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语气软和得不可思议,哄道:“奴…我给你煮糖水。”
虽说秦幕僚变了许多,但她反倒觉得如今的幕僚比以往更灵动,也更温和,偶尔闹性子也是很快就哄好自己。
像是不允许她自称“奴婢”也是秦幕僚的要求,说是说错一次就罚三枚铜币,反之,如果保持一天不说,则奖励10铜币,为此,她既觉得怪异,又万分欣喜——娘亲下个月生辰,往常秦幕僚都会予她两日假,她想要给娘买一身新衣裳还有那时兴的发簪。
艰难地拾掇完自己,秦竹在屋内靠墙的地铺上躺平,生无可恋。
【好想回家好想回家好想回家啊——】
百米开外,与长子下棋的嬴政眉峰拧起,不明白这秦家女子竟如此聒噪。
竟一刻未止住过口。
“阿父?”公子扶苏执子落定,良久不见嬴政拈棋,抬眼去瞧似心神不宁的父王。
扫了眼对面以守为攻的局面,嬴政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几步间以大开大合之势夺下胜局。
“扶苏。”
“父王。”
“若你有朝一日可谛听仙语,会如何?”
没有去指点儿子处处透着悲悯的棋局,嬴政忽地讨论起风马牛不相及的事情,挑起话题。
他嬴政的儿子,将来只需守住基业便可千秋万代,何至于要勾心斗角、浴血拼杀?
只是这秦家小女实属怪异,若置之不理又恐错过机缘,但要真横加干涉,他又不愿同其攀扯女子间草木灰等…
是的,就这么会儿功夫,听声音,怕不是来回骂了十数遍那月事不易,下辈子要投胎男丁,又怨怼世上男子皆坐享其成,上天何不让他们受每月月事之苦……
简直是悖言乱辞!妄言狂语!
秦竹可不管这些,或者说她压根不知道自己的心里话竟然有朝一日会被人读取。
此刻就算是始皇大大亲临,求着要和她合影,她都不乐意站起来...
溪冬端来一碗温热的野蜜水:“奴...我扶你起身。”
腻得发慌的糖水仰头灌进,秦竹捂着小腹,沉沉睡去。
“阿姊阿姊阿姊…”女鬼一样的呼唤在耳边萦绕。
【没完了这是!】
秦竹反手就是一巴掌,连眼皮都没有掀开。
谁家好人让别人睡觉都不得安生?欠打!
油尽灯枯成一缕魂魄的原身秦竹没有办法,只好站立在一旁,等待恩人睁眼。
凉意渗骨,秦竹迷瞪瞪睁开眼,只见一团模糊的雾气遮挡视线:……【干冰?雾霾?】
“阿姊,我是秦竹”弱不禁风的女子右手在上,左手在下,躬身30度来了个肃拜礼。
秦竹撑着胳膊想要起身,猛地发现自己又换了一处地方…
“阿姊,我阿爹要来接我了,我长话短说,谢谢你来到这个世界上,愿你平安喜乐,万事顺遂。”
女声飘渺,字字入耳。
随着那团雾气逸散,秦竹脑海里多了一份不属于她的记忆。
简而概之,“秦竹”幼年丧母,少年丧父,因父从龙之功,破例承袭父职。
短短一句话,涵盖原身秦竹前22年颠沛人生。
幸而叔伯婶娘皆良善。
可惜,为了能够一家三口能再次重聚,原身以身入局,给了天道这副皮囊做来日举家顺利转世的交换。
离谱中又带着一点莫名其妙的合理性。
走马灯一样旁观原身曾经的经历,秦竹眼里起了微澜,倏而平静如水。
【这算什么,玩呢?】
月明星稀,窗外寂寥。
睡不着的秦竹坐在地铺上,随手丢了条劈砍细长的木柴丢进炉鼎。
她能坦然接受穿越,不代表就可以心安理得占据别人的身体只为所谓任务。
即便这副皮囊是对方不要的。
按照“秦竹”说的,眼下她遭遇的这一切都不过是所谓天道的一场游戏剧情罢了...
噼啪燃爆的木柴,火光明灭。
秦竹无意识攥紧指尖,一股似曾相识的无能为力席卷全身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