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一口,也不好分给别人,只能藏在袖中,借口方便的时候,拿去埋了...
嬴政被这意外的“迭声控诉”惊到,差点忘记自己要说什么,定了定神,眉峰上挑,继续道:“你父亲见识广,看待事情的角度也颇清奇,当初——”顿了顿,脑海浮现出本该官拜相位,倒在六国一统最后一步的那道清瘦身形,默了默,语气软了几分:“你是他的女儿,这次一路走来,可有什么想问、想说的吗?”
世间奇人轶事诸多,或许这旧臣之女有什么奇遇也未必不可能。
只是一瞬间,嬴政自发地给秦竹身上的古怪找了个借口。
再者说,想到昔日遇到的污糟事儿,嬴政决定见招拆招,不再按照原本的打算问询秦竹究竟为什么他能听到她的心里话。
压根不知道自个儿开局即掉马的秦竹还在走神,想到刚才扫见的舆图,心下沸腾:【不得不说,老祖宗的眼光果然是跨时代的!】
眼角余光又被窗外的水井旁趴着的大黄狗吸引,秦竹复习曾经考过试的“军功授爵制”。
【“有军功者,各以率受上爵”,不问出身门第,有军功者可享爵禄。爵禄指的是军功对应等级的田产、官位、仆役。】
嬴政“咳”了一声,不知道是喉咙痒还是提醒,惊得回过神的秦竹“仓惶”低头。
【最低等级的军工是能拿到150石粮食?相当于...4.5吨粮食?这样就可以买一个带小院儿的房子】
脑中对比刚才自己住的房子,秦竹不由在内心竖起大拇指比了个赞。
这时候的房子盖在称作“里巷”的社区里,里巷里的人家称为“室”。
一个里中通常有30户人家,配有一两个里监门。
里间门,俗称看门的,雅称便是安保人员。
【刎颈之交的张耳与陈余,当初就是干这个的?】
秦竹不确定地回忆,她其实对于秦朝也是半桶水,小时候耳濡目染知道的历史真要用起来,总觉得哪哪都对应不上。
不适配、不协调。
这里巷门前养狗、自己打井的建筑特色挺好,但屋后养猪,再在猪圈上盖个厕所的行为真的让她接受无能。
在心里又是一通吐槽,想到刚才那个不经意看到的猥琐猪头,她脸色一阵扭曲。
估摸着留给自己思考的时间不多了,“臣无话可说。”摆出事事不知的无知怯懦,秦竹“诚惶诚恐”。
将秦竹顷刻间念叨完她住的地方为什么没有养狗,又吐槽一通那圈中猪脸丑陋的话一字不落听进耳里的嬴政:......
“罢了,你先歇去吧。”
不好逼迫太甚,嬴政略一思索,还是将人挥手退去。
“谢陛下——”跪久的秦竹踉跄起身,差点一个鞠躬以头抢地,尴尬社死得整张脸涨红,顾不上多想,加倍数用小碎步退出屋内。
在跨出门槛那一瞬间,她似乎还听到一声几不可闻的笑音。
嬴政用骨节有节奏地敲打桌案,一旁的内侍自然地上前添热水。
“下去吧。”
“喏。”
总归都能听到,暂且再看看吧。
嬴政说服自己不可操之过急,而后再次拿起竹简翻阅,将心神分出一缕到耳边持续响起的女声。
【啊啊啊——丢人!】差点摔个大马趴、感觉丢大脸的秦竹内心尖锐爆鸣。
同时,举止从容优雅地冲等候在屋外的溪冬颔首示意。
二女快步回到住处。
【很好,睡不着了。】
秦竹无奈,嘱咐溪冬记得多给今日帮忙打扫的那对兄妹俩铜币后,简单往腰间别上刚才见始皇大大而摘下的匕首,又抓了一把桌上的钱币,便要独自出门。
“秦幕僚!”溪冬一个错眼没见着人,着急忙慌追上来。
秦竹恰好停下脚步,低头观察那墙缝里坚强成长的不知名紫红色叶子,疑惑:“咋啦?”
“我同您一块儿去。”
溪冬也是心乏,这秦幕僚自从前几日撞伤额头醒来后,便一直是这副古怪模样,虽说比起先前那副无欲无求的清冷自闭好上许多,但过于活泼也让人头疼。
这以往十天半个月不会主动出门的人,如今竟然没事儿就往出跑,实在让人不安。
既然跟上了,秦竹也不好让人回去,干脆将手里抓着的一把钱币塞给溪冬:“你拿着。”
这钱币单枚不重,但加在一起还是有点分量的,要不是秦竹没了手机,出门在外再不带着钱,心里没有安全感的话,她一定不会拿这么多碎钱的。
“诶,对了,我有工资…酬...俸禄吗?”
【不是说秦朝徭役修长城都有钱拿吗?那我的工资应该不少吧?】
“?”
秦竹伸出大拇指和食指,比了个揉搓指腹的手势。
溪冬恍然大悟:“您的岁俸为500石”
【豁!可以啊!】
掰着手指算收入,秦竹不由自主笑出声。
沿途经过的房舍千篇一律,没什么新奇的。
“呐~”
就在秦竹打算往另一侧城墙走时,一个灰头土脸的小脏孩不知从哪里冒出来,手上还攥着黑乎乎的东西想要给她。
秦竹:?
“吃。”小孩眼睛很亮,仰头的姿势让秦竹误以为他下一秒就要往后摔。
她下意识前扑、想要伸手去抱。
这下轮到那小孩唬了一大跳,慌张往后退,连带着秦竹一块儿跌坐到地上。
溪冬“哎——”地一声,急急上前一把捞起秦竹。
【嘶——】
秦竹咯吱窝前的软肉被这么一抓,硬是挺着腰、顺势站起来。
欲言又止地上下打量这看上去瘦小实则还挺有手劲儿的小姑娘,秦竹伸出空的左手拍了拍溪冬肩头:你可以的。
溪冬:?
“小孩,这是什么?”秦竹右手借着方才的力道将小男孩整个儿拎起,手指摩挲小孩稍显孱弱的肩膀询问。
只是习惯性下巴一扬的动作,让她带了点娇纵蛮横。
子桑五愣愣盯着漂亮阿姊的鼻孔,呆愣愣的。
他老早就在街上看到这个阿姊了,只是阿姊身边人多,他不敢过去。
“呐。”
小孩很倔强,非要秦竹接过那一团黑乎乎的东西。
秦竹半蹲下身,松开手,去扒拉那黏糊糊水津津的一团,半晌,抬眼确认道:“桑葚?”
子桑五听不懂,只是打直胳膊不肯放下。
捏着一枚看上去还算饱满完整的桑葚往嘴里丢,秦竹酸得脸皱巴成一团:“你姓甚名谁?”
耳濡目染熏陶了这几日,她感觉自己说话也变得咬文嚼字、文绉绉的…
“子桑姓,林氏,名五。”
小男孩乌溜溜的眼珠眨也不眨,看上去很是乖巧。
“那我叫你小五吧?”不等小孩点头,秦竹又问:“小五,你家大人呢?”
“大人?”
“就你爹娘。”
“……阿兄去做工了。”小五答非所问。
见秦竹还想再问一遍,溪冬上前附耳小声解释:“也许是过世了。”
她生于战乱,要不是秦军师为她爹和叔伯们求情,恐怕他们一家人还不知道要分成几处去挖石头。
而乱世能够一家子齐整活下来,实属不易。
连年战祸,死的最多的当属黔首。
何其无辜,又何其……
溪冬还没伤感完,就见自家主子正试图将小孩囫囵整个儿抱起,却一个踉跄差点把自己绊倒。
秦竹脸霎时由白转红、由红转青。
淦!
差点忘了,这副身体弱得不行。
勉强扯出笑脸,秦竹伸手捏住那瘦得跟鸡爪一样的脏手,招呼道:“走,我也请你吃好吃的。”
走到夕食的摊位,凛风打着旋在空荡荡的沙地上来回。
秦竹:……
小五虽然不明白为什么阿姊会拉他来阿叔的摊位,阿叔这时候不是去地里了吗?
小手却悄悄用了点劲儿握住那细长的手指,他喜欢这个阿姊。
【不是吧…还搞限时营业…】
没回请成,秦竹干脆将小孩拉到卖麻布的地方,连抱带拖,硬是将小半个摊位上的粗麻布匹都买下来。
“阿姊,不…不用…不要”小五小幅度挣扎起来,想要学着活鱼离水一样扑腾,又怕伤了阿姊,满脸纠结。
这布可贵哩!阿兄做工小半年才能攒够钱买得起一身衣裳!
秦竹扫了眼蹭灰的衣袍前衽,想黑脸又担心真吓到小孩,一时滞住。
“小五,不可。”溪冬付了铜币,见秦竹快要抱不住脱手,连忙上前接过,轻声制止小孩小幅度踢蹬的动作。
「叮咚叮——〈日行一善系统1.0〉成功激活,宿主可试玩7天…茫茫宇宙里,你是真善美的化身、正义的使者、你高尚、你优雅…」
【“hold on, hold on”】秦竹满头黑线打断眼前突然冒出来,还哇啦哇啦说人话的小黑龙…不对,没有角,是小黑蛟。
【“你是蛟?”】
「龙,我是蛟龙」小黑蛟挺了挺无鳞的前胸,立马接话补充道。
秦竹从善如流:【“那小龙,你就是我的系统形象?”】
满意地点头,小黑蛟将两只四趾爪背在身后:「孺子可教也,我是你的系统,也是天道的宠儿…」
【好癫】
秦竹微笑。
【“那你有什么任务要发布给我吗?”】将小五扶站好,秦竹又将麻布匹递给听到动静过来巡逻的皮甲锐士。
「你要得到1亿人的感谢…」
秦竹难得打断别人…龙说话:【你要不要听听看自己在说什么?】
要是她记忆没有出现问题,秦朝拢共在后世统计的人口还不到3000万,一个亿?这个世界包括未开化的土著加起来有没有一个亿个人还不知道嘞!还一个亿?呵呵呵。
小黑蛟镇定自若,面不改色继续往下说:「…目前任务进度:3。当任务完成后,你可以实现一个愿望,诸如飞天遁地、长生不老、回到21世纪…都可以。请问宿主是否愿意接受任务,1、愿意;2、不——」
【“愿意”】
骤然被打断话的小黑蛟:「…」
对视上的那双星辰般瑰丽的瞳孔仿佛能摄魂夺魄,秦竹快速换了个表述:【“我愿意接受任务”】
小黑蛟静默片刻,忍不住问:「你就没什么想问我的?」
以前的宿主不说其它,至少每个都求过它能不能延长试用时间以及打听7天试用后要以什么代价续费使用,再不济的也好歹仔细问过任务失败会有什么惩罚,像这种带有淡淡死感的宿主还真就是第一次见。
【“没有”】秦竹板起脸,一副油盐不进的态度。
「那你有需要再召唤我啊,喊“小龙”我就会出现」小黑蛟咬着小白手帕,依依不舍。
距离上一次接单太久了,它都快要记不清那个少年的长相,好不容易又能现世,它珍惜每一秒。
秦竹没吭声,她此刻满脑子都是【救救我救救我救救我…】
招手让穿皮甲的士兵送小五回家,秦竹再次回到第一次发现自己没穿内裤的蹐行状态,面如死灰挽着溪冬往回走。
溪冬整个胳膊跟冻住一样走了几步,后知后觉想起一件事,用力夹紧那条绵软的小臂,语露担忧:“可是月信来否?”
有气无力地“嗯”了声,秦竹开始后悔浪费前几日埋掉的那些高蛋白兽肉,早知道这么疼,再怎么腥臊,她都会吃进去的!
连日被迫吃素,偶尔额外多点鱼羹,再加上刻意的节食为了减少解手的次数,秦竹自个儿是知道自己把原主这副身体搞得更弱了。
【啊啊啊——】心底无能狂怒,秦竹不死心地追问:“溪冬啊,除了月事带,就没有其它替代品吗?”
不是她嫌弃,实在是不能不嫌弃啊——草木灰与布条相结合,在这个能用上已算奢靡的年代,对于秦竹来说,再怎么心理建设都无法接受。
那布条还是重复利用的!那与那刮屎的竹条有什么区别!
自认为没有洁癖的秦竹抓狂,几瞬之间,面色一变再变。
溪冬难得见到秦竹略显狰狞却又无可奈何的稀奇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