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近荒淫的日子在短时间内迅速掏空了陆明玉的身体,他思维迟滞,竟一时想不起这两个人是谁来,一张模糊的照片让他浑身颤抖,他踉跄起身,要找的却是被他精心藏起来的信用卡。
他必须把能取的钱都取出来!
陆明玉模样潦倒地出现在阳光下,他记忆模糊,想不起来自己是如何变成这样。
他有钱,萧鹤生会给他,所以他只要无止境地消费就够了。奢侈品买多了他开始厌倦,晒在网上得到的夸赞让他习以为常,他要做点有钱人该做的事。
譬如践踏别人的自尊,成为真正的人上人。
一旦有了钱,想要堕落的方式不可胜数,不说萧鹤生默许着他,三教九流不坏好心的人闻着味就会凑上来。
陆明玉被人捧着,一把把钞票洒的漫天飞,也被人拖拽着,坠向更深的深渊。
“他妈的……”陆明玉立在取款机前,狠狠踢了两脚,这张卡已经取不出钱了。
安保人员将他视作疯子,暗中观察几分钟,快准狠将人叉倒在地,扭着他的双臂准备押送出门。
陆明玉怒吼、挣扎,乱踢乱叫不肯出门去,吸引了许多人围观。
“这是个疯子吗,咱们赶快躲远点……”
“怎么有点眼熟呢,我知道了!之前那些劲爆的床照是他,不要脸!”
“我靠,当明星不是很赚钱的吗,怎么还需要亲自下海啊哈哈哈,卖图包这么赚吗,小心吃上国家饭!”
一旦扒出陆明玉的真实身份,几分钟前避之不及的围观群众兴致勃勃地凑上来,更有甚者举起手机对着陆明玉拍照,准备发到网上。
陆明玉在议论声中渐渐察觉到不对,什么床照?什么图包?
他佯装镇定,跟保安再三保证自己不会再动手,于是被人强硬地请到办公室里。
“我要投诉你们,不仅机器故障,还对你们尊贵的客户动手!直到这张卡的额度是多少吗,知道什么人才能有这样的卡吗?”陆明玉虚张声势,抱臂而坐,对着银行经理一通数落。
“先生真是对不起,方便的话出示一下您的证件,这张卡的问题我帮您解决。”经理毕恭毕敬地接过陆明玉手中的卡片,搭在读卡器上对着电脑操作一番,表情微妙,“先生,这张信用卡已经被冻结了,真正持卡人似乎不是您本人。”
“你们凭什么冻结?!”陆明玉暴怒站立。
在他继续发疯之前,经理温和中透着不容拒绝的强硬说:“当然是依照真正的‘客户’的意思。如果您与持卡人关系匪浅,请让他本人亲自来处理,否则即见不到萧先生本人,您还要继续闹下去的话,我们有理由怀疑您盗刷,请警察来解决这件事。”
“当然是他给我的!”陆明玉争辩着,掏出手机联系萧鹤生、萧鹤生的助理,不论多少次都是无休无止的忙音。
显而易见,他早就被拉黑了。
陆明玉心渐渐沉下去,脸色难看地从经理手中抢回那张信用卡,一语不发匆匆逃走了。
他仍有些不死心,换到另一家银行网点,发现同样取不出钱来,再次狠踢机器两脚,在安保人员抵达前落荒而逃。
怎么会这样……
他就知道会这样!
只要萧鹤生与姜雀在一起,就不会有他的好日子过!
陆明玉残存不多的理智让他难以将事情想明白,他认为他和萧鹤生之前谈好了,他对他有用,于是他给他开出天价价码。
是因为姜雀跟萧鹤生说了什么,才让他沦落至此,兜比脸干净,他现在确确实实一分钱也没有。
他发型卷曲凌乱,衣服皱皱巴巴,坐在公园的长椅上像个无家可归的流浪汉,人生唯一的意义就是晒太阳。
路过的人总要多看他一眼,陆明玉满不在意,他当惯了明星,认为别人的目光都是欣赏。
欣赏也没用,醉生梦死的日子让他发现当小明星太累了,要维护和公司、经纪人的关系,要讨好粉丝,要求着资方给一个机会,然后辛辛苦苦工作,才能换来一点勉强能看的钱财。
他不要这么辛苦地活着。
他本来应该享受萧家的一切。
围观的人始终不见少,陆明玉有些不耐烦,他轻蔑地看着路人,“想要签名是吗,纸笔拿来,别一直在我面前晃。”
他自以为是的大度换来的是不约而同的讥笑。
太好笑了,曾经那些喜欢过他的人都将他视作自己的赛博案底,怎么会有路人会想要他的签名呢。
陆明玉眉头一皱,终于想起点什么。
一切都很不对劲。
他登上网站搜索自己的名字,排在第一位的赫然是以他为主角的桃色丑闻,照片不堪入目,无良娱记把握着过审的尺度,上面马赛克少得可怜。
照片上的人眼神涣散,盯着镜头的方向不悦皱眉,却没有任何抵抗的动作。他只是讨厌镜头那边打在他脸上的灯光,打扰了他休息。
陆明玉身形冻住,任他绞尽脑汁怎么也想不起来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但他肯定这是真的。
因为他刚从照片上的背景、那栋小别墅里出来。
他终于明白从银行到公园,一路上接收到的打量与审视带着何种恶劣的底色。在他们眼中,他是□□下贱的失德艺人,他们看向他的眼神是猎奇和嫌弃,好奇这样的人怎么还有脸这样大摇大摆地出现,从来都不是喜爱和仰慕。
陆明玉立马起身,强装镇定走出公园,在没人看见的角落里,他脱下外套包住自己的头脸。
别墅里的人同样醒了,抽着烟趴在地毯上翻酒瓶,没空的就拿起来倒进嘴里,顺便把钞票捡起塞进口袋。
陆明玉抢过酒瓶“嘭”一声砸在墙壁上,飞溅的玻璃渣划破了地上男人的胳膊。
“这是什么?!”陆明玉将对方推倒在地,揪着对方不长不短的头发,将手机怼到对方面前,“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凭什么?”
对方看了一眼,不在意地笑,“陆明玉你真是傻了,连那天你有多舒服都忘了?吃点药就控制不住自己,求着人跟你上床,你这样的人我见多了,天生的贱货!翻脸不认人的婊子!”男人一口唾沫啐在他脸上,“有钱不给你男人花,我当然得自己想办法。”
“张昭你把我毁了,毁了!你知道吗?!”陆明玉抓着对方的头,面色狰狞地往地上撞。
张昭一头撞上陆明玉的额头,满不在乎,“那你可找错人了,你早就烂啦,我看见你第一眼就知道你是个烂人,咱们能烂在一块儿,睡在一块儿!你下贱的模样挺漂亮的,卖了不少钱,不愧是当明星的……”
话落他撕开陆明玉的手,将他推倒在地,一个人施施然起身,“你这样就没劲了,以后咱们别见了,陆大明星~哦,你以后拍黄色小电影我还是乐意回味一下咱们在一起这段时间的。”
陆明玉扑上去撕打,名为张昭的男人像撕狗皮膏药一样把他撕下来扔掉,快步顺着楼梯离开了。
陆明玉太自负,他以为自己比别人聪明,一旦拥有了别人难以企及的财富就能把别人玩弄在股掌之上,没有人能违背他,只能违心的顺从。
他不知道一无所有的人已经无可再失去,恶劣的品性会不断怂恿着他们拽别人下水作伴。
无数个拨出去没有回音的电话,陆明玉瘫在冷冰冰的地板上痴呆地望着天花板,手机振动,是公司法务、是经纪人尤良、是银行的催债电话……都不是他想联系的那个人。
他好像大梦一场,醒来之后陷入更真实的噩梦。
萧氏公司,姜雀第一次以股东的身份出席会议,萧鹤生坐在主位,他则坐在他的右手边。
参加会议的股东们对姜雀的存在早有耳闻,第一次见面恭恭敬敬地跟姜雀握手,夸赞他青年才俊、年少有为,想要顺势讨好萧鹤生的人则会夸一句天赐良缘。
没有中途跳船的股东经历过这次大风大浪,已经彻底对萧鹤生臣服,认可他做的每一个决定,包括姜雀。
姜雀每跟一个股东握手,助理就会悄悄提醒他对方的身份,一场会议下来,更像是给姜雀一个人开的介绍会,萧氏高层的人员组成、重点经营的项目范围、真实的经济状况……
姜雀完全融入了萧鹤生的世界。
“萧氏注资我的个人工作室吧。”会议室里最后一个股东退出去,姜雀回眸与萧鹤生商量道。
萧鹤生看着他没说话,大概想问为什么。
姜雀跟他开玩笑,“我手里的现金流不够,又不想卖身给萧老板,注资后算萧氏的项目,我想我做为小股东有这个提议的权利。我也有自信这是会盈利的项目,萧老板等着跟我分红吧!”
萧鹤生让助理出去,单独对姜雀说:“你知道的,萧老板为人浅薄,不爱钱,只图色相。”
姜雀笑,“萧老板,这里似乎不是谈这种事的场合。”
萧鹤生握住他的左手,两人无名指的婚戒彼此衬映着熠熠生辉,他对姜雀说:“咱们过段时间补办婚礼吧。”
他与姜雀两边都无太多亲朋好友,举办婚礼唯一的作用是昭告天下,他要让所有人都知道,要让所有人都祝福他们。
姜雀没有立刻答应,他说:“我会跟傅导沟通一下,看看什么时间合适……”
他声音渐低,实在有些内疚,他们两个人的事总要考虑别的人别的事。
萧鹤生并不要他这份内疚,他懂姜雀的心,也拥有了他这个人,其余的事都是锦上添花。
萧鹤生说:“姜雀,过来亲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