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束了最后一场期末考试,收完卷子,就有人拍桌子发出猿猴一样的欢呼声了。
很多同学就没有花时间享受这种氛围,而是更加着急地冲回班级拿走已经收走的书包和物件,一路往校门离开。
周稚一心还有徐文约了一起去到校门口新开的烤鸡店吃肉喝可乐。
到了之后,徐文直接拿起菜单就大点特点,“一个烤全鸡,四对烤鸡翅,四对烤鸡腿,再上四串鸡爪,饮料我们自己拿啊。”
一心迅速地拉着她阻止她点更多了,找个位置坐下来。
周稚拿了两瓶可乐还有一瓶豆奶,知道徐文在经期还特意拿常温的。
好朋友在一起就是讲很多废话,吃很多好吃的。
店里今日也因为结束期末而热闹非凡。
三人虽然性格兴趣有所不同,但都是吃货,尤其爱吃鸡肉。
徐文最爱鸡翅,一心最爱鸡腿,周稚最爱鸡爪,在得知这个口味之后,她们都觉得三人是最好的组合。
她们聊天开玩笑的时候,就看到了周飞朗和杜清清一起走进店里。
胖哥拉着杜清清的胳膊,笑着脸不知道在说些什么,杜清清有点不自在,想要挣脱周飞朗的拉扯。
一心最早发现他们俩,杜清清正好和她对视,脸刷一下就红了,然后就强硬地挣脱周飞朗,并且拍了一下他的手。
飞朗看到她们三人,举起手给她们打招呼。
徐文没忍住笑出声,越笑越大声,一心和周稚也忍不住笑。
杜清清在点完餐后,就走过来一起吃了。
懂得女孩子脸皮薄的三人自然是没问他们怎么了。
于是,三人局变成了五人局。
徐文说这家店的肉很新鲜,但鸡爪没有周稚妈妈做的好吃。
她们之间偶尔也会说起杨梅,大多数的评价都是严厉又尽责的老师,公事公办会显得有点不近人情,不过不是那种夸海口的老师,更多是以身作则。
杜清清说,“表姨最让我印象深刻的就是她的高效,开学第一节课,大部分老师都讲一些套话,套了一节课,表姨直奔主题讲课了。”
周飞朗笑,附和道,“全世界都会这道题。”
徐文从小到大数学都不太好,所以对数学老师都不太亲近,所以她本身就不主动找老师聊天。
“你们知道刚开学,表姨就点名让人上黑板写题,我有多紧张吗?邓杰说了不会写,还让他上黑板,重点还催促,知道我多害怕这个老师吗,而她,还是我们老班!”
徐文回想那个情景,还是觉得可怕,她不喜欢这种点名回答问题的老师。
周稚在心里想,要是徐文知道她觉得好吃的鸡爪就是老班做的是什么表情。
不过,出于信守承诺和不让同学们对自己有别的看法,她会保守秘密的。
一心说,“我还挺喜欢表姨的,我只是开学自我介绍说我学过画画,在那么多人的情况下,她记得我,推荐我做宣传委员,我觉得好细心好感动。”说完双手假装哭泣。
也因为这个举动,也让一心敢去问杨梅不懂的数学题。
聊到天南海北的,后来,胖哥还想寒假也要约出来玩。
江京在结束期末就坐车回江淮村了,本来他想要打一点零工,但是想到自己几个月没回家,想要回去照顾父亲,也帮忙看看村里街坊邻居有什么活儿可以干,毕竟他们一家状况不好,被帮太多了。
正好,一天江京和母亲通话时,郝冰提到街坊邻居给他们留了水果,等他回来可以去卖。
他们甚至没有多余的钱提前支付,就是因为一份情谊,便让他们卖水果。
回去以后,玉儿很想江京了,几个月没见,她长得很快,又长高了。
瘫痪的父亲身体越来越虚弱了,因为没办法接受这样的转变,也不能调整自己的心态,意志越来越消沉。
江京回来后,平时由郝冰做的家务,照顾江宝田还有少量的农活也算可以分担一点江京。
江京回来很快就去市场卖了水果,他没有其他卖贩的套路,有些卖贩会因为多收点钱,自作主张地给客人凑整数,而后又应塞果子到袋子里。
客人不说话但也会内心暗暗厌了这样的卖贩。
江京则不会这样,他还会把客人挑到的烂水果捡出来,抹零也不会凑整,于是他水果卖得很快,等到卖完后,收拾完东西就去同村人的摊子帮忙。
没有村里人的帮助,他们家更难生活。
另一头的江宝田则发起了脾气,“面条咸了,我不想,我不想。”
郝冰看不得他这个借题发挥的样子,江宝田已经念叨了许多次了,他想要儿子出来工作,十几岁人了,已经可以出来工作了,他自己在江京这个年纪已经工作了几年了。
他不忍心看着妻子一个人撑起整个家庭,女儿又那么小,说到底,江京的学费他们家里都支付不起。
这个环境,又怎么读书?
郝冰却总是不同意,就算江宝田发过几次脾气,她有时候忍让当作没听见,有时候也会忍不住反驳,看到曾经撑起家里一片天的丈夫虚弱地躺在家里,又总有一种如鲠在喉的感觉。
抹了眼泪,又出去。
今天的郝冰,却有点绷不住了,她感受到江宝田因为儿子放假回来了,所以更加变本加厉得发脾气,想要逼迫她妥协。
郝冰害怕这样的胁迫会让江京真的放弃学习,于是今天的她大哭了。
“怎么咸了,你不要闹了,我可以撑起这个家,只要你配合治疗,儿子好好读书,我的儿子学习那么好,为什么要为了你辍学,你养不了我养,我的儿子会出人头地的。”
郝冰始终相信儿女会出人头地的,不管如何,她都不会让儿子辍学,只求丈夫不要再闹了。
江宝田看过郝冰从青春年华走到现在面黄肌瘦。
“是,我养不了了,你能养,把我用凉席裹起来丢出去就不用管我这个累赘了,裹吧裹吧,我早就不想活了。”
江宝田情绪很激动,他无数次捶打过自己的双腿,恨他怎么真的再也没有一点知觉,也偷偷凭借手臂力量想要站起来,又偷偷摔倒了无数次。
这一次,他选择彻底狼狈,不管不顾地爬下床,一步一步往门口爬,就像去意已决了一样。
砰的一声巨响,他掉落在床,但他一点都感受不到痛,面目狰狞地撑着胳膊,像一只快死的蝉蛹一样向前蠕动。
但不管他呼吸多么紧促,汗水还是泪水留到眼睛里,他前进的距离都只有那么一点。
江宝田的自尊被彻底打碎了。
废人。
你就是一个拖累妻子儿女的废人。
郝冰看到这样的丈夫,心脏痛的受不了,不管不顾地阻止江宝田继续前进。
“你不要闹了,真的不要闹了,我好累,真的好累啊,为什么你不能帮我,也不能理解我,啊。”
郝冰想要拖他回到床上,江宝田的火气已经不会顺从她了,还自顾自地用自己的力气抵抗。
郝冰再也受不了,用手不停地捶打他的胸膛。
“你给我起来,你还算男人吗?你给我起来。”
郝冰已经折腾得头发都凌乱了,她好恨这个男人。
瘫痪的男人本来就很重,更不要说他还故意抵抗。
就在此时,江京回来了。看到父母几乎是扭打在一起。
他冲上前,和郝冰一起搬上床,江宝田看着儿子这张脸,有种越来越陌生的感觉,他也知道自己自从瘫痪后就变得喜怒无常,似乎好久都没认真看过儿子这张脸了。
黑瘦黑瘦的。
江宝田到现在情绪才稳定下来,然后有点懊恼地看着郝冰。
郝冰却一眼都不愿再看他。
“儿子,回来了,卖完水果了是吗?妈给你做面条吃。”
江京卖完水果把钱都给了街坊,他知道街坊人的意思就是水果卖了钱就给他们家了。
江京却坚持不要,水果不是他们家的,有时候妹妹还是街坊邻居帮忙照顾,他拒绝收了。
最后,街坊拿了一部分钱,剩下的坚持让江京收下,说是江京的工钱,江京还是推脱不了收起来了。
回来就听到江宝田和郝冰在吵架。
江京把今天卖水果的工钱给了郝冰,说水果的钱已经给了邻居,“玉儿要回来了,妈你整理下,我去煮面条。”
五岁的玉儿在村里人自己开的幼儿园读书,想到现在的时间,玉儿确实快回来了。
立马去拿起梳子梳头。