型的花花公子思维。

然而萧鹤生反省一番，并没发现自己哪里做事小气，更没想到姜雀直接跟他开口要过什么。

这样跟盛鼎解释一番，对方倒也难办地“啧”一声，“你们两个都是聪明人，话早就说开过，事情却走到这地步，有什么其他原因……”

他顿了顿一拍大腿，“我知道了，肯定是你第一次做金主，他也是第一次做金丝雀，这样凑在一起肯定是要磨合的嘛！你还有耐心就陪他再玩一玩，没耐心就趁早撤退，你想想他那身硬骨头，你想费心将人教成你想要的样子，有的磨。”

萧鹤生心道他并不觉得姜雀性格哪里不好，教是不用他教的，他只要需要性生活和谐。

难道姜雀真是因为第一次做金丝雀放不开吗？

可他答应他的那个早上也没有十分犹豫。

今晚他确认了姜雀对待他的那种矛盾，享受他的喜欢，又抗拒他的接近。

盛鼎的说辞萧鹤生只肯信一半，剩下那部分他得回去找姜雀求证。

翌日姜雀醒来第一件事便是给萧鹤生发消息，“努力的人已经开始晨练了，今天的早饭很好吃！”

配图是他健身运动和早饭的照片，自然的好像昨晚什么都没发生过。

萧鹤生也照旧回复他几个字，表示看到了。

一切好像风平浪静。

姜雀不知道他的金主想了一晚他为什么不肯跟他睡觉。

剧本围读接近尾声，室内摄影棚也搭好了，《归巢》临近开机，网上却突然爆出剧组霸凌丑闻。

营销号发微博爆料：“现在的娱乐圈真是庙小妖风大，越糊越把自己当爷了是吧（对，说的就是马上开机的某二字剧组）。前段时间被爆倒贴同性导演不成的J姓男星又去新剧组作妖了，横行霸道，围读会都不让男二参加，全剧组无人发声，这是终于傍上哪路神仙了吗？（憨笑.jpg）”

有人在评论里联动发照片，声称偶然遇见了从剧组落寞离开的林霖，还有人将姜雀大名和照片直接挂上去替林霖叫冤。

在许多营销号推波助澜之下，事情很快发酵挂上热搜文娱榜，位置不上不下，引来不少对剧组和姜雀的谩骂。

圈内人一看知道是怎么回事，金贤不允许有人踩着他的心血上位，压着怒火联系林霖的经纪人，要与他们公司发布联合声明。

林霖却事不关己地说：“金导，因为一条微博发联合声明、发律师函，也显得我们太小家子气了。网友爱八卦，我怎么管得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